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工藤新一站立在两个降谷零中间，他略微蹙着眉，左右来回看。
两个人如同在照镜子般。
从肉眼上来看，根本看不出两人的差别。
就连衣服褶皱的幅度都一模一样。
夏目贵志好似跑了很远的路，额头上渗满了细密的汗珠，脸上原本戴着的面具被他拿在手里。
气息有些不稳，他的语气颇为急切：“工藤先生，他不是降谷先生！”
猫咪老师静静地站立在夏目贵志身边，符纸下的那双竖瞳直直地盯着两个降谷零。
仿佛是复制粘贴一样。
猫咪老师稍稍抽动了一下鼻子。
工藤新一审视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一左一右的两个降谷零，余光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猫咪老师。
和夏目贵志一起来的降谷零眼眸微眯，语气森凉：“我倒是不知道，的场家还有另一个我。”
另一个降谷零没有立即说话，只沉默不语地注视着对方。
“工藤先生，你中了九足的幻术。”
夏目贵志顺了顺自己的呼吸，他吐字清晰地说：“你刚离开宴会大厅，就陷入了幻境，是降谷先生第一时间发现的。”
“发现后，降谷先生就带着我和猫咪老师，顺着九足的气味来找你了。”
闻言，工藤新一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你的意思是，我是九足？”
另一个降谷零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淡定，好似被指控的人不是他一样。
站在夏目贵志身边的降谷零转而开口，他似笑非笑：“那你是认为我是九足？”
两双紫灰色的眼眸悄无声息地对上，无声地漫延起硝烟的味道。
不太对劲。
工藤新一再度往后挪了一步，整个人嵌进了树木的阴影下，而剩余的几人全部暴露在月色下，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一明一暗。
格外分明。
夏目贵志手指攥紧了那个面具，他转而望向隐在暗处的工藤新一：“工藤先生，就算你不相信降谷先生，你应该也要相信我和猫咪老师。”
“工藤先生，那个降谷先生是假的。”
说着，他拿面具的手只指向另一边的降谷零。
目光在触及到夏目贵志手上的面具时，工藤新一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夏目君，你的面具怎么摘下来了？”
“什么？”夏目贵志似乎没想到工藤新一会问他，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狐狸面具，而后夏目贵志好似不好意思地说道：“啊，因为刚刚跑来找你，戴着面具有些喘不过气来，所以就先拿着了。”
工藤新一双手交叉放置在胸前，他挑了挑眉，语气略微上挑，尾音拉长：“欸？原来是这样吗？”
继而，他放软了声线，音色里带了些狡黠，“啊嘞嘞~夏目君，难道猫咪老师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啊。”夏目贵志满脸茫然。
工藤新一声音旋即沉了下去，蔚蓝的眼睛在夜色里显得无比明亮，他吐字清晰地说：“那为什么猫咪老师没有阻止你不要把面具摘下？”
“工藤先生，你在说什么啊？”
夏目贵志笑容有些僵硬，他挪动整个身体朝工藤新一走去。
除了夏目贵志和工藤新一，剩下的猫咪老师和两个一模一样的降谷零都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
工藤新一目光犀利地盯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夏目贵志，接着沉声道：“我记得，降谷先生有跟你说过，不要把面具摘下来吧？”
“为什么你摘下来了？”
“嘿嘿嘿……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原本表情还带着些心虚的“夏目贵志”脸上笑意越来越扭曲，他的额头中间先是出现了一个指甲壳大小的黑洞，而后，那个黑色窟窿四周慢慢地撕裂开来。
由着双瞳被席卷进那个黑洞中，“夏目贵志”的五官被漩涡一点点陷进去，最后整张脸都变成了黑色。
几秒后，那团黢黑中骤然出现了八只滴溜溜转的三白眼，就连那副人类躯干也从肩膀处穿插出来蜘蛛一般的五条腿。
九足长着獠牙的嘴巴朝工藤新一大张开来，腥臭的尸臭味喷涌而来。
工藤新一眉头都没皱，只神色淡然地看着九足。
“但是，我有个疑问。”九足其中一条腿上缠绕出一两根丝线，那些银白色的丝线顺着它的腿尖沿向了两个降谷零的头部。
他们宛如操控的玩偶一样被提至半空，九足兴味盎然地左右摇晃着两个降谷零，它问：“为什么，这个男人，你没有发现是假的？”
“因为，他们都不是假的。”
工藤新一目光停留在降谷零脸上许久，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但是在面对面目狰狞的九足的时候，他的眼神立即便变得清明起来，“幻境里面的场景，都是我内心的恐惧生成的吧？”
“我之前和老爸去过中国，有幸参观了中国佛教的寺庙，里面有一块石碑上刻着这么一句话：‘相由心生，境随心转’。”
“意思就是，一个人的外貌，实际上是由真实内心反映的，而一个人的所处的环境，会随着内心所想而转变。”
