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房间?
更换的睡衣好像乱甩在地板上,都忘记收拾,不能被他看到了。只不过,前门不能走,那就要爬阳台,相邻的阳台有点距离,能不能爬过去也很难把握。
夏槿晚扭头,目光望了眼阳台,两秒便收回目光,她脸上不自在地羞赧,“我觉得你安静等待审判比较好。”
暮之越挑眉,扬起嘴角恰到好处的弧度,绵延出现遮掩不住的两边的两个内陷梨涡。
紧接着,正搭在她椅背上方的手,摸了摸她的丸子头,夏槿晚脸腾地红起来,头更低了,但抿嘴笑了一下。
冲破偏科的困境,往往要尝试迈出第一步,她不得不承认学习真的有天赋差异的存在,在暮之越的带领下,应该可以更上一层楼,什么数学物理都是一支笔的事情,却没想到她自己还是“消化不良”。
暮之越讲题只有言简意赅,偶尔点拨她一些重点,剩下的等她慢慢理解领会。
有些题看似复杂,其实还是同一类型题目,但夏槿晚在上面跪了一次又一次,已经摔到起不来,便开始有了压力,不想拂母亲期许那样,钻进了牛角尖。
原来不想占用暮之越太多的时间,可现在——她已经不好意思了,伏在书桌上,一边写一边轻声问:“像我这种情况,高二才来补救真的有用吗?”
暮之越哼笑一声,停止转笔,放下,后背又懒洋洋地往后靠,“你能在同种类型的应用题错十几遍,也是一种厉害,我都不知道从何开始说你。”
夏槿晚坐直身子,愧疚地低了下头,又将视线转向他。
白昼明媚,轻风燥热。
静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在明亮烧灼的折射下映出金灿灿的光,身影清绝翩然。
夏槿晚看得莫名悸动了一下。
“你是觉得自己不行,还是真的不行?才开始就先主动放弃努力,泄了气,是你的自由,与其问我,倒不如问问你自己。”
他说。
*
一下课,夏槿晚去讲台问杨治中课堂没懂的题目,杨治中很乐意给学生解答,就是有点话痨,将题目拆分几个解法都说得明明白白,如果不是水杯里的水喝光了,大概能说到下一堂课上课。
知识点颇有多,夏槿晚点点头,从讲台回座位一小段距离中,懵懵地消化进去。
檀玲见她回来,凑过去说:“你干嘛去了?”
夏槿晚咬着下唇,把原来的答案划掉,回想老师刚教她的方法,重新做一遍,“问题目,没想到这道题有三种解法,好难。”
檀玲哇了声,惊叹:“可以啊夏槿晚,两天没见跟换了个芯似的,好比猫爱上老鼠,你爱上数学,居然都上讲台问老师了,你这么努力让我感到害怕,不过你别想抛下我,咱们要一起飞。”
夏槿晚笑了笑,应声。
离下一堂课还有时间,两人照常有说有笑去厕所。
夏槿晚从厕所出来,便听到了走廊里有人大喊,便循声望去。
“我去,我没看错吧,3班班花在表白?”
对面班级门口站满了人,那人口中的班花正朝着倚在栏杆的少年们走去,阳光正好,斑驳的身影不断被拉长。虽然离得远,有点模糊,她用手挡在额头,眯着眼,有一个背脊的轮廓,她认得——
是暮之越。
夏槿晚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盯着那个身影良久。
突然,右边肩膀被拍了拍,她扭头看去,没有人,檀玲从左边探头出来,得瑟地挑眉:“哈哈哈我在这里,被骗了吧,你发什么呆,对面有什么好看的?”
夏槿晚扬着笑说:“有人在表白。”
檀玲闻言,下意识地往对面的方向扫过去,立刻抓起夏槿晚的手,径直回班。
夏槿晚反应慢半拍,边走边问:“去哪?”
