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白头上搭着毛巾从浴室走出，他赤脚走到床边拿起衣服套上，随手擦了擦头发便将毛巾挂到脖子上，越过衣橱走到书桌前，取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坐在电脑前。他端起桌上的水杯，余光瞟到卫生组公众号新发的帖子。
最近爆发传染病——红眼病
俞白草草看了一眼，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我嘞个宇智波家族的血轮眼啊，噗……”他艰难地将水咽下，“咯咯咯……咳咳咳……”他给自己顺顺气，安抚一下差点被他呛出来的嗓子眼，那个帖子他只是随便刷了一下便退出去打游戏了。
奇怪的是，经常昼夜颠倒的俞白竟然有些困倦，打开手机，屏保几个大字闯入视线，“熬夜易猝死”啧……烦……明明才十一点。
电脑界面停留在游戏大厅，俞白沉思一会儿，决定骚扰柳雾帆。
“我深刻反思了下午的行为，对于那些话，我深表愧疚.”
对此，俞白还特意发了个道歉红包，250.41元,这是把余额都给他了，只是这数字怎么有点怪?但又与柳雾帆莫名适配?
那些话和那个红包刚发出去，就收到一条自动回复——
“今晚的月儿真美，风也很柔和，蝉与蛙互奏起交响曲，一切仿佛都在说：‘再不睡觉等着他妈猝死吧。’”
俞白额角抽了抽，“……把你这死回复改了。”
发完信息，俞白随手把手机丢回床上，电脑都懒得关机，直接拔完电源后迈着僵尸步硬挺挺倒在床上。
呃……貌似头发还是湿的，他抄起毛巾往头上一盖，完美！该睡觉了，晚安巴卡玛卡……
＊＊＊
这大概是俞白睡得最久的一次，醒时已是下午三点半，看到时间的俞白从床上蹦起来，是时候该返校了。他快步走下床，漱完口后用冷水随便冲了把脸，换上校服背着包大步出了门。
“阿姨来碗馄饨不放葱花谢谢。”“好咧，小白，你都好久没来过了，还记得阿姨的手艺吗?”俞白笑着付了钱，“记得的阿姨。”说完他找到位子坐下，不再打扰阿姨工作。
等馄饨期间，俞白打开手机，看到微信图标右上角那惊人的数字，眉宇之间流露出不解之情，一点开，大部分是柳雾帆的功劳。
“我靠”
“白哥”
“谢谢赏赐”
“我怎么敢怪您呢对吧”
……
“好好好”
“我这就改自动回复”
……
“白哥是还没醒吗?”
“要不要叫醒服务”
……
”好吧，是真没醒”
最后一条是在早上9：28发的，重要的是柳雾帆似乎很乐忠于发短句。被“99 ”炮轰的俞白看完信息以后，老板娘已经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摆到他面前，“小白慢点吃哈，烫，阿姨先去忙了。”“谢谢阿姨，您去忙吧。”俞白礼貌地弯弯腰示意。
他回完柳雾帆，注意力便放在这碗馄饨上，白透透的面皮下肉馅饱满，纹路走向都很漂亮。
俞白吃完后，发现柳雾帆之下还有几条信息，看完后，俞白发了个坐标便不急不忙地赶过去。
安静的自习室甚至听不见写字的“沙沙”声，有看书的、办公的，再不济还有睡觉的，只是在这里睡觉也许会有一些尴尬。这不就，有人趴桌上打呼噜，旁边的夏沐樊忍无可忍，用手肘推了推对方。
那人抬起头，睡眼朦胧，懵逼地看着夏沐樊，“头子，你干嘛肘击我?”
夏沐樊翻个白眼，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我还牢大呢，你打呼噜多大声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 “你还委屈上了？”
这时俞白刚从馄饨店过来，进门不久手机便收到一条消息。
夏沐樊：不是自己选的地点吗?怎么来的比我都慢？
俞白抬眼，夏沐樊就坐在不远处的窗边，他身边还有个头上染着一撮奶奶灰的黑皮。
俞白迈着步子走过去，问夏沐樊要了张草稿纸，直接演算起来。奶奶灰瞪着眼睛，捅捅夏沐樊，“头子，他就是你们学校那个年级第一?”夏沐樊动动手指，示意奶奶灰凑近些“嘘，小声点，你面前这位哥是‘万年老二’。”
奶奶灰眨眨眼，“那第一是谁啊？”“这个嘛……”夏沐笑故意停顿了一下，只见奶奶灰一脸崇拜的样子，“头子，第一是你吗?”夏沐樊潇洒一笑，正欲开口，对面听了许久的俞白终是忍不了，“你家老大第三。”夏沐樊闻言，不屑地轻嗤一声，“臭贝贝，让你发言了吗?第三咋了?哥只是让让你们而已。”“哦。”俞白把草稿纸推到夏沐樊面前。
夏沐樊只是看了几眼.便圈出一段，画上一个问号。俞白无语在纸上写下一串，“最简单的高数知识都不会?”“当然不是，是这个步骤有差错，”俞白皱着眉检查了一翻，最终，对他们在纸上写写画画一无所知的奶奶灰弱弱地掏出手机，“没有作业帮吗?”
