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振栎依旧是一大早起来，今天有城里的供应商过来，他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交接很顺利，完成一切，他看了下时间，才八点。
心里一直想着昨晚临睡前，文羽晗说的要他带她去吃早饭的约定。
林振栎返回家里，二楼卧室的床帘紧闭，显然文羽晗在讲大话，她根本起不来。
还好他早就预料到了，已经顺路带回来豆浆和糯米饭团。
和赵明玉打过招呼，他便放下早餐，重新回了店里。
文羽晗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林振栎从昨晚就没有再发过消息给她了。
呵，还说她起不来吃早饭呢，他还不是一样，估计睡了一觉早就忘了这件事了吧。
文羽晗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下了楼。
外婆在楼下留了字条，给她留了饭，然后就出去打麻将了。
她倒是很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祖孙两个生活作息不同，但是互不干扰，也算相处融洽。
文羽晗把午饭热了热，刚坐下来，发现桌上竟然还摆了一份早饭，现在正值夏天气温最高的时候，豆浆已经变质，成了豆腐渣状态，糯米饭团里面加的馅料闻起来也不新鲜了。
她忽然想起昨晚睡前和林振栎的约定，这人还真是的，不但没有叫醒她，买了早饭也不说一声，放在这儿都变质了，他是个哑巴不成，做好事还不留名？
文羽晗把那份早饭丢进了垃圾桶。
傍晚，文羽晗去找陈思琦玩，这会儿算是一天中比较舒服的时间了，太阳下山，气温比中午低了很多。
路过镇政府旁的小广场，篮球场上似乎正在进行一场篮球比赛。
文羽晗不喜欢体育运动，对体育赛事也不关注，以前在学校里，有同学拉着她去看隔壁班的学长打篮球，她也总是没什么兴趣。
路过撇了一眼，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林振栎。
比赛刚好结束，林振栎一个三分球帮队友赢了比赛，大家上前欢呼，他却冷着一张脸，穿过了人群。
他穿着无袖的篮球服，露出手臂结实的肌肉，汗水顺着肌肉线条流下来，他从一旁的长椅上拿了自己的毛巾，擦干了汗水。
文羽晗收回视线，去了一旁的便利店买冰激凌。
才打开包装吃了一口，门就开了，一股暑热从门外涌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有点熟悉的海盐香气。
林振栎默默地拿了一瓶冰水和一盒薄荷糖扫码付款，文羽晗则坐在一旁的高脚椅上，看着他的动作。
没想到林振栎竟然走过来，隔了一个座位，坐在她旁边。
“你是不是应该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
文羽晗转过头去，看向林振栎。
“没有。”
文羽晗瞪了他一眼，昨晚就拒绝过和她聊天，现在又来。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真的很装？”
“也没有。”
文羽晗算是看出来了，这天聊不下去了。
她起身要走，林振栎却忍不住问出口，“你去哪儿？”
“你管不着。”
“等等，这个给你。”
林振栎把手边的那盒薄荷糖推到文羽晗面前。
“你什么意思？”
“没事含两颗，烟还是要少抽。”
“我成年了，好不好？再说了，我一年到头抽不了两盒，只有很烦的时候才需要。”
文羽晗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你自己多吃点吧，自己都抽，还说我。”
“我也不想，但没办法……”
林振栎的眼睛没有看她，而是看向窗外，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思绪已经飘了很远。
“是，你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这样，怎么跟我爸说话的语气那么像啊。”
文羽晗心里没来由地烦躁起来，她推门出去，只留下林振栎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林振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其实，昨晚他几乎一夜没睡，满脑子都是文羽晗的身影，闭上眼睛，怎么都抹不去。
他不该这样。
所以，他只能对她这样冷漠。
之后的几天，林振栎都没有再见到文羽晗，每天晚上回去，她卧室的灯也总是黑着的。
直到有一天早上遇到赵明玉，他才开口问道，“赵老师，怎么好几天没见到您的外孙女了？”
“她去上补习班了，回宁城了。”
“不回来了吗？”
一瞬间，林振栎的心漏跳了一拍。
“回来啊，补习班结束就回来。”
林振栎点头笑了笑。
这些天，他总是有意无意地点开和她的对话框，也频繁地刷朋友圈，可是，文羽晗的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而且，她好像也很少发朋友圈，根本不会在社交平台上分享自己的日常。
这看起来也和她的性格很符合。
……
文羽晗结束了补习班的课程，一刻也不想在家里待着，不等文立升安排人送她，她自己坐高铁回了镇上。
和外婆一起吃过晚饭，她便早早上楼休息。
