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相处得很融洽。”
顾言想好了,如果来硬得不行,那就只剩下低头这一条路了。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两次,傅璟竟然都没想起自己是谁。
“是吗?”傅璟坐直了身体,似笑非笑地问,“怎么个融洽法儿?举个例子听听,你最好说真话,我这人最讨厌撒谎。”
顾言刚想说不会,脑中也在思考着怎么圆谎才能不漏破绽,套房外的房门却忽然被扣响,转身找去——是李孟辛来了,带了很多礼品。
“听说傅璟醒了,我过来看看,怎么样恢复记忆了吗?”李孟辛一边示意人将东西放到客厅桌子上,一边看着顾言问。
“没有。”顾言摇头,十分疲倦的模样。
“在里面?醒了吗?”
“嗯,醒了。只是情绪看起来不太好。”
两人说着转身,就看见傅璟直挺挺站在门口,一手虚虚撑着打着石膏的手,一脸来者不善的表情盯着他们,准确来说是独独盯着李孟辛。
“顾言,你瞧他如此仇视我的模样,显然不像是失忆的样子,你可别被他骗了。”李孟辛很坦然,完全不做避讳地对顾言道。
顾言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身体已经被冲到身边的傅璟强行拽到身侧。
“知道我不喜欢你,那就请李总有点自知之明别来惹我发病。”傅璟很不爽,本是打算装失忆逗逗顾言玩,这……两人还没说两句就被扫了兴致。
李孟辛不以为然,不紧不慢道:“出手伤你的人是我弟弟可不是我,小傅总不用对我这么仇视吧。算了算了,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就不讨人厌了。”
说完,李孟辛越过他直接转向顾言,凑近了些说:“我给你带了箱东西忘拿上来了,走,刚巧送送我。”
“送个屁。”傅璟被李孟辛的行为逼急,幼稚且搞笑地硬生生插在两人中间,不乐道,“你是没有眼睛,还是不识路。”
“傅璟。”
反应了半天神思的顾言终于想明白傅璟是在和自己装失忆。
被叫名字的某人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坦坦荡荡等着顾言批评,却见顾言竟然越过自己与李孟辛对视。
两人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并肩出了房间,这可气坏了傅璟,想阻挠吧又不敢。急忙跑到窗台边守着,准备抓顾言小辫子,站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下停车场的出口不在窗台这边,就算在,两人坐在车上,什么也看不见。
“操!”
傅璟气急,转身对着床架恶狠狠踢了一脚,好巧不巧刚好碰到了腿上的淤青,脸色登时变得铁青又狰狞。
“考虑清楚了吗?”
“什么?”
李孟辛站在后备箱拿燕窝,递给顾言的同时不耽误地仔细诠释了一遍,“这次他没有失忆,打算怎么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
接过燕窝,顾言紧紧握着手柄,短暂地没有接话。
“我还是那句话,会一直等你的顾言,如果你不喜欢傅璟了,希望你能转身看看我。”
顾言淡淡笑了一下,很假的笑。
“我太爱你了顾言,爱到不想让你因为我受一点不情愿。其实这样我挺受伤,为了保持在你面前的风度,眼睁睁看着你被傅璟夺走,真不知道我是愚蠢……还是自作自受。”
与李孟辛分开回到病房,顾言没看见傅璟,问了保镖得知傅璟脚受伤被医生推去包扎。
找到人时,傅璟正坐在轮椅里,由一个护士推着。
两人对视,傅璟没客气,开口就是命令:“看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接班。”
顾言对着护士点点头表示感谢,转手扶上了轮椅把手。
“去哪里?”