俞白手夏沐樊同时翻个白眼，拿手机一扫，才发现讲解视频要开通ViP，而且首月要19.9！
“你付。”俞白示意夏沐樊掏手机，夏沐樊点开自己的余额，“你付，我这个月只能吃土了。”
俞白不甘示弱展示他0元的战绩。见两位都不想出钱，奶奶灰又出手了，他默默从两位中间拿回手机，忍痛割爱地点开会员购买界面。不过一会就把手机推到他们面前，一句话都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兄弟、今天你愿为我花19块9、明天你就可能为我花更多，真不愧是我夏沐樊的兄弟，够意思哈。”夏沐樊低声表达着自己对奶奶灰那生死不可灭的兄弟情。
俞白略显嫌弃的看着对面的夏·中二少年，自己点开讲解视频.夏沐樊见状，也凑过去，在两人放两倍速看完讲解后，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过程。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走俞白的笔，指尖点在草稿纸上，声音从他头顶传来，“这部思路错了，虽然同桌误打误撞写出正确答案，但过程是不连串的。”听出来人是宋欲燃之后，俞白都懒得抬头，抽笔重算。夏沐樊摸摸鼻子，重新凑到奶奶灰耳根，小声说到，“这才是年级第一。”奶奶灰有些兴奋地眨眨眼，“好牛逼啊，解题这么快！”这都被耳尖的宋欲燃听见，他得意地笑笑，收回称在俞白身侧的手，拉张椅子坐在他们对面。
这时俞白也将思路重新顺了遍，把一张写满计算的纸摔在夏沐樊面前，“你爹我也是算出来了，来来来看！”夏沐樊不屑地瞟一眼，“切，就你。”俞白撑着下巴，“哟哟哟，比某人好，写不出还在这里叫，戳中你痛点了？菜，就多练！”“你刚开始还不是写错了，有什么资格叫嚣？”
奶奶灰悄悄挪到宋欲燃身旁，“那个……哥……要不把他们拖出去？”“办法可行，要不是没什么人，估计早就被保安轰出去了。”“话说哥……怎么称呼？”“宋欲燃。”“那……燃哥，你们三中不是5:30关门吗？现在几点了？”被奶奶灰这么一提醒，宋欲燃慌忙掏出手机，“靠，兄弟帮个忙呗。”
终于在宋欲燃和奶奶灰的不懈努力下，夏沐樊和俞白被推搡着出了自习室。望着渐渐暗下的天，再看看两个狗蛋互咬，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而视。
早已时过6点，宋欲燃不报任何希望能找理由逃脱。或许是看见早到占位的小吃摊老板推着车停在一旁开始铺张摆摊，亦或是夕阳藏进大厦的后头，大雁从上空排成“人”字队飞过。天空被分割成蓝色和淡粉色，紫云围着天慢慢地飘，而后又渐渐消散。宋欲燃便将迟到的事先抛着脑后，但俞白不知是灵光乍现还是怎的，一拍脑袋，“几点了？”“6点多。”夏沐樊很快平复了情绪，淡淡答到。
“要不就别去了呗？”奶奶灰抓着脑袋提议到。
“那怎么成？现在原路回家，然后被家长鞭尸？”宋欲燃倒是挺悠哉悠哉地靠在自习室的门框上发表自己意见。
“让开点，小伙子，我要关门了。”看门的大叔从里面走出，扣上环形锁，便绕过宋欲燃，骑上小电瓶，结束一天的打工生活。
“我家住不下那么多人。”奶奶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家有两虎一猪，去不得。”宋欲燃表示十分心痛，语气也有些深沉。
夏沐樊乐了“兄弟，你家开动物园呢，那你是什么物种？”
俞白勾唇浅笑，“他？勉强算人。”
“那我呢我呢？夏沐樊假装期待的样子，迫不及待接上俞白的话茬。
“你呀？你是我的心尖宠啊……”故意放缓的语气配上眸中有深情的双眼，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夏沐樊装作不好意思地捂着脸，左右摆着身子，姿态扭捏做作“白哥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俞白勾勾手指，故意邪笑着示意夏沐樊凑过来，夏沐樊十分配合，面带娇羞地把耳朵凑到俞白唇边，“不要偷亲哦，白哥哥～”
“你是……”俞白顿了顿，“你是最美腻的狗蛋呀
”
“滚滚滚，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啊，回春～”
“比你好听吧？二狗——”俞白嘲讽般地笑笑还不忘重读“二狗”两字。
***
最终三人选择先玩一阵子，再从学校废弃的水塔后翻进去。
江衡的夜市十分繁荣，日常的人挤着人稍不注意就可能与身边之人相隔十万八千米。
“我平生最恨在拥挤地方手牵手的人。”俞白左手搭着夏沐樊，右手勾着宋欲燃，三人勾肩搭背并排走，“但是这性质又不同，人家手挽手是为了不分开，是关系好的象征，我们肩勾肩是为了什么？”
“恶心人。”夏沐樊抢答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对吧？”宋欲燃笑着望向与他隔着两臂的夏沐樊。
俞白越走越不对劲，怎么这么不舒服？左右一看，宋欲燃和夏沐樊像是把他架起来似的，胳膊酸。
“真没素质。”一个女生小声跟身旁的朋友吐槽到。另一个女生轻轻拍拍她，“嘘，小点声，好像被他听见了。”
俞白：？
“中间那个像不像捆在架子上被拷打？”“噗——他不会累吗？手一直抬着。”
俞白：……
俞白：so？
俞白：已掉线，勿念
俞白松开搭在他们肩膀上的手，真想左右一脚踹开他们俩。
俞白：不是凭什么？吃化肥了长这么高？
“我突然觉得这样挺没公德心的
”俞白从两人中间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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