这几天她是真的累坏了，用脑过度，晚上没有熬夜，十点还不到就关灯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楼下的林振栎看到了那盏打开又灭掉的灯，这些天来一直紧绷着的嘴角终于微微勾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文羽晗从楼上下来，竟然看见林振栎在楼下扫院子。
“早。”
看见她下楼，林振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文羽晗淡淡地回了句，“早。”
然后，她就径直去了餐厅，桌上摆好了早餐，看起来才买回来没多久，豆浆还是温热的，锅贴还散发着阵阵香气。
“这个，是你买的？”文羽晗问道。
“是，之前答应过你的。”
“那你之前是不是就买过一次？”
“对。”
“林振栎，我真的搞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为什么做了又不说，非要我问才行呢？”
文羽晗坐下来吃东西，锅贴香脆，里面的肉馅饱含汁水，味道很不错。
“怕打扰你休息。但我又不想失约。”
林振栎看着她享受美食的表情，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算了，我有时候说话也比较冲。”
文羽晗语气缓和了很多。
“那你慢慢吃，我先去店里了。”
林振栎说完，便转身离开。
文羽晗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发呆了一会儿，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但又说不清道不明。
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而林振栎选择了最沉默的那一种。
……
文羽晗吃完早饭，出去消食，脚下不受控制地就往咖啡馆的方向走去，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店门口。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文羽晗决定进去喝一杯。
她推门进了店里，发现客人竟然比之前多了，店里有两张桌子竟然坐了客人在等餐。
其中两位像是等了很久，都有点不耐烦了，抱怨着，“怎么回事儿啊，来半天了，就上了两杯咖啡，蛋挞和牛角包怎么还不上来？”
文羽晗四下看了看，平时都在吧台的林振栎确实不见人影，后厨里却隐约飘出来甜点的香甜气息。
她绕过吧台，来到后厨，和正端着蛋挞准备出来的林振栎差点撞上。
“原来你在这儿啊，外面客人都等不及了。”
“你怎么来了，想喝什么？”
林振栎却是一副一点也不急的样子，保持着平时说话的语调，问道。
“冰美式。”
文羽晗说完，从他手里接过盘子，林振栎愣了一下，看着她，投去疑问的眼神。
“愣着干嘛啊，给我做咖啡去。”
文羽晗端着盘子来到刚才抱怨的那位客人面前。
“不好意思，我们店里的甜点都是现做的，不是其他店里那种冷冻预制的，所以上的有点慢，让您久等了。”
刚才抱怨的那个女生脸色稍有好转，“既然是这样，那至少提前跟我们解释一下，不然我们在这儿坐半天，也没人出来，还以为刚才那个小伙子去干嘛了呢。”
“是，您说的是，他是新来的，嘴笨，就知道闷头干活。您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文羽晗讲完，转身回了吧台后面，那一瞬间，她看见了背对着她的林振栎弯起的嘴角又迅速压下去。
“想笑就想，别憋着，当心把自己憋坏了。”
她小声道。
“谢谢，这杯请你的。”
“谢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才出手帮你的。”
“这么专业，以前做过兼职？”
林振栎靠在落地窗旁，看着她，问道。
“我爸就是做餐饮的，以前家里只有一家店，我小时候他经常带我去店里玩，时间长了这一套自然就学会了，现在他生意做大了，变得有钱了，但是我们一家人却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提起这些，文羽晗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她的视线落到窗外的小路上，这次回来，明显感觉镇上的人变多了，很多人像是游客，背着相机到处拍照。
“最近怎么这么多人，感觉你店里的生意都变好了。”
“镇上前些天搞旅游节的，还挺热闹的，可惜那时候你不在，这么一宣传，游客自然就多了些。”
“原来如此。”
文羽晗点了点头，喝了口咖啡，继续道，“你这店里忙的过来吗？”
“还好吧。”
“需要我过来帮忙吗，反正我最近闲的无聊。”
“你的高三和我的高三好像不太一样，你怎么有那么多空闲时间？”
林振栎反问道。
“你当真以为我是过来学习的？反正大概率不需要高考，过来打发时间罢了。”
“哦。”
林振栎拿起抹布，随手擦着本就已经很干净的桌面。
文羽晗见他没有正面回答刚才的问题，也没有再追问，反倒是觉得林振栎这个人看起来越来越有趣了。
她说过来帮忙，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一直想学咖啡拉花，之前见林振栎在店里拉花，她便动了想要和他学的心思。
以及还有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在心里悄然生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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