他猜傅璟应该不想回病房,果然,傅璟应时抬起仅有的好手指了一个方向,“出去晒晒月亮吧。”
两人找了一块偏僻又能赏景的地方停脚,今晚月色皎洁明亮,几乎快要压过身侧照明的夜灯。
花坛中不时有不知名的虫类鸣叫,两人都不说话,静静聆听。
这样安静的夜,让人悄悄放下防备。
顾言坐在傅璟身旁的石凳上抬头看月亮,傅璟同样抬头,只是他看的不是月亮,而是身旁人。
现在想为什么会喜欢顾言呢?已经找不到标准答案了,但,真的很爱很爱,爱到骨子里了。
“顾言,”傅璟忽然开口,“我对你说了很多谎……”
顾言的心咯噔一跳,微微低下头,又是心慌慌地没敢看人。近来总是这样,总是怪异的想躲避。
“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喜欢你这句话。”
傅璟找话题的方向太敏感,顾言闷了好久,才找回声道:“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曾经有那么多时刻,傅璟直率又认真地向他表述了“喜欢”的动词具象化,偏偏他就是毫不犹豫选择了不信。
“那天晚上你打电话给我,你说你喜欢。”
本就乱得一塌糊涂的心跳在这句话脱口后瞬间静止。
九月的风已不再温暖,甚至携带着寒霜的凉意。顾言突然觉得有点冷,此刻他迫切需要找个避难所。
“我不追究你为什么在我失忆后想抹掉你在我身边的痕迹,顾言,你能不能也抹除最开始我对你使用的手段,尝试接受我,尝试不要淘汰我。”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尽头,两人的发梢贴在一起,没有皱褶。
顾言感觉鼻酸,其实心酸的滋味更胜一筹。兜兜转转,事情仍旧不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你饿吗?”他生硬地找了个自认为不会出错的话题。
傅璟只能认输妥协,他安慰自己,不能着急不能着急。
“汉堡可以吗,送我回病房,你开车去买。”
两人就这样愉快分手,直到顾言将打包回来的汉堡放在客厅桌子上的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初醒的病人不能吃这种油腻的东西。
“我,你,你不该吃这个。”抓着傅璟的手,顾言硬邦邦地提醒道。
“晚了,今晚你不让吃,我就亲你。二选一,选吧。”
这着实为难住了顾言。
“行了,”傅璟向后退了两步,顾言的手就这么被他轻易挣脱,“我就咬一口过过瘾。”
腿受伤了不能盘腿,傅璟只好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对着顾言伸出手,“两个选择,帮我戴手套或者喂我吃。”
顾言奇怪的没有往深处想自己为什么要遵照傅璟给出的二选一,他很自然的拿起一次性手套。
买的是套餐,里面什么都有。傅璟捏了个鸡块,咬了一口。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时,两人都呆愣了几秒。
顾言在傅璟咬下鸡块的下一秒很乖的将手心伸到了他面前。
四目相对,都想起了一件事——傅璟吃鸡块只吃没有被手指碰到的地方。
顾言这样“讨好”,傅璟忽视掉自己戴了手套的事实,乖乖把余下的鸡块郑重的放到了他的手心。
房间,除了两人咀嚼食物的声音外,再无他音。
一盒鸡块很快见底,再不说句话,场面会冻死人。
“再给我拆个汉堡。”
顾言没同意,觉得不能再吃。
“赶紧的啊,愣着干嘛。”
“太油腻。”顾言惜字如金。
“唉,”傅璟长长叹了口气,满是抱怨地突然唠叨起来,“你知道吗,其实我特别喜欢吃汉堡,对他有一层很深的滤镜。但哥哥认为它是不健康的食物,严令禁止我吃。曾经有一天凌晨我偷偷摸出家门跑到门店,故意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躲着吃。结果你猜怎么着。”
“被发现了。”
“是啊,哥哥特别可恶,抓到就算了,他竟然把我点的餐让偷摸跟着我的保镖吃了,当着我的面,吃得渣都不剩。”
顾言快速收拾战场,打包封袋,很平静不慌张地说:“那我今天岂不是闯了大祸。”
“不会,门口那么多保镖,他们的眼睛又不是摆设,没人来阻止就说明哥哥同意我吃。”
“好的,那你继续。”顾言难得通人性,又把袋子推回到傅璟跟前,同时说道,“已经很晚了,我该走了,你吃完记得早点洗漱休息。”
傅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跟着顾言一同起身。
“顾言,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得确认一下两人应该朝向哪边发展。
“什么?”顾言停步偏头看着傅璟。
“第一次出事那天晚上,我给你发信息,问你要的补偿是什么。”
记忆反应迅速,立刻为顾言找出对应场景。
那一周,傅璟出奇听话,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结束项目那天上午,傅璟来接,两人在车上,他死皮赖脸缠着顾言说晚上必须让他开开荤。
顾名思义——滚床单。
当时,顾言同意了。
当下,倒是为难住了。
站在身边的傅璟不急不躁,脸颊一片淡红,显然没有忘记承诺的什么事。顾言不晓得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但还是泰然说出实话:“我那时答应和你上床。”
“那现在我能亲你吗?”
“现在?”顾言被砸得手足无措,今晚得傅璟太不对劲,一而再地口出狂言。
反观傅璟,极快点头,一脸诚恳迫切,顾言紧了眉头。
“别想这些没有的,晚安。”顾言怕了,撂下话便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身后的人也没罢休,在房门将要被推开的瞬间,急切道:“顾言,为什么不敢,我们又不是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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