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 188 章

县令大人闻言不敢大意,他左思右想都未能想明白罗家惨案怎么与将军联系在了一起……要知道罗捕头素来圆滑,平日里除了爱喝点小酒之外,甚少与人结怨,甚至于平日就算抓到些流氓地痞,若无大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能放就放……

就这么个性格,他能得罪得了一位将军?

倒是他儿子……年轻气盛,颇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始作俑者是他倒是可能……或许罗峰只是被自己儿子牵连的也未可知……

可……这件案子凶手是方流子……这话都已经铺天盖地地放出去了啊……

若是凶手再变其他人,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就在县令准备含糊过去之时,门外师爷却匆匆来报,说,罗峰醒了之后,强撑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在县衙外击鼓鸣冤,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外面已引起不少群众的围观……

骑虎难下的县令只能一抹额头的密汗,硬着头皮升堂。

待到听完坐在轮椅上的罗峰的一番叙述之后,他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密……

这事……竟然跟风头正盛的将军府扯上了关系……

是啊……说起将军,谁能比将军府多呢……

虽说从概率学上来说他不该惊讶,可打心里来说他着实不希望这件案子与将军府扯上关系……

无他,只因将军府为首的安一缓不仅身居二品,他的父亲还是当朝的宰相大人,家世之显赫岂是他一个县令能得罪得起的?

因而,他皱着眉头伸手扣了扣自己的山羊胡尾,“罗峰,你就确定在那晚行凶的暴徒身上看见了刻着安字的玉牌吗?”

“不会是你眼花了吧?”

“况且你重伤刚醒,脑子糊里糊涂,一时记不清楚也是有的”

他这番话什么意思,旁人或许听不明白,可罗峰在他手下当差,深知这位知县胆小怕事的脾性。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可偏偏一根筋的罗峰不遂他意。

罗峰抱拳道,“启禀县令老爷,小的醒的这段时间已将事情始末整理清楚,并且清楚地记得那日闯入我家的那群歹徒身手不凡,训练有素,不像是寻常匪徒,为首的那位更是身形高大,似有八尺,虽蒙着面看不清具体模样,可小的依旧记得,那人目光阴鸷可怖,只对视一眼,便能令人心底发颤……”

堂前的县令还是不信,“你可知你方才说的姓安的将军不必我多说你便知道他的身份了吧?如此贵人天之骄子,怎么会想到要与你过不去?”

他眼神轻蔑地继续补充道,“只怕是连你是谁他都不知道吧,哪里还有空费那心思杀你全家”

听得县令以那等不值一哂的语气轻描淡写地描述着自家鲜血淋漓的惨案,罗峰不禁有些愤怒,两眼发红,原本轻放在轮椅两侧的手也在此时下意识地紧握成拳。

他强压下自己忿忿不平的情绪,以尽量平和谦卑的语气道,“小的与一位姓安的将军确是曾有一面之缘,便是那日奉命追查破庙女尸一案,那女尸似乎与这位安将军有莫大的联系,以至于惊动了他这么一位贵人……”

县令听得来了些兴趣,“继续说”

“那女尸案似乎牵涉到了某位那位贵人的认识之人,所以他也似县令二人方才那般语气嘲讽地警告了我,让我不要多管闲事……便是如此,最后我依旧让他替我画了一副有关那人的画像……”

“等等……”一向糊里糊涂的县令破天荒地抓到了关键头,“他若真不想让你查,怎么还会画画像给你?”

罗峰之前也推想得出了这个结论,只是此时他脑海里都是那晚父母惨死的画面,以及那块极为碍眼的来回在眼前摆动的刻着安字的玉牌,他的悲伤与愤怒得无以复加,以至于理智全无,“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就算他不画我也有方法查出,越是凶恶的人就越是狡诈!”

县令见罗峰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模样看上去极为可怖,这才惊觉心中微颤,暗道,如今罗峰痛失双亲,家破人亡,正是情绪不稳,想法容易极端的时候,实在不宜此时与他争论将他激怒,否则保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之事……

便也未做反驳,只是道,“不过这又与你家的灭……惨案有什么关系呢?”

