时间不知不觉到了11月中旬，曾老头也回了家。
周一周二的小测试成绩已经出来了，顾语苏不升不降，依旧是那个排名，她本人是觉得没什么所谓，季奕辰却拿着她的答题卡翻来覆去的看。
顾语苏拿出一瓶牛奶放在季奕辰的桌子上，顺势趴着，“没事啦，现在这个成绩艺考绰绰有余啦。”
季奕辰抬眼看了眼顾语苏，反问：“你要艺考？”
“这不是废话……”说到一半顾语苏反应过来。
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自己的未来可以是个演员，或者说已经默认自己未来就是个演员。
理智回笼，顾语苏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还没有想好，也许会艺考。”
现在的她还不确定自己可不可以正面承受在娱乐圈流言蜚语。
“别担心。”季奕辰说。
“嗯？”
季奕辰稍微坐起身说：“你做什么决定都可以。”
顾语苏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脸，直接弹射性后仰，“你别凑这么近。”
季奕辰：“……”
明明是你离的近。
*
自从顾语苏抱怨过学校食堂不好吃之后，她和季奕辰的中午饭都是江姨踩着点送过来学校，平常都是他和季奕辰一起去校门口拿，但今天有人传话说云姐找她，叫她去一趟综合楼的团委办公室。
顾语苏疑惑。
团委办公室？不找团支书找她干什么？
综合楼和高三教学楼离的比较远，中间要穿过一大排实验室。
一中每个班级都有自己班专属的实验室，班级实验室的钥匙分配在各个班管理实验室的同学手上。
顾语苏越走越心里不好的预感就越强烈，果不其然没多久顾语苏就被两个寸头精神小伙给围住了。
白星柔跟她说过实验室的旁边的围墙学校老师查的少时不时有小混混进来勒索一中学生的钱，但当时听的时候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碰上啊！
其中一个头发比较稀少的一只脚拍了拍地吊儿郎当的说：“哎，你就是一中新来的那个美女吧，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旁边那个比较瘦的寸头接话道：“傻蛋，人叫顾语苏。”
情况有点不大对，顾语苏心想。
本来想着把钱给他们就完事了，但现在看来对面好像就是特意过来找她的。
走为上计，顾语苏转身就跑。
事实证明有时候体育不好也是种悲哀。
顾语苏没跑几步就被他们追上了。
其中一个直接爆粗口：“跑跑跑，你能跑到哪去？”
瘦的那个唱白脸：“就托你办点小事，用不着跑。”
顾语苏双拳捏紧，强装冷静，问：“什么事，说说看。”
“录个音，你就说你承认你现在确实在谈恋爱，并且你们是真心相爱，你不会和他分手。”白脸说，“录完我们就走，也不会为难你。”
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顾语苏沉默着，尽量拖着时间。
红脸见状直接暴躁，“你到底说不说，跟你好好说话呢，你在这装什么蒜！”
这种时候她应该怎么办，老师没有教啊！
她现在要是真的把这音给录了那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再拖一拖，说不定就有人经过这个地方。
经过个鬼，这个地方除了上实验课会有人来，其他时候根本没人来好吧！
对面的红脸终于不耐烦，打算严刑拷打。
顾语苏肚子结结实实的挨了对方一膝盖。极度的痛感让顾语苏捂着肚子“噗通”一声跪下。
与此同时，季奕辰正在四处找顾语苏。
顾语苏和他说云姐叫她，可现在云姐就在办公室而顾语苏却不在，直觉告诉他顾语苏出事了！
季奕辰到的时候，顾语苏捂着肚子正无力的躺在地上，红脸男正举着拳就要落在顾语苏身上，白脸男就在一旁冷眼旁观着。
他一向平静的脸上瞬间涌现出很多情绪，拳头带着风直接朝着红脸男的脸就抡过去，直接把红脸干倒在地。
等红脸失去战斗力，季奕辰转向白脸，白脸的实力更强些，敏捷度和柔韧性都不错，季奕辰和他僵持了一会儿，最重白脸也败下阵了。
只是季奕辰的脸上挂了彩。
季奕辰用大拇指摸了一下脸上的伤口放在面前，目光冷冽的看了眼手上的血迹，面色不爽的又踹了白脸一脚。
便走向顾语苏，将她扶起，感觉到顾语苏在发抖，季奕辰轻声问：“去校医务室？”
顾语苏摇了摇头，再没有了下文。
季奕辰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顾语苏隔着衣服紧紧的攥着，透过衣服传过来的是她的慌张、无措、委屈和一点点的依赖。
