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纾想着,自己在场,她倒不担心都乐会被冷落,只是,闪闪和谭欢是那种关系,这两位平时端得人模人样,一喝酒话茬开了,简直要三观毁尽骚断腿,小姑娘会不会被吓到?
傅纾觉得有必要再跟都乐铺垫一下这对“情侣”的关系,但是,这个口要怎么开呢,她思索了一路也没想好,转眼,车子已经驶进商场地库了。
算了,这孩子只在个人问题上比较细腻,其他神经一概大条,在北溪支教时张临那么直接她都没有反应,自己何必又画蛇添足给她科普同性的亲密关系呢,人家都未必能看出来。
傅纾:“走吧,我们上楼找找羽绒服。”
都乐:“啊,真要买啊?”
傅纾:“嗯哼,不买会着凉的,你落地到现在,还没真正去过户外,要出去感受一下吗?”
都乐还没有厘清暖气工作的原理,真不信这个邪,扶梯上了一楼,她与傅纾对视一眼,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傅纾点点头由着人去,她并不着急,一边靠在扶手边回复叶榆的消息,一边悠悠地等待小姑娘回来。
果不其然,不出五分钟,小姑娘哆哆嗦嗦地回来,终于不再质疑她买羽绒服的决定。
女人笑了,她就知道会这样,于是便带人直奔一家欧洲潮牌店而去,刚刚她就看上这橱柜里的一件白色外衣了,搭小姑娘今天的迷彩字母卫衣,绝对相衬。
果不其然,羽绒服的上身效果很好,宽大的版型,不会束手束脚,都乐看起来挺喜欢,傅纾想了想,又取过旁边几件挑好的打底毛衣和衬衫递给小姑娘,催促人进去换了试试。
都乐不无不可,她第一次和傅纾逛街,这种全新的体验令她很新奇,想不到傅老师还有这样的打扮欲,小姑娘由着人一套套拿衣服折腾自己,还乐呵呵的,别提多配合了。
要是周季安在场,绝对该惊掉下巴的。
都乐买衣服素来不配合,出门一趟能由着周主任往她身上套两件已经是了不得了,剩下的几乎全靠老妈目测。这两年读大学了周季安将财政大权交出去,由她野蛮生长,小姑娘也没让她失望,干脆直奔商场,随便杀进一家店,同款不同色的衣服各捞一件,对付着穿,还好身材纤细,买衣服不算太费心。
周季安不是第一年发现这种情况,说她粗糙吧,屁点大的孩子还晓得挑品牌,说她精致吧,这货批发的手笔好像又和精致没有半点关系。遗传她爹的吧,绝对是!
傅老师这厢还沉浸在自己的打扮欲里,叶榆催促她们的信息又来了,行吧,试得差不多先这样吧,都乐估计也饿了。正好小姑娘换了最后一件衬衫出来,傅纾双眸亮了亮,小姑娘穿衬衫很飒呀,但是,这么穿好像又有些阴郁,她最终否定了这件衬衫:“就要刚才那几件吧,黑色太成熟,不适合你,去换回来吧!”
呼,都乐松了口气,总算没再往她手里塞衣服了,傅老师兴致一来和周主任有一拼啊。
小姑娘换回了自己的卫衣,将衬衫还给营业员,复又想到什么,疾步走出试衣区,傅老师果然已经跟着柜姐后面直奔收银台去了。
都乐赶紧喊了一声:“傅老师!”
“嗯,怎么了?”傅纾听到声响,停下脚步回头。
“等等,有件衣服我不想要!”吁,都乐舒了口气,还好赶上了,差点傅老师就要付钱了。
都乐火速走过去,假意挑选自己不想要的某件衣服,把傅纾挤到一旁,其实傅老师眼光真的不错,挑选的这几件都很适合她,都乐当然想都带走,但是,刚刚的借口已经说了,她就是做样子也得选一件“不喜欢的”出来吧!
“喏,这件高领毛衣,扎脖子,傅老师,你在哪里拿的,帮忙还回去呗!”说着,小姑娘就把毛衣往傅纾手里一塞,催促傅纾还衣服去了。
等人一走,她连忙对服务员说:“小姐姐,快点,帮我把这几件衣服扫了,哎哎哎,先扫条码付钱,不着急折起来,快点快点,人该回来了!”
