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最后还是跟着沈砚周上了楼。
说不上来为什么,许是被那双眸子怯住,又或是他那句话,带着些言语不明的意味。
姜槐不是十六岁时,一句话都能辗转反侧,酿出一整个故事的懵懂年纪,却也到了知晓情爱,辩得出虚情假意的时候。
沈砚周,是带了情绪的。
还是不愉快的情绪。
只是人当真乏,进了屋子,都未细看,就一头扎进了沙发上,半仰着,把双手垫在了腰下。
溢了一声轻吟出来。
“累成这样还去拍。”他拐去厨房,倒了一杯梨糖水,给她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
又返回到厨房,看着煨在灶上的热汤和温在热煲里的排骨,取了小份的出来,放到岛台上。
“我哪里知道,”姜槐辩白道,“在在说很简单。”
“是看着男演员长得好看吧。”
才不是,还没有你读书时一半的好看。
姜槐心里腹诽着,却也不能说出来,小声嘀咕着,“我进组之前都不知道男演员是谁,谁知道他是美是丑。”
“不知道是谁就拍吻戏。”
沈砚周一句又一句,夹枪带棒,俨然是心情不悦的样子。
猛地让姜槐想到了在湾桐市的时候,她因为要带着他和陈悫实吃一顿饭,那一天也是这样,阴阳怪气的对她态度糟糕的很。
不由得把自己撑了起来,半趴着,看着在岛台前忙碌的男人。
她今晚都没仔细看他,宗方游那地方昏暗,看不清他眼底的血丝和酒后泛红的脸颊。
现如今被射灯照着,勾勒出分明的弧度,以及好看中掺杂的一抹辨不清晰的脆弱。
表情不算好,晦暗不明,绝不是温柔的底色。
姜槐突然上了些脾气,话说的也硬,“你在吃醋吗?觉得我拍吻戏还是觉得我和前男友牵扯不清?”
“我二十四岁了,又不是没接过吻,这些事情都很正常的。”最后一句话是她故意说的,揣着坏,想要撕破沈砚周的伪装,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若是他笑她自作多情,那她一定不再多问,若是他承认了自己吃醋……
姜槐突然有些傻在当下,说话的时候冲动,完全不计后果,若是他真的说出什么让她无法承受的话,以后这面都要没法见了。
难不成要和沈砚周谈恋爱?
姜槐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恨不能一头扎回到抱枕里,只当没说过这句话。
暗恋是一个人的事情,她放大情绪,悲欢离合,都是自己的舞台。
可恋爱,和沈砚周恋爱,只是想一想,都觉得是不能发生的。
她的哥哥,只能是哥哥,为了妈妈,也只能是哥哥。
姜槐今天穿的是白裙。
折腾了一天,裙摆的地方有一圈淡淡的污渍,不仔细看根本辨别不出。
但她白,现如今陷在黑色的沙发里,衬得那抹污渍就越发的分明。
沈砚周的眸子盯在那里,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又或许是积压了一天的怨气充盈心头,原本克己复礼的人,心脏燥郁。
想把那裙子撕烂扯开,把她压在身下。
想着,人当真起身向前,落在姜槐身前时,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垂眸看着沙发里的人儿,高扬着脖子看他。
纤细、白皙,也脆弱,让人想要把手伸上前去,捏住它,然后收紧虎口,感受着掌心血管的跳动和可怜儿的挣扎。
她会哭,会喊叫,会咬的唇色艳红,会让人想要去啃食她,去抚摸她,也会让人想要怜悯的亲吻她的泪珠,让她在怀里安静。
他的所有的黑暗的心思,统统被发泄到了幻想中的姜槐身上。
那些个被沈鹏飞鞭打的幼时岁月,长大后被他呵斥、酒后谩骂的屈辱,十八岁离开家的前夜,他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和他的母亲一样,下贱且肮脏。
他把所有的情绪吞噬、消化,然后在午夜梦回时,幻想着,他会撕咬着姜槐的脖颈,诱着她一起沉沦。
黏腻的、湿热的、交织在一起的汗渍与泪液,放肆的冲刺和温柔的亲吻,他想在她身体里,永远都不要出来。
可现在,他缓缓向下,单膝跪在地毯上,与她平齐,看着自己在她眼眸中的影像由虚变实,酒精和**席卷了他的大脑,让他近乎疯狂的想要把所有的理智抛弃。
于是他向前,贴着她的鼻尖,感受着她呼吸里那抹甜香的味道。
他问她,“如果我回答是,姜姜会如何?”
