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所有秀女意外的是,太子殿下怔怔地看了程墨片刻,开口道:“你们都退下吧。”
太子殿下竟然答应了?
在场的秀女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闻人香更是又急又怒,早知道太子殿下如此宽厚好说话,她一定第一时间让太子答应选她做太子妃!
花公公催促着秀女们离开大殿,却不敢擅作主张带人离开,只得让秀女们跟着站在殿外等候。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闻人涟,大殿门缓缓关闭之时,他看到上首的太子殿下急切起身。
‘砰!’
大门紧闭,隔绝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太子几步走近程墨,不敢置信的打量着她:“小颜,你是小颜,你竟还活着?”
曾经的右丞相府三千金,闺名程若颜,太子认出了她。
程墨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太子殿下,当初萧灼也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曾问过萧灼,这么多年她长开了不少,但从外貌来说,和十岁那年完全不一样了。可为何他还能这么快认出她?
萧灼告诉她,人易变,可一个人的眼神却是最难改变的。
如今的太子,或许也是因为这点认出了她。
“让殿下失望了,我不但活着,还要让你给我长姐陪葬!”程墨话音刚落,拔下发簪上的金簪一个箭步而上,金簪锋利的一头朝着太子胸口直刺而下。
太子瞳孔微缩,侧身闪避,簪子笔直地刺入了他的肩头,鲜血飞溅而出。下一刻,程墨对着他的胸口一脚踹了过去,顺势拔出了簪子。
太子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退狠狠撞到后方摆驾,无数瓷瓶应声而落。
哗啦啦一阵巨响,外头的花公公一众吓了一大跳。
“殿下!”花公公在外呼喊着侍卫,却听得里面传来太子殿下的急喝:“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花公公大惊,“是!”
闻人涟上前问道:“殿下,出了什么事?”
太子殿下道:“无碍,只是打碎了几个花瓶。”
闻人涟若有所思,却是让在场的秀女们再退了些距离。
秀女们在外窃窃私语,都在猜测殿内发生了何事,花公公却是着急不已,拉着闻人涟避到一边。
“侍郎大人,杂家听着太子殿下声音有些不对,是不是出了什么乱子?”
闻人涟却是摇头:“里面是御史千金,手无缚鸡之力,不会对太子殿下做什么。”
“可是——”
“太子殿下方才所言,花公公可有听到?”
花公公无奈,只得退下。
闻人涟看向正德宫大门,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
内里,程墨在刺出了那一簪后停了手,眼前的太子殿下面有痛楚,扶着肩膀起身。
“太子殿下好仁德,我这般大逆不道刺伤了你,你也不打算赐我死罪?”程墨用帕子擦了擦手中金簪,将其重新插回了发间。
又将手中帕子提到一旁燃烧着的烛火上,看着它被火焰一点点吞噬。
太子看着她做完这一切,才道:“小颜,你还该像从前一样唤我一声太子姐夫。”
“太子姐夫?”程墨嗤笑一声,死死地盯着对方:“萧玉煊,你是我姐夫,那我的长姐去了何处?当年你迎娶我长姐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
你说会好好照顾长姐,照顾她一生一世,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可是那才过了多久,长姐死的时候才不过二十五!她的孩子尚未出世就跟着胎死腹中!你告诉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好照顾?你就是这样的好姐夫?”
程墨说着泪如雨下,当初太子与长姐隆重的成婚大典还近在眼前,长姐告诉他们自己怀孕时那温柔到了极致的笑容也在脑海中浮现。
“我还不曾见到我长姐最后一面啊!”
太子萧玉煊颓然,身子晃了晃,面上满是苦涩:“对不起,小颜,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长姐,也没保护好你们。”
“呵,我用的着你这惺惺作态的道歉?今日我来此,不为取你性命,但你必须告诉我,我长姐究竟是遭何人所害!”
萧玉煊眉眼憔悴,敛下眼睑遮住了眼底的红丝,握着自己伤口的手紧了紧,“小颜,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现在,还不行。”
萧玉煊的回答让程墨心中一沉,她心中一直隐隐有个猜测,只是不曾找到证据,萧玉煊不敢直言相告,反倒是让她更加肯定了心中答案。
“是你父皇对不对!”程墨突然道。
‘唰’,萧玉煊猛然抬眸,只那一瞬,他就见到对面的程墨露出了一抹嘲讽。
“果然是他!”程墨对着萧玉煊缓缓点头:“很好,看在你曾经是真心待我长姐的份上,今日我饶你一命。”
说完,她转身就走。
“小颜,你要去哪,你不要胡来!”萧玉煊几步上前,不顾自己受伤的手臂,一把拉住她的衣袖。
“你听我说。”
程墨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好,我洗耳恭听,不知太子殿下要告诉我什么?”
