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老妈工作早,初中毕业就进厂,厂子倒闭后就进了现今的餐厅。十来年了,除了抱怨,没见她有过别的打算。
不遇到障碍就不拐弯。
看着老妈坐在桌边剥鸡蛋,安静吃着,享用她一天中少有的平静时间,贺逆攥紧了手。
下楼,贺逆在树下等言镂。没状态,他话更少了。
买了早点,言镂那杯热豆浆要放凉了再喝,贺逆拎着,也就忘了喝自己那杯。
沿路走着,渐渐从偏僻路段走进繁华早市,又路过,来到晴朗的校区。
言镂问:“在想什么?”
贺逆看他一眼,望进那漂亮而替他担忧的眼睛,没能说瞎话,只是回避了眼神:“给我点时间,我来解决。”
言镂住了脚步,直觉让他心慌。或许自小紧绷惯了,要提防谁的离开谁的来到,渐渐,他能敏锐感到事态的发展——这事儿不仅事关贺逆,也事关他。
“嗯。”言镂把豆沙包啃了,塑料袋塞贺逆兜里。
英语早读,困,但闭眼了又睡不着。太阳的热度晒在眼皮,太阳穴突突跳动。言镂坐直了,抱臂,看着窗外,风一吹,眼酸得要命。
突然被人攥了指尖,他转头一看,贺逆摸了指甲剪出来。
往回缩,没缩动,言镂惊恐的眼神诠释着“有病?”二字。
咔嚓,咔嚓,咔嚓。贺逆抬眼:“放心。”
“嗯。”言镂舒出一口气。
又是一天的考试,头昏脑涨。看得出贺逆今儿心情烂到极点,平日慷慨到没边,谁都给看一眼答题卡的菩萨,今儿竟然入定了,谁也不搭理。
言镂没敢随便写。认认真真一题一题写。高个几十分没问题,贺逆能给个好脸。不然也太特么压抑了。
家长会前,别的人都去校门口接家长了。贺逆给言镂估分,言镂坐桌上,含一粒薄荷糖,鼻子通气能顺点儿。
看着卷子上红勾越来越多,言镂指头戳起贺逆嘴角:“学霸,你这样我害怕。”
贺逆笑一笑,扯得整张帅脸都透露诡异。
“儿子。”老爸的声音。贺逆回头看,老爸身后闪出老姐那张脸。
老姐算不上大美人,胜在风格独到,自成一派,又张扬而自信。
而老妈是个灰扑扑的人,总是一再过问烂熟于心的问题。问再多遍也不相信。自我折磨。
24.
一种不详的预感。
贺逆拿了卷子,往外走。老姐和老爸坐到了他俩的位置上。
班头开始老生常谈,关于模考、高考。
言镂撞他肩膀:“打球去。”
“好。”贺逆说,卷子折叠成方块,塞校服里。
言镂摇头:“休息时间还准备写两题啊?”
“就看看。”贺逆说。
言镂竖拇指,要不人是学霸呢。
贺逆定点投三分,抛物线完美,咻地进筐。言镂在篮下捡球,顺手一甩,轻而易举又得分。
俩人玩球不痛快,但贺逆那脾气,跟团队合作不搭边。言镂也就将就着跟贺逆投篮玩。
贺逆运球,晃得言镂头晕。贺逆笑:“要嫌无聊你跟他们玩去。”
另半场被班上几个疯子占领,嗷嗷喊着,比起打球更像出来发泄的。言镂:“别给我扣帽子。我什么时候嫌过你。”
哟。
贺逆:“一会儿去吃昨儿那家烤串。”
“行。你说了算。”言镂说,头上球一抛,哐,砸了出来。确实太久没打球,手上没劲。
贺逆截下球,运了两下,抛回给言镂。
言镂在线上起跳:“球童。”
“嗯?”