“你似乎很会操控人心。”
工藤新一看了一眼已经被九足缠绕成茧的两个降谷零，他幽幽道：“先是从裂缝里面探察到别人内心的弱点。”
“然后，从记忆里面再复制粘贴相同的感情，重新捏造出饱含相同记忆、相同情感的人或物出来。”
“嘿嘿嘿……”
九足狞笑着将两个一模一样的茧张口吞进了肚子里，晶莹剔透的涎水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面上，渗进泥土里，“不得不说，你的脑袋瓜子还是挺好用的。”
“和你的妖力一样，纯粹又强大。”
九足接着说：“原本我打算把你折磨一番，等你的恐惧被放大到最大，我再将你吞噬殆尽。”
“可是，你的精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竟然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无意识间影响我复制的‘傀儡’，让他来帮你。”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九足八只眼睛的眼瞳都不约而同地转向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工藤新一身上，它的眼神尽显贪婪，“我现在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你吞进肚子里了。”
“是吗？”工藤新一右手覆上身边大树的树身，他嘴角微微勾起，“但你的脑子，看起来却并不好用呢。”
“什么意思……”
九足一句话还没说完。
工藤新一朝九足身后大喊一句：“猫咪老师！”
也就在一瞬间，原本还像木偶一样呆呆站着的猫咪老师所在的位置冒出一股白烟，还是人类形态的猫咪老师一下子变回了原型。
变形时产生的气流似乎冲破了四周短暂形成的结界。
周遭的森林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条又深又窄的走廊。
而工藤新一手上扶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树木，而是走廊支撑的柱子。
如果说刚刚那是幻境之中的幻境，那么现在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现实世界。
“真的是，我还怕你直接戳穿我呢！没想到，你还挺沉得住气。”
猫咪老师站在房梁上，硕大的身躯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工藤新一。
“猫咪老师！工藤先生！”
夏目贵志从角落里冲出，他急急忙忙跑到工藤新一身边，“工藤先生，你没事吧？”
工藤新一视线在落到还戴着面具的夏目贵志身上，他摇摇头，“没事，话说，你们怎么发现我陷入九足幻境中的？”
夏目贵志手上缠绕着几根蛛丝，“之前工藤先生不是让我们绕着会场查看一下有没有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我就跟猫咪老师绕着会场走了一圈，然后，我们发现会场四周布了一层结界，在结界的附近隐隐飘着几根蛛丝。”
“原本我们打算拿了这些蛛丝跟你回合的，但是，等我们赶到时，就看见你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后。”
猫咪老师张了张嘴，“万幸的是，结界边缘的蛛丝并没有从走廊里断掉。”
“作为妖怪的我，便顺着这根丝线找到了你。”
说着，猫咪老师绿瞳微眯，“不过，如果你没有突破第一层幻境的话，按照蛛丝这点线索，我在重重幻境里是找不到你的。”
“哼，我就算你勉勉强强吧！”
猫咪老师傲娇地扭了扭头。
“怎么会这样？”
与此同时，一旁的九足有些不可思议地环顾四周，“你们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找到我？”
“因为你没忍住在会场里杀了人。”
的场静司手握弓箭，他从会场里走出，似笑非笑地望着已经长出五条腿的九足，“我原本打算打长久战的，没想到，你在第一天便沉不住气，露了马脚。”
“还得谢谢你，是吧，降谷？”
被点到名的降谷零从暗处走出，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目光在触及到一旁的工藤新一时，眼神暗了暗。
老实说，如果猫咪老师没来的话，面对两个降谷先生，他还真的就没什么把握不被九足蛊惑了。
工藤新一看到真正的降谷零，原本渗满冷汗的手不自觉蜷了蜷，脸上下意识地便浮现出一抹假笑。
“是你！！！”
九足在看到降谷零的瞬间，整张脸都浮现出暴怒，“你这个该死的人类！竟然敢伤了我的眼睛！”
“我要吃了你！”
完好无损的八只眼睛瞳孔死死锁住降谷零的脸。
九足没有丝毫犹豫，它不顾一切，猛地就扑上了降谷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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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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