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青梅竹马不熟？
有八卦！
她微微挑眉，眼神中满是好奇，身子往前倾了倾，轻声问道：“你们、有故事？”
季奕辰薄唇轻启，简短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顾语苏心底压根不信季奕辰的这套说辞，可还是顺着他的话应和：“行吧，你说没有那就没有。”
季奕辰侧过脸，目光在顾语苏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嘴角微微下撇，抿成一条直线，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又都咽了回去，只是沉默。
回到家。
曾老头和刘姨正在看古早抗战电视剧。
见顾语苏回来，刘姨忙不迭地站起身，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满脸笑意地说道：“丫头，你可算回来了，我去把菜热一热。”
“刘姨，不用忙啦，我吃过了。”顾语苏拉住刘姨，“你们在我等回来？”
刘姨微微摇头，笑着说：“没有，这电视剧太好看了，我和你师父就多看了会儿。”
顾语苏歪着头看向曾老头，撒娇般地追问：“真的吗？我不信。师父你说，你们到底是不是在等我回来？”
“不等你，我和你刘姨会十一点还没睡？”曾老头佯装生气，板起脸，可眼角的皱纹却泄露了他的关心，“大晚上回来多不安全，下次太晚了就隔天回来，不用连夜赶回来……”
“好啦，好啦，好师父，别生气，早点去休息吧。”顾语苏上前一步，挽住曾老头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又扭头看向刘姨，“刘姨也去睡觉吧，谢谢刘姨等我回家。”
“哎，这丫头，怎么不谢谢你师父？”曾老头佯装醋意大发，挑了挑眉，看向顾语苏。
成功逗到了老头，顾语苏这才笑着开口：“谢谢师父。”
曾老头嘴角上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快去睡吧。”
*
夜色褪去，晨曦微露，天上的月亮悄然隐去，太阳慢慢爬上枝头，新的一天拉开序幕。
季奕辰和顾语苏一进到班上，就看到了班级后墙黑板上“竞赛回归”的板报。
板报的一大块面积写着——祝季奕辰竞赛取得佳绩。
还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写着“欢迎顾语苏请假归来。”
略显“寒酸”。
白星柔和闻嘉宁见他们进来，直接放下手中的笔，跑了过来。
闻嘉宁抢先一步，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拍着胸脯问道：“怎么样？辰哥，够不够面儿？”
季奕辰脚步微微一顿，眼神在板报上扫了一圈，沉默片刻，话在脑子里斟酌了一番，出口却依旧直白得有些伤人：“尬。”
闻嘉宁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觉得有趣极了，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一旁路过的猴子，像挂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笑得前仰后合：“猴子，你看辰哥这吃了屎一样的表情，笑死我了。
“我只看到了辰哥想刀了你的表情。”猴子一脸无奈，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闻嘉宁的手拿开，撇了撇嘴，眼神仿佛在说——别害我，我可不想被暗杀。
顾语苏则在一旁悄悄地问白星柔：“我为什么只有这么一点点？”
“季奕辰小弟太多了，我和羽珂拼死捍卫才有这20×40cm的小角落。”白星柔说。
羽珂附和：“对呀，语苏姐你可别小看这一小块地方，我们要关注的是写的内容，言简意赅，立意明确，直击重点，不管是谁看到了都得停下脚步。”
“扯皮。”顾语苏嘴角上扬，“虽然很中二，但是谢谢你们。”
一旁的季奕辰也微微侧目，神色依旧淡漠，轻声说了一句：“谢了。”
等季奕辰和顾语苏都坐到位置上，他们一群人都还愣在原地。
“我天！刚辰哥说什么？”
“辰哥和我们说‘谢了’！”
“靠！没录音！亏了！”
……
杵了很久，白星柔才回到位置上：“我去，第一次听季奕辰说谢谢，这感觉还挺震撼！”
第一次？
顾语苏心中一动，目光下意识地扫向身后的季奕辰。只见他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椅背，另一只手转着笔。
她好像并不了解他。
不论是他的过去、现在，还是性格、喜好，她似乎都只知晓冰山一角。
鬼使神差，顾语苏问白星柔：“季奕辰以前是什么样的？”
“什么以前？”
“我还没转来一中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
白星柔默不作声似是陷入回忆，片刻后说道：“你要问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对他印象很深的一件事是……”
高二下学期，A 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95%的同学都怀揣着通过竞赛走自主招生的梦想，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准备竞赛，教室里的氛围紧张得让人窒息，压力呈断崖式上升。
云姐担心同学们压力过大，心理出现问题，便嘱托白星柔留意观察班上有没有状态不对的同学，及时上报。
白星柔就把班上每个人观察了一遍。
一通观察下来，他觉得最有问题的就是季奕辰。
身为年级第一不准备竞赛，也不参加竞赛，上课光睡觉，在班上还没有朋友。
白星柔便试图和他搭话，主动询问：“季奕辰，你会不会打球呀？”可季奕辰仿若未闻，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走过。