“我俩上大学去了,我姐就一个人了。”言镂说。
“让她一块儿呗。”贺逆说。
“哪儿那么容易,又不是布娃娃,说一起就一起。”言镂说。
贺逆没再接话。关于未来,除了和言镂一块儿,他没有别的畅想。而言镂又是否会一直选择他,跟他一块儿,他没想过。不敢。
话题截然而止。天转阴,乌云悄然而至,遮去了阳光。很快,雨点淋了下来,在地上形成小圆点,暑气蒸腾,就像冒烟的锅。
“快跑。”球往器材室一扔,言镂拽着贺逆往围墙去。
贺逆拽回来:“走门。”
今儿没门禁,门卫大爷在门口无所事事背手而站。
不是只认识学霸那个,今天这老头儿跟言镂相熟。言镂得瑟吹口哨,大爷转身瞅他:“哟,小孩儿,又出去玩啊?”
言镂也学他背手:“改善改善伙食,一会儿给你带点。”
大爷:“不用了,你自个儿吃饱吃好。”
“要的要的,没少麻烦你,这不快毕业了,你也能消停了。”言镂说。
“你小子,”大爷在言镂肩上拍一拍,不由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你刚进校那会儿才这点儿高。”大爷比划着。
“这你都记得。”言镂笑。
“嗯,长得俊,嘴甜。就是不干好事。”大爷说。
“他呢?”言镂问大爷,指着贺逆。贺逆抱臂,忍着没把他个间歇性话痨揪走。
“肯定记得啊,大学霸,你的强劲对手。老听老师还有同学把你俩相提并论呢。”大爷说。
贺逆笑一笑,脸很僵,实在忍不住,揪了言镂后领子:“走了。”
突然就感怀起来了。就连看烤串店老板都有点慈眉善目。
“捡去。”贺逆落座,摸出他那张试卷。就像见了免死金牌,言镂拿筐捡串。贺逆吃东西不挑,瘦高的个子,光吃不胖。言镂给扔了一筐各种肉。自个儿捡了把土豆片,他不爱沾荤腥味。想了想,又给自己捡了把牛肉。
得补补,听说牛肉促生雄性激素。昨晚一翻身,摸到了不得了的位置,挺蓬勃的,吓得他一激灵差点摔床下去。
贺逆抬眼看:“补气血?”
言镂抱臂点头:“是。”
老板人精,认脸那叫一个绝,串烤好了,十里飘香,多看了他俩几眼。似曾相识。跟昨儿那俩挺像。
抖擞着手指:“哦,我说呢,昨儿那俩是——”
“老板——”贺逆呛了下,咳嗽起来。
“哎,要水是吧,我给你倒去。”老板麻利去了。
言镂在他背上拍着:“弱不禁风的。”
贺逆手握拳,抵在唇边,上挑的眼皮很薄,眼神掠过言镂嘴唇。
言镂:“干嘛?还不让说啊?”
贺逆摇头,又咳嗽两嗓子。言镂在他脖子上摸着,温吞的手感:“扁桃体发炎?”
贺逆说:“可能是。”
“哪儿是扁桃体啊?”言镂捏他下颚,“啊,我看看。”
贺逆禁闭嘴唇,面对俯身将脸凑到面前的言镂,感到一种无奈。
抬手,摁住言镂后脑勺,托向自己,一个轻柔到几不存在的吻。
傻眼的老板放下掀到一半的帘布。
现在小孩儿挺可爱哈,俩兄弟这么相亲相爱。又站了会儿,老板把水壶放墙角,没进去。
言镂一把掀开贺逆,抹嘴唇:“操!”
贺逆把水壶捡进来,把两只杯子涮了涮,添满:“一会儿我跟我爸一块儿走,跟他说点事。”
贺逆把串撸下来,放进言镂碗里。
言镂去外边调了个蘸碟。
香菜——妈的怎么又亲。
耗油——这第几回了?
小米辣——还挺舒服的。
贺逆喊:“给我一碟醋。”
言镂一哆嗦,什么心思都没了:“嗯。”
[爱心眼][撒花]当你看到这里,本人应该在上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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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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