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刻意撩拨,却被人叫‘油腻’;有些人,不经意的话语,就能叫人心猿意马。
朝暮有时候真的恨自己不争气,每次都会为靳远漫不经心的话和行为而胡思乱想,却又无法戒断。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对靳远的感情不纯粹,也期盼着对方对自己也能是同样的想法,可是她骨子里的那份敏感与怯懦始终影响着自己。
明明不对,明明不应该,明明不是时候,可份渴望却又肆意疯长,会在不经意间遮天蔽日,无法挣扎。
朝暮分不清此刻靳远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淡然却又沉静,无意却又郑重。
“你这是什么表情?”靳远牵起嘴角,淡笑着,“吓到了?”
朝暮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不再看他。
这是最直接的一次,靳远以为在他说了这么明显的话之后,她应该会有所表示,至少应该问一句: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这寥寥天地间,除了风声再无其它,长久之后,靳远都没有等到朝暮开口。
也许还是太心急了.....
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准备换个话题,可身旁的朝暮却突然抬起头,望着他时,眼神里闪烁的神色出卖了她的紧张。
她轻启唇瓣,语调软软的,“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人知道,在流逝的每分每秒里,她是如何积攒勇气的,哪怕话问出了口,她依然在给自己打气,必须撑住,至少要听完靳远的答案。
她不敢松懈,因此,连呼吸都断断续续的不规律,脸色越来越红,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缺氧。
原本一直蜷缩在自己保护壳下的少女突然变得打直球,靳远承认,他被这一球打得晃神了。
“是我一直以来做的不够到位?还是你真的反应太迟钝了?”
少年的脸上维持着一派镇定自若的样子,像是风中的劲柏,不折不弯,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就像是煮开的沸水,且仍在持续加热。
朝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才觉得手脚发热,浑身躁的慌。
他喜欢她?
这是她曾无数次期盼过发生的事,如今真的实现了,她却突然傻乎乎地想问一堆问题。
比如:你怎么会喜欢我?你喜欢我哪里?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你的喜欢是不是一时兴起?你对我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
太太多了,好在理智回笼的一瞬间及时刹住车了。
一个一直在黑暗里向光独行的旅人,突然有一天发现光照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何必去探究那么多呢?
你喜欢的人也刚刚好在这一刻喜欢着你,不要怯懦,不要彷徨,那才是对感情最好的回应。
天空像是打翻了墨水,将云彩晕染的乌黑,偶有几片枯叶被风高高卷起,遂又吹向远方。
在这一副天地将倾的景象里,少女眉眼弯弯,是这末日里最美的存在。
“谢谢你。”我也喜欢你。
靳远:???
怎么就谢谢他了?没别的话了?他难道是被拒绝了?
一时间,靳远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少女的眼眸干净纯粹,像琉璃般,她清晰地看着靳远的皱眉,抿唇,低眸。
对不起,到嘴边的四个字居然又被生生咽回去了,只变成心底的呐喊。
因为当她从一开始的震惊喜悦里醒过神来时,突然觉得好像不是时候。
她不能早恋,更不能带着靳远早恋,她不想真的变成李若若嘴里,天之骄子路上的阻碍。
朝暮:“不是谢谢你喜欢我,是谢谢你告诉我‘你喜欢我’”。
让她不必再胡思乱想,不必再患得患失。
靳远明白他不是被发好人卡了,自然更加高兴,至少他知道朝暮不反感他的感情。
~
乌云黑沉,浓的像要滴水。
靳远抬手看看腕上的表,“快要下课了,回去吧。”
当他们刚刚踏上五楼时,下课铃声便划破了整个校园的上空。
铃响后不过几秒钟,秦倚芬就走出了教室。
她的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凹凸有致的身体摇曳生姿,像是风中弱柳般娇柔。
看见朝自己走来的秦倚芬,朝暮停下脚步。
秦倚芬一早就注意到她身边的靳远,是领居家的小孩,她自然认得,人长得是好看,看样子和秦朝暮的关系还不错。
在秦倚芬的身后是陆陆续续出来的家长们,靳远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和朝暮打了个招呼就朝梁珍走去。
“妈。”
秦倚芬在朝暮面前停下脚步,脸上的神色是审视,少倾之后,她不发一语地离开。
朝暮赶忙追上,“妈,我送你出去。”
“我自己没有长腿?”秦倚芬脚步不停。
朝暮没有接话,只是跟在秦倚芬的身边。
教学楼的一楼并不是教室,而是由几根大圆柱矗立的长长的回廊。
到了一楼,秦倚芬见朝暮还跟着自己,很是厌烦地停下转身看着她。
“你不会以为我来参加家长会意味着我重新接受你吧?”秦倚芬嘴角的笑冷漠非常,“不论我对你好还是对你坏,有一点从来不会变,那就是我从来没把你当做我的孩子看。”
两人站在圆柱后,离得很近,秦倚芬很少正视朝暮,可此刻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如此相像的年轻面孔,她才恍然觉得,这世上当真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
秦倚芬拧眉,说不清现在到底是何种心绪,可当她目光上移,对上朝暮那双几乎与她一模一样的双眼时,忽然觉得心里直犯恶心。
那眼神分明与她那继父一样,明亮无辜。
那双与她一样的眼睛怎么能露出那样的眼神!