檀玲头也不回地走,步子跨得大,说:“当然凑热闹啊。”
夏槿晚停下来,悄无声息地往后挪了半步,张张嘴却蹦不出一个音,任由檀玲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在那时。
夏槿晚想起了一句话。
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
当暮之越和别的女生聊到梨涡凹陷,她会自然地别开眼,心里不是滋味,默默深谙着自己的差距,越靠近门口越想往后退,而视线不由自主地寻觅那道身影,栏杆边有很多人,不可能是他,但像暮之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是他。
或许,她可以成为人群里的一员,当个安静的旁观者。
檀玲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夏槿晚没有跟上,走到一半时,便主动松开了手,默默退到后面。围观的男生发出打趣起哄的声音,一阵接一阵,就这么的恶趣味,玩得乐不思蜀。
随着一阵比一阵高的呼声,班花一点都不胆怯,也不受影响,站在少年的面前——
夏槿晚抿着唇,金黄色的光线一束束打在空中,恰好落在他们身上,在她眼里,宛如一帧帧电影镜头有了感情,多么般配。
于是她笑了,只不过心里交织着错综复杂的情感,比任何人都紧张,等待着班花开口。
“曲易池同学。”
班花莞尔一笑,叫了声曲易池的名字。顿了顿,不少同学尖叫连连,还没往下说,仿佛已经表白成功似的,引起楼上楼下的高三高一学生纷纷伸出头在栏杆边张望。
夏槿晚眼睫轻颤,那个名字出现而不是那个名字,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得救了。她怎么忘记有个人也是耀眼的存在,至少能把暮之越一半的战火引走。这样想着,夏槿晚放松了很多。
“我喜欢你……”开篇的走向都是大家所想的那样,了无新意,令人期待是被表白那人的回应,以为会花点时间考虑,结果班花还没说完,直接被打断。
曲易池嘴角扯出蔑意:“抱歉,我不认识你。”
干脆利落地拒绝,然后径直回班级,围观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出来。
气氛一时凝固到零下。
于时天挠挠眉,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原本正和曲易池聊天,班花突然走过来表白,他就侧过身子,给班花腾位置,称得上不用花钱的VIP现场。
戏看完,走到暮之越身边,靠着栏杆摇头,“啧啧,我池哥就是厉害,拒绝人连眼都不眨一下,我们班花可真惨,不过你怎么回事,班花居然不喜欢你?要不要我帮你打听一下,兄弟价88折。”
“滚。”
暮之越连瞥都懒得瞥他一眼,目光随意地看向人群,夏槿晚藏在人群中,心情逐渐转好,抬起眼睫,两道目光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他挑了挑眉,微提的嘴角有点儿笑意。
夏槿晚一愣,若无其事地转身回教室,耳朵红了。
课间的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学生们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课本里。
夏槿晚闲闲地翻着课本阅读,动笔标记着几处的重点,忽然有人经过身旁,放下她的作业簿,夏槿晚看一眼,抬头准备说谢谢的同时,那道声音比她先开口:
“你的字写得很好看,放学有时间吗?能不能留下帮我写一下板报大字?”
夏槿晚呆愣了两秒,“班花?”
班花眨巴着眼睛,微笑着回:“我叫罗子璇,不是什么班花,你别听我们班男生乱说。”
其实说罗子璇是班花也不为过,这姑娘钢琴古筝十级,文理科样样精通,从未出过上游,长得又漂亮。但对于罗子璇本人不觉得自己很漂亮,这大概就是美而不自知,不然班里的同学也不会称她为班花。
夏槿晚多看她一眼,便深深被吸引,作为女生都觉得罗子璇很好看。
怎么有人能做到笑靥如花,却向人表白竟然被拒绝?!
罗子璇笑笑:“如果不行也没关系,我就问问。”
夏槿晚想了下,给了答案:“我可以。”
“太好了,谢谢你,因为黑板报明天就要检查评分,我同桌本来负责写黑板字的,但是今天请了病假,如果不是着急,我也不会拜托你留下帮我。”罗子璇指了指后面的黑板,“还剩一小块地方需要写字,不多的,那我们放学再聊。”
剩下两节课一晃而过,放学铃打响。
铃声激起同学们的兴奋因子,三两下收拾东西后,一窝蜂涌出教室。
夏槿晚还在埋头做功课,檀玲叩叩她的桌面,说:“夏槿晚,你再不收拾,放学第一班车我们要错过了。”
“你先走吧,我要留下来出板报。”
檀玲:“啊?无端端你出什么板报?”
夏槿晚:“我答应班花了。”
说完这话,罗子璇一手夹着两盒粉笔走过来,檀玲张张嘴还想问下去,不过公交车不等人,便跟她摆摆手,走出教室。
教室里只剩下她跟罗子璇,还有头顶运转的电风扇,发出咯吱咯吱响。
走廊外有别的班男生路过,见到今天表白的女主角,吹了声口哨,站在后门戏谑了两句,叫她换个人来追。
罗子璇连看都没看一眼,淡淡回答:“被看上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好意思叫嚣。”
罗子璇说话声音很温柔,语气里却透着轻描淡写地震慑力,导致那男生当场被同伴取笑,黑着脸,拉着同伴快手快脚地离开。
“这张纸的句子你照着抄上去,写在这个角落里。”
夏槿晚点头,走到罗子璇跟前拿起一根粉笔,两人目光突然对上,罗子璇笑了笑,直接给了她一盒,一人一盒粉笔方便点。
她准备上手写字,听见罗子璇细细软软的声音。
“我的表白现场,你有看到吗?”
夏槿晚手一顿,扭头看罗子璇,点了点头。
“我喜欢曲易池,可他拒绝我的理由是不认识我,挺伤人的,不过我还是很开心,至少那一刻他认识我了,表白我就没有想过会成功,想的是让他知道我喜欢他。”
可罗子璇应该是学霸里的漂亮级别。
不仅抓住课本的知识,既可以抓住青春的肆意,对喜欢的人毫不掩饰地直接表达,偏偏上帝只会明目张胆地不公平,谁又能如愿以偿。
夏槿晚这样想着,不自觉也有些苦涩,手心里握着长长的粉笔断开了两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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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暗恋住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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