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色月亮(2)

林川的身上染着风和雪的味道,有点凉,直直的钻进苏离的鼻尖。她不知所措,只好伸手抱住对方,林川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之间,流露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软弱。

林川轻轻蹭了蹭她的下巴,声音里带着点鼻音:“我要是把你弄丢了,我真的会很难过的。”

那时,苏离只以为那是很普通的一瞬,普通到不会在她们的生命里留下什么痕迹。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那几乎是林川唯一一次……在她面前露出那种表情,那种几乎可以称之为“爱”的事物,清晰的浮现出来,构成了苏离对于爱的全部认知。

半秒后,林川松开了她,她微微皱着眉,将她仔细看过一遍,问:“怎么染了个紫毛?”

苏离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无聊。”

“那你是有够无聊的,”林川点评道,“很好看,但你明天要挨骂了。”

“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逃课、染发、夜不归宿,真厉害啊苏离,”林川对她笑道,“开课第一天,把画室所有高压线都踩完了。”

“你们这里怎么真跟学校似的,还有十条高压线不成?”苏离嘟囔了一句,把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我们现在回去吗?”

“怎么回去?宿舍门禁过了,”林川左右张望一番,“网吧?电影院?KTV……这个算了,你还是未成年。”

“喂,难道你就成年了吗?”苏离瞥她一眼,“我记得你今年十七岁。”

“我和十八岁只有一线之隔,”林川敲了她一记爆栗,“而你,还有三线之隔。”

“那我只能选电影院了,”苏离耸耸肩膀,“网吧我也进不去啊。”

“确实,你隔太远了,人家通融不了,”林川招手打车,“走吧,我带你去看通宵电影。”

雪花从夜幕中慢慢飘了下来,好在出租车里开着空调,算得上是温暖。

苏离出神的看了一阵车窗外的霓虹灯,又把头转过来,看着林川身上的毛衣。

“你怎么没穿外套?”

“急着找你。”

“冷不冷?”苏离问她。

“当然冷啊,”林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让她感受自己的体温,“我又不是超人,笨蛋。”

苏离沉默不语,取下围巾,仔仔细细的在林川脖颈上裹了两圈。

她还想把大衣脱下来,被林川按住了。

“有围巾就行了,”林川说,“大衣也脱给我,你想冻死吗?”

“总比你冻死好。”

“我没那么容易死,”林川把她的扣子扣上,“穿好,别着凉了。”

林川在电影院的前台借了毛毯,披在自己身上,跟她一起进了影厅。

放映厅里灯光昏暗,观众寥寥无几,大银幕上播放着乏味的纪录片,苏离低下头,看了一眼票根,正在放映的是排片单上的第一项《爱因斯坦的生死方程式》。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苏离的心里冒出一个问号。这是该在深夜、和喜欢的人……姑且算是喜欢的人来看的电影吗?

林川已经坐下了,她显然对这一切颇为熟悉。

“看看吧,这个很有趣,”她的声音很低,和温热的呼吸一起落在苏离的耳边,“我很喜欢的一部。”

“嗯……不过我还是看《哈利·波特》这种类型的比较多,”苏离坐在她的身边,悄悄握住了她的手,“你的手好凉。”

“很快就会热起来的,”林川笑着说,“我身体很健康,你不用担心。”

那个夜晚究竟看了多少部电影,苏离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爱因斯坦的生死方程式》确实很有趣,后半程,她看得入迷,和林川靠得很近,小声讨论着剧情。

排片单上的第二部电影,是《太空漫游2001》,第三部是《解脱》,一部接着一部,如同马拉松般源源不绝。

苏离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倒在林川的肩膀上,将她当做枕头。

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听见林川跟工作人员说话的声音,接着一条毛毯盖在了她的身上,温暖得不可思议。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第二天醒来时,电影院里响着她没听过的片尾曲,林川正单手按着手机,似乎是在给什么人发消息。

“帮你请好假了,”看见她醒过来,林川说道,“走吧,回宿舍补觉。”

“你晚上没睡?”

“没有,我经常这样看,没什么关系。”

“哦……”苏离将身上的毛毯卷起来,抱在手里,“林川,你真是个好人。”

“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想到你跑出来找我,又陪了我一晚上。”

“嗯,但是我不想要你的好人卡,”她笑起来,揉了一把苏离的头发,“卷毛小刺猬,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我说就好了,不要到处往外跑。”

苏离偏过头,闷闷的说:“我没有不开心。”

“那群人就是那样啦,集训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他们找不到什么乐子,也没有希望,”林川把她塞进出租车,将围巾重新裹在她的脖颈上,“我不是说要你不去在意,而是你不能用伤害自己的方法去惩罚别人。”

苏离猛然抬头,林川漆黑的眼眸锁住了她,认真的说:

“这里没有人会因为你伤害自己而难过。”

“除了我。”

“对不起,”苏离声音很小,“我以后不会了。”

“我不是要你说对不起,我是要你对自己心软一点,”林川看着窗外,“我离你太远了,没办法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

“什么意思?”

“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啊,”林川忍不住,又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别再像笨蛋一样了。”

出租车停在画室楼下,林川拉着她跳下车,一直把她送到宿舍门口。

她对苏离挥挥手:“走了,等会教室见。”

苏离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瘦削挺拔,像是春日里拔尖的树木。

云破日出之时,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快过一声,隐秘的心意昭然若现。

苏离飞快的移开视线,转身走进宿舍,将林川的身影、和雪夜里的心跳,一起扔在了身后。

她不想知道,更不愿意去想。

两个小时后,苏离再次踏进了画室。

正如林川所说,老师看见她的第一眼,瞪圆了眼睛,指着她质问:“苏离,你这是什么头发?你昨天晚上跑出去就是搞这东西去了是吧?!”

苏离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也没看她。

老师的语气更是生气:“油盐不进是吧?看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怎么尽干这种事!行,你也不用在这待着了,上天台罚站去,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苏离转身就走,不想多做什么辩驳。

她推开天台的铁门时,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林川站在阳光里,斜倚在栏杆上,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来了?”

“呃,你怎么也在这?”

“那当然是因为这个了,”林川转过头,得意的看着她,“怎么样,好看吗?”

如雨雾一般的金色阳光下,林川一头耀眼的红发,像是童话中的女巫,晃花了她的眼。

“好看是好看……”苏离呆了一瞬,跑到她身边,微微仰起头,看着她的眼睛,“但你为什么忽然弄成这样?”

“为了陪你啊,”林川耸耸肩膀,“一个人在这站一下午,你会哭的吧。”

明明没有人骂她,明明没有发生什么难过的事,但苏离眼睛发涩,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等下,你怎么回事?”林川顿时手忙脚乱,“为什么忽然哭了啊!”

“没什么,”苏离把眼泪胡乱抹掉,跟她一起靠在栏杆上,看着那一轮灿烂斜阳,“你太温柔了,我有点不适应。”

现在想想,她那时候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苏离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想了起来。

不,与其说是想起来,倒不如说那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之中,从来没有消散过。

“你别太温柔了,”她说,“我怕我会爱上你。”

“那你就爱上我吧。”

耳机里,林川很快回答。

“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好的情人节,思来想去,还是想让我家小情侣甜甜蜜蜜的!一颗过期糖送给大家(。

感觉我写甜文还是宝刀未老,可惜我已经患上赛博糖尿病,短时间写太多甜文会觉得有点难受orz但总之我会尽量多写点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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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色月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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