都乐隐隐有些着急,不断催促柜员结算,她可不要让傅老师帮她付钱,那太过意不去了。好不容易等柜员下完单,都乐火速将钱包里的银行卡抽出来,不想,偏生还是慢了一步,傅纾回来了。
小姑娘刚将银行卡掏出来,手背猛地被另一张银行卡拍了一下,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指尖抽走了卡片,并且把自己的银行卡递上去:“做什么调虎离山,你好,刷我的卡吧。”
“不行,我的衣服,我不要你付钱,这样不对!你把我的卡还我。”都乐挡下傅纾递卡的动作,欲要夺回自己的银行卡。
“听话,边上站好……算跨年礼物行不行?”傅老师反手按住都乐的细腕,有商有量的开始哄人。
“不行,我自己来!”都乐不依,这下干脆伸手去拦截人家的POS机。
太极又打了几个回合,小姑娘一步都不肯退让。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傅纾见都乐这么执拗,脸色不由得阴沉了两分,趁着都乐被吓住愣神的两秒,她迅速将手里的卡片递给了柜员,顺利结账。
傅纾:“羽绒服不用包装了,她马上就穿。”
“好的,女士,小姑娘,你老师对你真好!”柜员笑嘻嘻地包装衣服,不时还恭维傅纾两句。
好什么呀好,都乐知道这个品牌说不上平价,这样的礼物太让人有负担了,傅老师怎么可以这样。
“你这样,我下回不敢来北城找你了。”小姑娘咬了咬下唇,垂头沮丧地说。
成功抢下付款时机,璀璨的笑意爬上傅纾的脸庞,她笑着对小姑娘说:“哎,好了好了,小小年纪包袱不要那么重,呐,银行卡收好,赶紧走吧,有人已经催得不行了。”
怕小姑娘僵着不肯走,傅纾借口朋友等着急了推着人就走,都乐没有办法,只好暂时先顺着傅纾的意。但是无功不受禄,这份新年礼物始终让她过意不去,小姑娘打算这两天找个取款机,想办法取了现金偷偷把钱留下,届时傅老师就算发现,也不能说她什么。
盘算间,两人又回到车库,取了车出发前往吃玩一体的酒吧。
市区的路并不比方才机场过来顺畅多少,今日是小长假前夜,路上车流量剧增,密不透光的云层也让人隐约多了一丝压抑和烦躁。都乐望着窗外的车流,听着车辆里流淌的音乐,只觉甚是应景。
沉闷的《暗涌》,嘈杂的世界,她百转千回的心思……
她一转而逝的情绪没能逃过傅纾的眼睛,是因为买衣服的事吗?去完商场以后,小姑娘显然萎靡了许多,完全没有机场回来路上给她转述在几千米高空的飞机上看千里冰封,灯火萤动,大地银装素裹的兴奋和激情。
傅纾好笑又头疼,趁着车流停滞不前,伸过手揉揉小姑娘的头哄人:“动不动就别扭,我不是说了吗,不要想那么多,OK?”
都乐:“我没有!”
傅纾显然不信,嫌弃地瞅着她:“没有的话为什么丧着个脸?”
都乐:“我在想这首歌。”
傅纾显然不信:“想什么了,想了这么久有什么心得体会?”
都乐:“就……想它好听啊,天后可是我女神!”
傅纾:“嗯哼,巧了,我也是,还以为只有我们这个年纪会听王菲。”
都乐:“哈哈哈,‘我们这个年纪’,这话说的,我怎么听出了酸酸的味道呀,傅老师!”
傅纾:“非要见缝插针揶揄我是吧,难道不对吗,我比你大七八岁有了吧?四舍五入快一轮了!”
都乐:“啊哈哈哈,哎呀,都是奔三的人,谁比谁优越,傅老师,平常心,平常心知道吗!”
傅纾:“人小鬼大,怎么会喜欢听《暗涌》?”
年龄不是个令人淡定的话题,傅纾也不例外,无意在这种硬伤上和小姑娘深入讨论,她又将话锋转回了这首歌身上。
都乐:“我记得,那时候在竹海,你说‘风后面是气流的暗涌’,自然力量的暗涌是不可控的。那天后的《暗涌》,该是感情的具化,多巴胺的暗涌是不是也不可控?”
傅纾:“是你不可控了吗,看样子,有情况了呀!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过,有喜欢的人了,还是暗恋?”
引这首歌做类比,小姑娘显然多少在感情上有想法了。傅纾自认不是个八卦的人,但此刻,却不由自主希望小姑娘能说出点什么。
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妹妹,关心关心没问题吧!
会是张临吗?应该不是,当时都乐拒绝的很干脆。
难道是她挂祈福牌的那位?当时小姑娘藏着掖着不给看,是挺谨慎的,那时候就开始了吗?可是,在北溪时她们朝夕相处,也没见都乐单独跟什么男生联系过,再结合这首歌的歌词,这……难道是都乐单相思?
傅纾遐想纷纷,直勾勾的眼神扫得都乐慌神,被当事人这么直截了当的问,都乐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胸口似有小鹿乱撞,撞得她热血沸腾,一下子红了脸。
傅纾打直球,小姑娘又一脸羞涩,这般模样正好坐实了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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