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钰瑶的眼神不自觉地闪躲起来,她可能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的不自在吧!
她矢口否认道:“我有吗?如果我哪里有做的不好让师兄嫌弃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来,我会改的。”
她的话音刚落,走在她前面的姜沛突然停下脚步,挡在她的前面。
他转身面对着霍钰瑶,故意将她逼进楼梯间的墙角,半躬着上半身靠近她。
“没有吗?那你为何现在不敢看着我?还有……”
他盯着霍钰瑶绯红的脸颊看,语气突然戏谑起来。
“还有你的脸怎么红了?”
在这狭小的楼梯间,两个人的上半身靠近很近,他温热的鼻息扑打在霍钰瑶的脸上,这暧昧的气氛让她不自觉地红了脸。
这时的楼梯间突然传来脚步声,慌乱的霍钰瑶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赶忙推开姜沛,立马离他一米远。
楼梯间走来的人正是巴纳德院长,他瞧见两人还在此,起初没觉得什么,可看见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别扭,而且两人离得一米远,也不互相看对方,他还以为这两人是发生争执了。
“你们怎么了?为何表情都这么严肃?是不是埃米的病情有什么问题?”
“没事的,院长你放心,埃米很好,师兄他只是这几天太忙了,有点累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霍钰瑶赶紧离开这令人尴尬至极的楼梯间,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午休时分,她去医院外边的小卖铺挑了几样新鲜的水果提去急诊病房看望昆迪。
她从昆迪的主管医生那里得知了昆迪这两日的病情。
霍钰瑶得知在她给埃米做手术的那天上午,许漾带着昆迪去做了ct,发现他的肝脾肿大,同时伴有肝包膜增厚钙化等现象。
除了影像上的问题,昆迪目前还有中重度贫血的表现。
她和主管医生交流一阵子,觉得这种症状很像是寄生虫感染,至于昆迪感染的是哪种寄生虫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要明确诊断得做病原学检查,可这家医院的医疗技术根本无法达到确诊,目前也只能按照一般的治疗方案来给昆迪治疗,可惜也只能是对症治疗,能不能挽救他的生命还很难说。
霍钰瑶进去的时候,昆迪已经睡着了,为了不吵醒他,她蹑手蹑脚地进去,放下水果后又搬了个椅子静静地坐在他身边。
昆迪的烧已经退了,可贫血的症状却没有丝毫好转,当地的血库血源紧缺,像昆迪这样的病人还有很多,根本不可能给他们每个人都输上血。
而且昆迪又是普通农村的孩子,无权无势又没钱,这些紧缺的医疗资源是不可能轮得到他的。
想到这儿,霍钰瑶暗自感慨,庆幸自己没有生活在非洲这贫瘠之地,否则她都很难活到十八岁。
思索之际,门外有人走进来,她回头一看,居然是姜沛,她赶紧起身,小声问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姜沛看了一眼熟睡的昆迪,“我不是说过也要过来瞧一眼吗?”
他在进病房之前已经将昆迪的病历过了一遍,心里有了大致的诊断和治疗方案。
可是看到昆迪现在这状态,姜沛也变得没有把握了。
他和霍钰瑶坐在门**谈着昆迪的病情。
“我觉得应该是血吸虫,不论从症状学、影像学还是临床检验,都很符合血吸虫感染的表现,所以我决定明天去一趟这孩子所居住的村庄瞧瞧,去给那边的疫水采样。”
霍钰瑶点了点头,她也认可姜沛的判断,听到他说要去实地考察,她也跟着说:“我也去!”
她很怕姜沛拒绝她,可这事毕竟事关整个桑给巴尔岛人民的健康,如果她能帮到忙,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然而这次姜沛没有拒绝她,只是提醒她去实地考察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孩子的家可不是在集市,而是比较偏远的部落,听说那里治安不太行,就我们俩去可能不太安全,我回头找巴纳德院长帮忙,可能得再派几个人手跟着过去。”
两人正在商量明日的行程,这时的昆迪已经醒了,他用中文唤了一声‘姐姐’。
霍钰瑶发现他醒了,赶紧起身走到他床前问他感觉怎样?还把买来的水果洗好递给他,昆迪谢过她之后只是将水果捧在手心,一直没有吃。
她不懂斯瓦希里语,没办法和昆迪进行太多的语言交流,但两人之间即使不说话,她也能察觉到昆迪的情绪变化。
昆迪由于身体太虚弱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自己或许也意识到自己的病情在逐渐加重,所以心情有些失落,不要愿意和人交流。
这时姜沛也上前和昆迪说着什么,昆迪的眼里突然泛起了光,他追问着姜沛什么,得到姜沛的肯定回答,昆迪失落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
霍钰瑶不明白他对昆迪说了什么,这就把他哄开心了?
