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城的第一晚,彻夜无眠。
天大亮时,傅纾终于想明白:自己想谈恋爱,想跟家里坦白,好像都只是交待,像以往给学生们布置作业一般强势,并且自以为合理。
这样是不对的,女人心里有一丝懊恼,她应该要做得更好。
比如,像那位过来人说的:嘴要甜一点,安全感要给的更充足一点,对于未来的安排,也要更明确一点。
这么看来,想和乐乐过好下半生,还真的是一件挺复杂的事……
那也是个傻姑娘呐,别人一句“喜欢”都没说,还……还耍了流氓,就虎头虎脑被牵着鼻子走了。
傅纾想着,她也真不是什么好人,就仗着人家喜欢自己呗,能冲动做那种事,是挺不矜持,当时到底猴急什么?
大概,也“就仗着人家喜欢自己呗”,她耍赖也好,循规蹈矩走流程也罢,都乐都得是她的,不可能被近水楼台拐走。
所以,那会是初吻吗,她连换气都不会……
那亲完就火急火燎跑掉,乐乐会不会伤心?
傅纾打算深思小姑娘心理变化的。但是,很奇怪,她眼前突然蹿出了和客厅色调完全不匹配的娇艳,一张一合的,是千里之外香软的红唇,令人一时间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
脑海里有个蠢蠢欲动的念头,想把她摁在墙上亲吻,一遍又一遍,无关乎嫉妒,也无关乎酒醉。
还有十三天呐,而小姑娘身边的莺莺燕燕……
傅纾捏了捏鼻梁,这确实是个伤脑筋的问题,乐乐千万可得把持住,宿乡的春天眼瞅着就要来了。
彼时,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女人还想不到,春风吹又生的,何止这塞北的晴翠。
**
次日下午,宋闪闪果然找上门。
她昨天晚上到了小两居之后便没有再离开,和谭欢厮磨了一宿,又饱饱地睡了个自然醒,这会儿心情总算好很多。
还有“正事”要做的,宋闪闪翘着二郎腿嚼完老婆投喂的煎饼果子,就忙不迭地拿着傅纾的课程表直奔教学楼,大刺刺从后门进了傅纾所在的教室。
距离下课铃响还有一会儿,她没事干,横竖这之乎者也听着也没意思,干脆掏出手机玩起了欢乐麻将。
讲台上的人倒没有受她影响,远远轻瞥了一眼,见她很是安分,也就由着人去了。
但是……
“她以为”完全就只是“她以为”!
这家伙是人菜瘾大还是怎么的,玩到在最后一排啐国骂被自己听见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身边的男生注意力也吸引走?
人家考B大的脑子是用来搞学术研究的,不是给她分析池里还有几粒她需要的麻将子儿的。
傅纾额前蹭蹭爬起了两条青筋,她传递了两遍警告信息,都没有被接受,终于忍不住边讲课边踱步下去,走到人跟前,若无其事捏走了这人的手机。
而座下人注意力全在牌局里,她和那个男生都没发现傅纾下来了,等手机被没收时,宋闪闪还不明所以地“哎”了一声。
谁这么不长眼啊,居然夺她手机,都要“胡”了,这时候来捣乱,还有,打牌是要讲究牌品的好不好,怎么可以中途退出呢,抢手机的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她玩得已经忘记自己所在的场合,正要发泄不满,抬眼便对上傅小纾犀利又冰冷的眼神……呃呵呵呵,宋闪闪秒怂。
算了,牌品没有好好学习重要!
没了手机,后半堂课相当无聊,宋闪闪自己杵着手在桌上趴了一会儿,还不见下课,她很快又闭上眼去会周公了。
等再被人拎起来时,教室里已经没有学生。
宋闪闪揉揉自己被枕得发疼的胳膊,眯着眼赔笑:“下课了啊,傅老师,讲得很好,讲得很好,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讲课。”
傅纾把手机丢在了她跟前:“没有周公讲得好。”
宋闪闪伸了个懒腰:“那不能,你比周公好多了。主要是昨天欢儿太折腾了,我没睡饱。”
傅纾:“……”
她这是在开车吗,还是在炫耀?
女人没好气说道:“她折腾你,你不会去她课上打麻将啊,去祸害她的小秧苗!还有,你不是掌权了吗,为什么可以这么闲,闲到在这里捣乱!”
宋闪闪腾的就支起腰板:“我妈劳碌命,轮不到我操心噻。那我来还不是赖你,谁让你上课不带手机的,天天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我这不是只能自己跑人工嘛!还有,去谭欢课上打麻将,你嫌我命太长啊,那劳什子法律听都听不懂,天书一样,我三分钟就能睡着,睡着了更惨,我可吃不消,昨天夜里遭的罪还没缓好呢!太磨人了,谭欢这只小妖精。”
又来,傅纾这回听明白了,就是来炫耀的,这只野狐狸怕是恨不得锁骨上的红印更明显一点,好招摇过世。
但是,她说自己消息不回,是宿乡又出什么事儿了吗?