“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我讨厌的气息,毕竟你可是你继父的种,没有你,当年的事或许我还有可能淡忘,所以你明白我多憎恶你了吗?”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自己母亲说这样的话,但是她依然会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低着头,鼻子泛酸,说不出话。
秦倚芬轻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直到秦倚芬的背影越来越小,朝暮才抬起头,泪水模糊视线,她已经看不清什么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是觉得很遗憾,这辈子她是无法得到母亲的爱了。
*
进入十一月,天气正式转凉。
梧桐树叶染黄,从枝头凋败,各色菊花成了南洲校园里最亮眼的颜色。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后,朝暮照常跟着靳远和冯起峥去食堂吃饭。
去奶茶店的路上,一路上各种店里都在播放着同一首歌。
这一年,一首《夜曲》席卷了大街小巷,会不会唱不去说,但是却都听过。
朝暮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是在学校午休时,广播站放的。
乍一听时,她就没听懂几句歌词,可就是很奇怪,她会慢慢地跟着哼起调子。
就像此刻,走在她身侧的少年就在哼着调子。
少年在光影里若隐若现,目光投在不知名的远方,浑身上下都透着松弛的气息。
“你也喜欢这首歌?”
“其实听不懂在唱什么。”靳远笑了笑,“只是觉得调子不错。”
巧了,他们居然是一样的感觉。
“歌手很有才华。”
迎着初冬的晚风,他们默契地讨论着对歌曲的理解。
枝头寂寥,暖黄的路灯将枝丫投下一片片黑影,朝暮调皮地在这些黑影间跳跃,靳远目光沉沉,很少看见心情如此好的朝暮。
去往奶茶店的路上,可以穿过一条小巷道来抄近路,长久以来,他们都走得这条路线。
巷道不长但是灯光不好,来往的也人不算多。
当他们刚刚踏进巷道入口时,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哭泣声。
“哭个屁啊,赶紧把身上的钱拿出来,否则老子揍你一顿。”
“我...我真的..没钱了,都给你了。”
老早就听说过,学校附近一带有小混混在收学生的保护费,如今真碰上,别说朝暮,就是靳远都有点懵。
混混长得精瘦,头很小,远看像是只猴子,但是人家身上那混混的气质是拿捏的死死的,身后还跟着四个奇装异服壮威的。
被收保护费的人,朝暮不认识,看着也眼生,像是高一生。
在朝暮他们还没想好去留问题是,巷子里的混混先注意到了他们。
“那边两个过来。”瘦猴子指着他们,“今天算你们倒霉,过来靠墙站,把钱拿出来。”
朝暮听懂了他每一个字,但就是好像大脑失去了指挥能力,整个人像个木偶般站在那里。
靳远早在混混看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想拉着朝暮离开了,他自然地牵住朝暮的左手,小巧而温暖的手包裹在他的手心里,柔软到了心里。
可还没等他牵着朝暮离开,那四个本倚靠在墙上的混混已经朝他们走来了。
他们以合围之势将二人看住,朝暮左右看看,心如擂鼓,下意识将自己的右手包裹住左手上的温暖,身体也向靳远更靠近。
“你两愣着干嘛,快点过去!”
靳远脸阴沉的可怕,眉目间的厉色把瘦猴看得怔住---这小子怕是脾气不好。
当朝暮和靳远走到瘦猴面前时,瘦猴才注意到这两人姣好的面容,少年虽面露不善,但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像是高悬于苍穹下的刺目光源,无法忽视;而少女像是静静在艳阳下盛开的娇花,美丽夺目。
瘦猴在这一带收了很久的保护费,从来没见过靳远这般的,仿佛对方才是那个气势十足收保护费的,丝毫不惧。
一开始,他摄于靳远的气势有一瞬间的退缩,可是想到自己的小弟在场,今日他要是退缩了,明日他就不用混了。
靳远用手将朝暮护在身后,保护架势十足。
瘦猴说:“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
靳远嗤笑,“做梦!”
如此明显的挑衅,在场的混混立马被点燃怒火,先前被打劫的倒霉蛋傻傻望着身边的学校风云人物----不愧是校草啊,胆识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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