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加利斯看着她的模样，发出震耳欲聋的嘲笑。
这才是真正的地狱，和游戏里只有着红色贴图的恶魔完全不同，稍有不慎，灵魂就会在顷刻间崩溃。
“伟大的，不朽的玛尔加利斯啊，你的仆人为你准备了最纯净的灵魂。”菲儿咬着牙，匍匐在地，吃力地说道。
玛尔加利斯扶着额头尖笑几声，恶魔没有性别，他的声音中还带着一道无比刺耳的女声。
他一抬手，被菲儿放在魔法阵上的两位少女腾升半空。
火星跟随玛尔加利斯的手指，包裹两位少女的身躯，包裹菲儿的身周。
心灵冲击几乎是同时到达，一股令人胆寒的，却充满极热的气息跟随呼吸进入身体，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肆虐。
“啊——”
两位少女一道醒来，二人发出剧烈的尖叫。
玛尔加利斯笑着，看上去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气息从身体内泄走，两位少女摔倒魔法阵上，菲儿撑在地上，用力喘着粗气。
“我的主人，不朽魔王玛尔加利斯，您满意吗？”菲儿咬着牙问道。
“多么美妙可口的灵魂。”玛尔加利斯唱诗般地赞颂。
白发少女捂着头，躺在魔法阵上，痛苦地左右扭动。
已经成为冒险者的黯情况好上许多，但额头依然挂满了汗珠。
她甚至难以睁开眼睛，阖垂着眼皮，愤怒地望着菲儿。
“你做了什么？”黯颤抖着声音问道。
菲儿没有回答，她匍匐在地，对魔王保持着谦恭。
“我玛尔加利斯认可你成为我的仆从，”玛尔加利斯发出尖锐，但充满诱惑的声音，“你们的灵魂我收下，成为恶魔吧。”
“恶魔？”黯整个人战栗不止，“你把我们的灵魂出卖给了恶魔？”
传说赌徒约翰用尼伯龙根的指环淬炼成的匕首刺杀天父，天父判处约翰四兆年的地狱苦难，从那一天起，恶魔成为了地狱中的磨难的代名词，这是这片大陆上小孩子都知道的故事。
恶魔喜欢和贪婪的人类做交易，它们送走厌恶至极的磨难，而代价仅仅只是他们的少许力量。
玛尔加利斯伸出手，轻轻放在菲儿的头顶。
魔法阵突然扭曲起来，在扭曲的中心，似泉眼般地朝外涌出冥河之水，两位少女浮在上面，仿佛陷入沼泽。
从冥河之水中，探出数根细长的，只有骨干的，带着荆棘的手臂，将两位少女团团抱住。
“你，你，”黯瞪起眼睛看着菲儿，“你死定了。”
魔法阵上的手臂越来越多，将两位少女的身体尽数遮住。
玛尔加利斯用手臂亲自将菲儿的灵魂扯出，在灵魂的视角，她看清了魔法阵上两位少女的灵魂。
传送门咆哮着，玛尔加利斯的身后，飞出一条淬着火焰的铁链，将菲儿与二位少女团团缠住。
玛尔加利斯抓住铁链的末端，将三个灵魂打上印记，并满意地大笑起来。
铁链的形状淡去，手臂与冥河之水从扭曲中心渗走，菲儿与二位少女的灵魂回到身体之中。
“拥抱地狱吧。”
第一层契约完成。
玛尔加利斯的手中飞出一股无比纯粹强烈的恶魔之力，散发着微弱的绿光。
据说有兽人部落的萨满通过类似的仪式，取得恶魔之力，将其淬炼成名为邪能的力量。
绿光像萤火虫在天空盘旋，没有任何轨迹与规律，慢慢地散乱地落到菲儿身上。
这是仪式的最后一步，接受恶魔之力，成为恶魔的仆从。
绿光坠落菲儿身肩，无比强大却又莽撞的力量进入菲儿体内。
恶魔的力量充满诱惑，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受，像一只气球，被生硬灌入了发泡的泥浆。
很沉重，身体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看着菲儿如饥似渴的模样，玛尔加利斯肆无忌惮地嘲笑着。
然后他收了手，止住体内逃逸的力量。
绿光停滞下来。
然后瞬间爆发。
绿色的光点汇聚成线，然后扩张，最后连成一道光柱。
《极恶之约》之中，不知觉间，第二次契约已然与玛尔加利斯完成了绑定。
玛尔加利斯的面色聚变，他被往前拉扯，控制不住身形，但他更加控制不住的，是体内流逝的力量。
菲儿瘫坐在地上，低着头，光柱骤然落到她的头顶。
更加强大，更为浓郁，几乎让人窒息的地狱气味渗进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神经。
无数剪影在她眼前划过，是玛尔加利斯在地狱中的一生。
“啊啊啊——”菲儿痛苦地大叫起来。
她的脑袋在拼命运作，去理解玛尔加利斯那数亿年的苦难，去抛除时间，寻找其中的力量本源。
“蝼蚁！”玛尔加利斯愤怒地咆哮，“你做了什么？”
赠予菲儿的力量本该只是细末，可菲儿却反过来吸收起她的全部力量。
菲儿的面前出现两条线，一条是岁月的洪流，一条是力量的纵宽。
平铺在魔法阵上的《极恶之约》开始剧烈翻动，绿光的洪流分流而出，为《极恶之约》所吸收。
“魔女！你为什么会有魔女那恶臭的味道！”
玛尔加利斯看向《极恶之约》，眼神里流露出巨大的恐惧。
从《极恶之约》中飞出一条漆黑的枷锁，将玛尔加利斯团团围住。
枷锁逐渐收缩，将玛尔加利斯的躯干紧紧缩紧。
“蝼蚁！你竟敢设计陷害我！”玛尔加利斯嘶吼道，他的声音进入菲儿的大脑，整个皮层都随之震动。
枷锁越发得紧，拉住他巨大的身躯，朝着《极恶之约》处缓缓拉动。
“蝼蚁！我诅咒你！”玛尔加利斯仓皇回身，想要逃入传送门中，但枷锁像千年的坚冰，纹丝不动。
《极恶之约》飞到半空中，将玛尔加利斯整个拉入书上的黑光之中。
霎时，黑光笼罩整个地下室，宛如坠入深渊一般。
四周的火星陡然平复，魔法阵上的火光一株一株熄灭，传送阵被黑光吞噬完全。
“哈，哈……”菲儿汗如泉涌而下，贴在地上，剧烈喘息着。
玛尔加利斯的身形越来越小，最后被完全吸收进《极恶之约》中。
黑光一泄而逝，被收回书中。
《极恶之约》合上，掉到地上。
一圈枷锁缠上书的封皮。
四周飞扬的尘土落下，一切回归平静。
菲儿再也支撑不住巨大的心神消耗，瘫软在地上。
地狱的一切侵占大脑时，会被强制理解那些能使人崩溃的折磨。
折磨过后，她的心静突地澄澈起来，亿年光阴里的智慧化为她的本源，让她突然有一种超脱之感。
玛尔加利斯，这个不可一世的恶魔男爵，已经进入她的身体，成为了她的力量本源。
她吸收的是它作为恶魔的身份，而恶魔的力量以她的身体远远无法承受，绝大部分力量被《极恶之约》抽走。
索性书籍没有灵性，无法变成黑女巫来大肆屠杀。
黯与白发少女躺在魔法阵上，都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她们在脑中看到了足以使人癫狂的画面，心绪久久无法平复。
黯从地上颤颤悠悠地站起来。
她朝着菲儿走来，从腰上取下一柄匕首。
菲儿抬头看着她，脸色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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