白星柔越发笃定他心理有问题，便毫不犹豫地把他上报给了云姐。
云姐找季奕辰谈完话的当天下午，第三节课课还没开始，同学们都在座位上小声议论着。
突然，季奕辰站起身，迈着步子走到讲台上，神色淡漠，站姿散漫。
“我没有心理疾病。”季奕辰微微仰头，目光扫过台下众人，声音清冷，“个别班委以后别关注我。”
白星柔只觉得脸上“轰”的一下，滚烫滚烫的，高中时代第一次全脸爆红就是此刻。那种尴尬与窘迫，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太丢脸了。
白星柔讲完，顾语苏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直不起腰：“不是，他怎么这么逗？”
“我也想知道啊！”白星柔无奈地摊开双手，“当时就觉得他拽得很，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白星柔挑了挑眉，看向顾语苏，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但我觉得他现在变化挺大的。”
闻嘉宁收卷子收到白星柔这儿，听到她们的对话，忍不住插了句：“不是只有你觉得，是全班都觉得。以前要是有谁能和他搭上话，那都得祖坟冒青烟。”
“收你的卷子吧，谁和你说话了。”白星柔把她和顾语苏的卷子递给闻嘉宁，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顾语苏在心底默默梳理白星柔那段话中的关键信息——沉默寡言却又并非自闭，行为举止算不上冲动莽撞，总体感觉还算正常，难道只是单纯地不爱社交？
很奇怪，倏地有种现实和现实分割的感觉。
白星柔口中的季奕辰和她印象里的季奕辰不太一样。
就在这时，季奕辰抬手轻轻拉动窗帘，清晨的阳光瞬间如碎金般洒落在她的桌面上，驱散了她心头的些许阴霾。顾语苏微微一怔，也从纠结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转过身。
少年的模样也逐渐清晰。
身姿挺拔，面容冷峻，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愈发显得轮廓分明。
思绪明朗。
她需要关注的永远都是眼前的少年，和过去未来无关。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
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顾语苏，你出来，我们聊聊。”
顾语苏扭头望去，只见韩妍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中透着几分倔强，正紧紧地盯着她。
顾语苏站起身，和她一同走出教室，两人来到东边的走廊。
“你把我的信给他了吗？”韩妍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扬起，语气强硬得有些咄咄逼人。
“给了。”顾语苏微微皱眉，心中对她的语气有些反感，说话便也不再客气，“但他丢了。”
“我就知道。”韩妍的眼眶立马就红了，“之前所有的人送他的信他都会丢。”
你知道你还让我帮你送？
“你别伤心。”顾语苏还是出声安慰，“季奕辰有什么好的，别伤心。”
韩妍抬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吗。”
顾语苏无语：“我当然不知道。”
韩妍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缓缓开口：“我是靠关系从别的班转到 A 班的。刚到这儿的时候，A 班没人看得起我，自然也没人愿意和我玩。”
他们不和你玩才不是因为这个。顾语苏在心里默默想着。
“那一天晚自习，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从教室跑了出去。外面正下着雨，我就像没有知觉一样一路狂奔，没有方向，没有节奏，直到我再也没有力气跪在了地上。大哭了出来。
“就像个傻子一样。”
韩妍说到这里，表情舒缓了些：“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奕辰走到了我的面前，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但他把他的伞给了我。”
“我当时特别感动，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仔细了解他，越了解越着迷。他在学校和谁都不说话，唯独给我送了伞，以至于我一直觉得，他是喜欢我的。”
“他不会喜欢你。”顾语苏说。
话说出口，顾语苏自己都惊讶了。
她在说什么啊？！
她从哪知道季奕辰喜不喜欢她？
“我知道。”韩妍说到这里, 眼神暗淡无光，开始难过起来：“他不会喜欢我。”
她声音低下去：“他眼神追逐的人一直不是我。”
第一次见证别人真挚的感情，而且对方喜欢的人还是季奕辰。
顾语苏说不上来自己现在的感觉。
很奇妙。
笼统来说，
她好像不太开心。
“但是，我想要和他表白。”韩妍突然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大声说道：“明天，我要和他表白。”
周围的空气在瞬间凝固，顾语苏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只是觉得满心的酸涩与怅惘。
小季：说了，我没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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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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