“也是事后我才得知,那破庙女尸凶案牵扯的不是旁人,正是安将军的妻子的娘家大哥,如此,那日他本就觉得我出言冒犯,已结下梁子,事后在他爆出身份后见我还不识趣,依旧紧追不舍,觉得他们上等人的身份受到挑战,-这才决定要给我们这些贱民一点颜色看看……”

见他挑逗阶级矛盾,生怕惹事的县令急忙阻止他的后话,“停停停……这不过是你自己的主观猜测而已……”

“我是已经给了你他的杀人动机,免得大人还会觉得杀我们这种人都会脏了他高贵的手,趋炎附势地一味将那些上层人排除在外,再捏造出一些冤假错案”直至此时,罗峰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体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县令被他这夹枪带棒的话逼得老脸一红,当着众人的面有些下不来台,他踱步来到罗峰面前,将旁人挥退,按着罗峰的肩,躬身贴在他的耳边道,“我跟你爹相识十几年,他一直在我手下当差,对他我也是委以重任,授予他捕头一职,还允许他将你调到他的麾下为捕快,难道我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罗家的地方吗?”

罗峰闻言果然神色一松,不似原先那般咄咄逼人,“幼时我便时常跟着我爹到县衙里玩,你还抱过我,说起来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可正因为如此才不该眼睁睁地看着我爹娘蒙冤,更该将这事查清楚,不该仓促结案,还我爹娘一个公道才是!”

罗峰脑子糊涂,自己脑子可清楚着呢。

县令眸光一凉,冷哼一声后,转身走回堂前坐下,一拍惊堂木,做下论断,“堂下罗峰大病初愈,逻辑混乱,所言不清,不予立案,念你近来所遭横祸,痛失双亲,又有伤在身,便不治你扰乱公堂之罪,就此退堂!”

此言一出,引得堂下围观的民众嘘声一片,罗峰更是高喊,“大人,我可是此案的重要证人,你不能三言两语便推翻我的证词,这样不公!”

推着轮椅刚要上前拦住在众捕快的护送之下便要离去的县令大人之时,却因扯到伤口而疼得躬身倒吸一阵凉气,一旁平素与他爹有几分交情的师爷温言按着他的肩劝道,“听伯伯一句劝罢,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案子已经都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强行翻案岂不是再打大人的脸吗?况且你牵扯的还是二品的将军,那岂是你几句话就能定罪得了的?”

“你还是咽下这口气,大人会记得你的好的,日后等你身体好了,我会跟大人说,你爹的捕头一职就由你来继承……像你这个年纪就能当捕头的,那在我们府衙里可还是头一桩,未来前途无量哪!”

这是要拿自己的前途来压他,要自己闭嘴?!

罗峰抬头直视师爷,双眸中布满血丝,眼神不屈而又倔强。

那师爷瞧着他这般模样,已是心里有数,唯有一脸无奈地叹了一气,随后摇着头向后走去。

“走吧……”一直在旁旁听的那位替罗峰疗伤的大夫也是无声一叹,“民不与官斗,这个结果也是在意料之中……”

说着他推着罗峰的轮椅向外走,出言宽慰着,“你刚刚才醒,不宜动气,凡事看开一些,不为旁人,只为自己”

罗峰双手紧握弯曲的手指紧扣着身下木椅的扶手,指甲直嵌进木头里,“民不与官斗么?难道这世间只有穷人富人,没有天理王法了吗?!我偏要与他们斗上一斗!”

那大夫以为这罗峰只是发牢骚说说而已,也并未多加在意,岂料那日之后,他潜心养好伤后,整个人便似疯癫了一般,也不回家,日日夜夜地往外跑。

这日他出门之后,那大夫好几日都不见人影,担心他一时想不开出了什么事,便出来寻找,问着人一直寻到了宫门口,方才瞧见他身形槁枯地缩坐在墙角,身上至今还穿着自己送给他的那身自己的旧衣物,灰头土脸的模样就好似个无处可归的叫花子,只是掩盖在厚厚的灰泥之下的那双眸子却亮得紧,紧盯着不远处紧闭的宫门,就似一只盯着猎物的孤狼。

那大夫与他同住猪尾巷,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见他这般落魄模样着实有些不忍,来到他的面前蹲下,“孩子,你守在这里做什么?可吃饭了吗?”

罗峰一脸警惕地抬头,手也呈防御性地高高扬起,见是大夫,方才神色一松,缓缓放下,木木地摇了摇头。

那大夫叹了一气,在旁边支着的小摊买了一碗面递到他的手里,他也不客气,接过之后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下肚,连面带汤吃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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