傅纾顿觉心里不安,她一下子抓住宋闪闪的胳膊问道:“你们着急找我做什么,宿乡又余震了吗,还是乐乐出什么事了?”
呃……
傅小纾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反应这么大的。
宋闪闪看得乐呵,突然想逗逗人,她故意犹豫着不说话。
女人全看在眼里,她更着急了,两座眉峰也聚到一起:“你说话啊!”
宋闪闪眼珠子骨碌一转,缓缓说道:“那我说了啊?”
傅纾:“嗯。”
小姑娘中午给自己分享午餐图的时候还好好的。这半天功夫,又出什么事了,迫得这小两口接二连三要追到教室来找自己。
赖她的,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她应该随身带着手机的,女人暗暗自责。
许是熬夜,许是心惊,她的嗓音里也隐约染上了喑哑。
然后,宋闪闪怂了,感觉再演,傅小纾等会儿真的会吃了自己,这次可没有谭欢能救她,算了算了,她还是老实说吧:“不是乐乐的事,也没啥,就你们俩这不是刚从灾区回来嘛,按这边习俗要去去煞,等会儿我们叫上小榆和况鹏,去吃顿斋。”
随后,她看见傅小纾大大松了口气。
女人不痛不痒挥了她手臂一掌:“你故意的吧?”
是了,她怎么没想起来,这人刚刚还优哉游哉打麻将来着,还带坏她的学生。
宋闪闪可不承认,她懒洋洋地搂住傅纾,软若无骨挂在女人身上:“这你能怪我的呀,你也没给我插话的机会啊!啧啧啧,看不出来啊,傅小纾,这么惊弓之鸟呐,这乐乐长乐乐短的,昨天问你话还不承认。咦~天高地远,虐恋情深,你们俩演电视剧呢。”
傅纾懒得搭理她,顶了下肩头甩开人,抱起教案扭头就走。
她爱脑补就自己待这儿脑补吧。
教室的人很快便追了出去,还苍蝇一样跟在身后嘀咕:“哎,你说说嘛,也让我好奇一下你们怎么在一起的。你这才分开呢,能这么镇定自若地上课,还有心思观察学生听没听,都不会舍不得吗!要是我和欢儿异地恋,我起码要先哭个一星期……”
傅纾顿了顿,会哭吗?
她倒不是爱哭的性格,但是,宿乡那家伙可是货真价实的小哭包呀,走的时候一边要“抱抱”,一边唰唰唰地往下淌眼泪。
傅纾算过,她去宿乡一周,小姑娘噘嘴掉眼泪的次数比当地降雨的次数还要勤,开心哭,伤心哭,亲亲也要哭。
如果说女娲捏人的神话故事是真的,那自己该是泥捏的,而乐乐,十成十是水做的,那眼泪多的,没完了。
她走了以后,小姑娘一定也哭过吧。
中午不能发发照片和文字就算了,该和小姑娘通视频的,起码看得见她眼睛红没红。
这……
傅纾突然想她了,很迫切的那种。
她一夜未眠,精神有些不济,从前不太外露的迷茫也一下子暴露出来,女人转身,失神地问宋闪闪:“要是哭了怎么办?”
宋闪闪:“!!!”
真哭了呀,傅小纾还挺走心的嘛,这人眼下确实有青黛,宋闪闪打趣道:“我还以为你黑眼圈呢,这是哭出来的?粉底液都盖不住。”
傅纾:“……”
还得是宋闪闪呐,总能让她一秒回神,傅纾简直无语,她见过谁哭能哭出黑眼圈的,女人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是说乐乐……”
“啊?啊!乐乐啊,乐乐哭,那你哄啊,不是昨天才教过你,honey,baby,I love you,嘴甜一点,上道一点知道不!”宋闪闪有点失望,她还当发现新大陆了,傅小纾这么薄情的人,居然为异地恋哭一宿。也是,这人不能哭的。
好家伙,当年贺麦冬哭了她都没哭,铁石心肠得很。
傅小纾但凡情商能高点,内心再柔软点,现在指不定已经嫁入贺家儿女齐全了,豪门长媳,啧,这才叫电视剧本,宋闪闪不道德地脑补了一番。
然后,她在嫌弃傅纾,傅纾也未必待见她,“Honey,baby,I love you”,都什么跟什么,土不土,还不如她网上冲浪看来的土味情话。问这人纯属浪费时间,傅纾想了想,她还不如找谭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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