声音放低,哑声,刻意绕转的声调,勾人。
姜槐哪里还能想得出答案,她几乎要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吓得缴械投降。
他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近到她甚至不敢呼吸,好像自己呼出的每一次气体都会喷涌到他的脸上。
心跳早就乱的不再是自己的,呼吸静止,人呆在原地,根本说不出任何话语。
只余着一双眸子,睁的幼圆,乌亮,满是惊讶。
沈砚周那份想要再进一步的心,就被卡在了这样的关头,指尖剥过姜槐扣紧的手指,柔着声的诱哄她,“姜姜,呼吸。”
呼吸是什么?
姜槐吸了口气,上齿撕咬住下嘴,忘了呼。
胸腔起伏,却没有半点的气息溢出。
他忍着,想要吻上去替她呼吸的冲动,勾住她的脑后,指尖从脖颈处滑过,带了微微的力度,“吐气。”
姜槐闻声,吐了口气。
可他仍在她的面前,呼吸交织,辨不清是谁的气息。
她乱的脑子都是浆糊,心脏蹦跳的即将要从喉头溢出。
僵硬又笨拙。
那点绯色旖旎的氛围便也荡然无存。
沈砚周低眸轻笑,带着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伸手捏住姜槐的鼻翼,一只手又戳在她的侧腰上,轻轻用力,姜槐这才挣脱着,大呼了两口气。
人趴在沙发上,一张脸因为憋气和心跳过速而涨的通红。
缓了许久,这才端着一双又红又水的眼睛,带着嗔怒的看着沈砚周,“哥,你不能吓唬人的。”
那副模样,像气急的小兔子。
沈砚周本就不是什么传统意义的好人,压着**才把刚刚的境遇打破,现如今,胸腔内还藏匿着刚刚未露头的恶魔,长臂揉过她的头发,用了些力气的,把一头顺直的长发揉的没了章法,头顶嘭起。
凌乱。
“吃饭吧。”
说着,直起身来,把手伸向她,要拉她起身。
姜槐思忖了片刻,最后还是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里。
干冽的,温暖的,还有常年健身,在掌心留下的硬茧,粗粝的划过她的掌心。
那双手握住她,可以把她的整个手背包裹住。
姜槐知道,有些东西,在过了这一刻后变了质,就像发霉的月饼和糕点。
外表看起来再过诱人,内里也腐烂生灰,无法再咽。
因为她刚刚看到了,那条西装裤下嘭起的,一种叫做**的东西。
她的哥哥,当真不只是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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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重,胃里就装不下太多的东西。
更何况姜槐想走。
她忍着一颗找不到位置的心,努力塞了几口饭菜,吃不出什么太多的味道,只是机械的吞咽。
她想找个人说一说。
可喜欢沈砚周这件事情,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不论是彭佳优还是赵在怡,她都没有说过。
沈崇刚刚搬到鱼岸苑的时候,姜淑云就告诉过她。
那是哥哥,以后他们四个会是一张户口簿里的亲人,亲人,是只能以亲缘关系存在的。
变成恋人,叫乱/伦。
所以饶是后来这段感情在心内发芽生根,蔓延攀越,她也从不曾告诉任何人。
姜槐曾经感谢过二十一岁的沈砚周,在她打算孤注一掷,不顾一切去表白时,他冷漠而果决的反应,让她断了所有的念想。
可现在,他出现在这里,告诉自己,他吃醋了。
这算什么?
事业有成的男人追忆往昔爱上了从小养到大的妹妹?还是男性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认为她只能是他的。
姜槐觉得是后者。
那么多近乎相依为命的日夜,是很容易让人生出错觉,比如她,直至今日也觉得,那份错觉叫爱情。
这样想着,姜槐吐了口气,决定再也不和沈砚周探讨这种莫须有的问题。
装傻这件事情,她最会。
“我要走了哥,从这回去还挺近的,我打车。”
沈砚周看着眼前的姑娘,眼眸躲闪,完美弧度的笑容夹杂着犹疑和做作。
胆子又大又小,最是知道如何把他气死。
一顿饭吃的不爽利,嘴角还落了一抹残渣,他本想替她擦去,小姑娘只看着他要抬手的动作就向后大撤了一步,快速的拿了纸巾,擦过嘴角。
半点不给他机会,划清界限,泾渭分明。
他错过了她最冲动懵懂的年岁,错过了她捧着一腔少女心献祭自己的片刻,错过了她曾经对两个人爱情的憧憬。
现如今两个人隔着岛台相望,她在惶恐的撤离,因为他今晚贸然的,拉进两个人的关系而撤离。
沈砚周胸腔内的一口气郁结,半点疏散不出。
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他猛地掀了眼皮,绕过岛台就落定在了姜槐的面前,在她惊慌失措的想要后退时,毫不犹豫的把她困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他听到自己破釜沉舟似的,一字一句的说道:“姜槐,你第一次的姨妈巾都是我给你买的,你躲什么?”
加了一部分内容,咱们准备说开了,大干一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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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撕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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