“师兄,你跟他说了什么呀?”
姜沛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霍钰瑶被勾起的好奇心就这么被扼杀了,她暗自瘪了瘪嘴,还有什么秘密是别人不能知道的?
姜沛察觉到她有些不满的情绪,便又对她说:“你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霍钰瑶心想一向性格高傲孤冷的师兄怎么突然玩起这套来?这幼稚的样子她还从没见过。
不过她是在太好奇了,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
姜沛这才告诉了霍钰瑶自己刚才和昆迪的对话。
昆迪问他,自己的病是不是无药可医,很快就会死?
姜沛告诉他,这个病在中国不算什么疑难杂症,他有信心治好他,让他不要过度担忧。
此外,姜沛还从昆迪的住院信息中得知下周末就是昆迪的十六岁生日,他答应昆迪要给他庆生。
昆迪说他从未吃过生日蛋糕,姜沛承诺会给他买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昆迪这才眼里放光,高兴得期待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我都不知道昆迪的生日就在下周。”
看见姜沛对昆迪的关心,霍钰瑶对姜沛以往的那种刻薄形象有了改观。
她对姜沛说:“师兄,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
“嗯……没为什么,就是想谢谢你。”
一时之间,两人无言对视了几秒。
这时,门口传来许漾不满的声音:“谁允许你俩不经我允许来看我弟的?看病人就算了,还在这儿眉目传情,存心恶心我呢?”
“你弟?昆迪什么时候成了你弟了?”
霍钰瑶刚问出口,就听见昆迪用不标准的中文热情地喊他:“漾哥哥!”
“诶!我的乖老弟!哥哥这就来了,还给你带了好吃的。”
许漾故意从姜沛和霍钰瑶两人之间走过,还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挤开了。
姜沛没和他一般计较,只是双手抱胸小声吐槽了一句“幼稚”。
他对霍钰瑶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明天八点监护室准时查房,然后就准出发实地考察,记得别迟到了,还有早餐吃饱点,到了那地方可能就没什么好吃的了。”
在他走出去后,许漾迫不及待地追问霍钰瑶:“你又和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明天要和他去哪儿?”
“什么叫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霍钰瑶给他的白眼都翻出天际了,她把明日要和姜沛去昆迪家考察的事告诉了他。
“就你和姜沛两个人去吗?”
“不是,师兄说当地的治安不好,怕路上会遇到危险,就拜托巴纳德院长派几个人跟着过去保护我们。”
许漾闻言突然严肃起来:“治安不好的地方你还去?不行,我不同意你去那鬼地方,除非你也带上我去!”
“你又不会当地方言,去了能干嘛?”
“谁说我不会的?姜沛能自学斯瓦希里语,我就不能了?这几日我没日没夜的学习方言,现在能说上一两句简单了,也能听懂个三四成吧!你若不信,我和昆迪对话给你看。”
说着,许漾开始和昆迪说起斯瓦希里语了,霍钰瑶听不懂,但总觉得他的发音很奇怪,就像一个印度人说英语那样带着奇怪的口音。
然而昆迪居然能听懂他的话,两人竟然还能对话起来?
“怎么样?姜沛会的,我也会,不就是会一门外语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霍钰瑶对他竖起大拇指,不得不佩服许漾这种不管做什么事都有股蛮劲的人,虽然方法不一定得当,但也能达到预想的效果。
可是明天的考察行动不是她说了算,许漾如果也要跟去,得让姜沛同意才行。
听到姜沛的名字,许漾又垮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凭什么要他同意啊?他算老几呀?我这就去找巴叔,让他明天带上我。”
霍钰瑶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道他为何总爱和姜沛较劲,搞得她夹在中间着实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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