又是这种感觉，缠绕着自己心脏的丝线又被扯动，带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八岁那年，顾语苏有一个校园剧，其中有一场戏份就是校园霸凌，很不巧，当天上午她和饰演霸凌者的小孩结了仇，原因是顾语苏为一个被她欺负的女生出头。
下午，霸凌戏份开拍，那个小孩没有放过这个公报私仇的好机会，所有的动作都起势很轻，落下来却很重，导演想要的是那种看起来很有力度的动作，一遍又一遍的喊卡，这段戏份重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可能是导演开始发火，或是良心发现，才放过了她。
回到家，顾语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脸，全身上下又青又紫，根本没有能看的地方。
书上说，童年的创伤，会存在于长大后的各个细节里，顾语苏一开始并不相信，但今天遇到真正霸凌的反应却证实了这句话，她被打的第一反应不是反抗，是逃避，是封闭自己。
顾语苏一直攥紧季奕辰的手腕，直到教室门口才松开，脸色也在一瞬间从苍白无力变得红润。
就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季奕辰垂下眼看着手腕处的红痕。
唯一剩下的痕迹在自己的手腕上。
黑幕弥漫天际，顾语苏种种行为都与往常无异，
那表演的外壳破碎时不小心展露出来的弱小无助就像是昙花一现。
顾语苏去到季奕辰家的书房，却没有看到季奕辰。
奇怪，江姨不是说季奕辰在书房吗？顾语苏心道。
顾语苏坐下来把消毒棉片和创口贴放在书桌上，开始写着作业。
良久，一颗水滴滴落在顾语苏的手背。
好凉……
顾语苏扭过头。
抬眼。
季奕辰头发半干半湿，应该是刚洗过澡。
发梢悬着的水珠，汇聚成流，不甘于停驻，沿着他线条流畅的脖颈徐徐滑落，在短袖领口晕染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透着不经意的缱绻。
又一滴水落下，凉意一直蔓延到顾语苏的心里，酥酥麻麻的感觉拉回了思绪。
“你擦擦头发。”顾语苏边说着边把作业收回书包里，“消毒棉片和创口贴放在桌子上，你一会儿把你脸上的创口贴换了，都贴一下午了。”
季奕辰“嗯。”了一声，问：“作业写完了。”
顾语苏逃避着季奕辰的眼神，回复着：“写完了。”
季奕辰看着顾语苏离开的背影，轻声笑着。
擅长用尖刺保护自己的刺猬，总会在不经意间暴露自己柔软的肚皮，在察觉到危险的一瞬间，又把自己裹成带刺的球。
回到家，顾语苏拿被子蒙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很快。
她觉得自己这大抵是病了。
顾语苏手向一旁勾了勾拿过手机给姜映月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顾语苏问：“月月，你在忙吗？”
“现在不忙，怎么了我的大小姐？感觉你丧丧的。”
“没什么，就是今天被混混围了，挺烦的，但烦的不是这个，我其实也不知道我烦什么。”
姜映月的关注点只在顾语苏被混混围的事情上，一股脑的发问：“他们打你了吗？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什么事。”顾语苏说。
“你说你烦，你烦什么事呀？”姜映月问。
“我也不知道，我感觉我最近怪怪的。”
……
姜映月担心顾语苏，第二天就直接飞回了江城。
立冬早过，江洲空气里也多了些寒气。
顾语苏还没下课，姜映月在一中随便转了转。
她第一次见顾语苏的时候只觉得她是一个话很多每天都很开心的女生，后面慢慢接触发现这女孩子心事多，但都藏在心底，
有些事别人不问她也不会说，还有些事别人问了她也不说。
转了一圈，姜映月发现这个学校和顾语苏说的一样，确实没有什么看头。
就乖乖的去到A班的门口等顾语苏，引起A班一众同学的侧目。
顾语苏向窗外一看，□□星直接曲了曲手指给自己打招呼。
顾语苏：“？？？”
前面的白星柔直接一整个看呆，忙问：“顾语苏，窗外那个温柔知性卷发大美人是谁啊？”
顾语苏觉得姜妍月实在有点高调，捂着额头，一脸难以言说，“下课你自己问她吧，她应该很乐意告诉你。”
“好！”白星柔动力满满，一脸期待。
一下课，顾语苏就冲出去，拉着姜映月去走廊最东边的拐角。
小季啊，□□不成功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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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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