萧玉煊又是一怔,蕙儿的这个三妹自幼爱黏着她,许多习惯举止都不经意间学了她的。她的眼睛很大,像是会说话,此时冷眼质问,竟像极了生气时的蕙儿。
萧玉煊回神,欲言又止。
“未到时候。”
程墨很认真的点点头:“好,那等你到时候再告诉我。”
说着一把甩开萧玉煊的手:“太子殿下,你若是想要治我的罪,就请喊人进来抓我。如若不然,就恕臣女无礼,先告辞了。”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哦,对了,你该不会是想留下我当你的太子妃吧?”
萧玉煊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似怒似恼,大声道:“小颜,你不可以侮辱我对你长姐的真心!”
“真心值几两?”程墨含泪而笑:“你对我长姐有多少真心只有你自己知道!”
话落,她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身后的萧玉煊再不言语,只颓然坐下,眼里空洞一片。
程墨一把拉开了正德殿的大门,外头的人齐刷刷得望向内里。
闻人涟见她脸色不佳,上前询问:“你没事吧?”
程墨摇头,踏出了门槛。
闻人涟又朝不愿处的坐在正中央的太子看了一眼,他的目光一凛,对面太子殿下的袖子上满是鲜血。
与此同时,外头传来了花公公的喊叫声。
“快让开!霍都统,人犯在这!”花公公冲向大殿,看到里面的一切顿时吓得面无人色,飞奔喊道:“太子殿下,奴才护驾来迟!”
霍誉带着一众侍卫冲了进来,秀女们惊呼连连,凑上前来,却不想很快人侍卫们远远阻拦开去。
霍誉带侍卫将程墨团团围住,又疾步入了大殿,看到太子受伤,同样大惊:“殿下,您!”
他当即对一旁侍卫命令道:“快传太医!”
“不必!”萧玉煊抬手制止:“一点小伤,无碍。”
“不可啊,太子殿下,您可是千金之躯,您看这血到现在还在往外冒,还是让太医来诊治吧,否则奴才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花公公面如土色,只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萧玉煊并不作声,一旁霍誉道:“殿下,可宣卓太医。”
萧玉煊这回没再拒绝,一旁侍卫当下就跑了出去。
花公公又忙道:“殿下,可是那御史千金伤了您?殿下乃是千金之躯,伤了您可是犯了死罪啊!奴才这就命人将其拿下,给殿下您出气!”
“花公公,你退下吧。”
“殿下——”花公公还想再说,却被一旁的霍誉一把拎起扔了出去。
不过片刻,卓庭就挎着药箱来了。他抬手对被围在侍卫中间的程墨打了个招呼。
“哟,今日你也在啊!正好正好,你看后头是谁来了?”
程墨向他身后望去,便见一只手负在身后的萧灼大步行来。
萧灼看到她脚步微顿,并未说什么,继续入内。程墨收回了目光,抬头望天。此时的天空一片蔚蓝,亮得出奇。
卓庭先行一步入了大殿:“咱们仁德英明的太子殿下啊,听闻今日是您选妃之日,怎得还要微臣来替你把关不成?”
下一刻,他看到满身血渍的太子,当即收了笑脸,几步上前对霍誉道:“还请霍都统帮着给殿下宽衣。”
一向对卓庭没什么好脸色的霍誉这次乖乖照办。
在萧灼入了大殿之后,大门再次合上,等他看到太子殿下展开衣袍的肩膀上是一个血窟窿时,眼神暗了暗。
卓庭啧啧称奇:“殿下啊,您今日选妃,怎得还惹了美人发怒?难怪世人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
在场的三人,卓庭是太医,霍都是都统,萧灼也见识过诸多器刃,一眼就看出这窟窿是被锋利的簪子所刺。
又结合方才在外看到的景象,在场的人哪有不知这伤是何人所刺。
“卓庭,莫要胡言!”萧玉煊出声警告道。
卓庭大为纳闷:“外头的女子到底是何须人也?让萧首辅另眼相待,如今伤了殿下,又让殿下对她宽容有加?”
闻言,萧玉煊看向萧灼:“你早就知道?”
霍誉也看向萧灼,这话他也刚问过。
萧灼颔首:“不错,她是阿颜,不过殿下有所不知,我亦是刚知晓没多久。”
萧玉煊:“没多久是多久。”
萧灼:“两月。”
萧玉煊“……”
小剧场:
程墨:冲动是魔鬼,刺杀太子,好害怕哟!
太子:见面礼不要太刺激!
萧灼:我的话你是半点不听!
闻人涟:阿墨做什么都是对的。
霍誉:牛逼!
卓庭:拜托,你们玩归玩,别老找我收拾残局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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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金簪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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