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给迟泽整理好衣服,将迟泽放在床上躺好,坐在床边,看着迟泽出神。
迟泽又瘦了,之前在玉凉关的时候都说要给他弄点好吃的给他补补,一直有事耽误,反倒是迟泽,顿顿不忘给自己准备晚饭。
本来在玉凉关不参与战事的人,随自己出征后,见自己受伤了,便提出要自己一同上战场。自己本来是不愿的,但是迟泽总是有办法溜进行军的队伍里。
在自己身边看着总比他在暗处好,便也默认了每次迟泽跟在自己身边。
迟泽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
杨宁看了看眼前人的眉眼,听军中将士说他是天性凉薄的面相,说他与他人相处总是冷淡的态度,自己倒是没有见过迟泽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只是觉得他不爱与人交流。
杨宁也不是不谙世事,从军一年多,总是会听到军中将士插话打诨,对这世间的情情爱爱总归是有了解的。
那日,见迟泽舞剑,他便确定了迟泽的心意,明明从未见过此剑法,却一眼就看出了迟泽的心中所想,剑之所向。
杨宁叹了一口气,在迟泽的问题面前,他总是太冷静。在战场上,他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孤注一掷,会在身边将士枉死的时候愤而报仇。
只有在面对迟泽时候,他一直存有理智。
国难当头,未来难定,家国难安,他和迟泽怎么可能有结果,又怎么会有结果。
杨宁在迟泽面前陪了一会,就回军中继续议事,在迟泽身边只待了一会,他却好像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迟泽在杨宁离开后不久就醒来了,虽然他当时晕过去,但也不是全无意识。
迟泽蜷缩着身子,试图留下杨宁抱着他时传递给他的最后一丝温度。
迟泽心想,和杨宁这凡间数年,应该是他们最有可能在一起的机会吧,纵然他不敢奢求,也觉得若能求他得他,就好了。
杨宁回军中继续议事,现在李将军醒来,军事部署总会有些变动。
军医私下有问迟泽是如何解毒的,迟泽只说是自己的武功路数与他人不同,碰巧袭击中了毒,才知道自家武功可以排毒。只是自家武功对习武之人体质有要求,实在是非凡人所能修习,甚至是杨宁也不能习得。如此,军医才作罢。
李将军醒来以后,身体还没修养好,就参与了军中大事的讨论。按照军医的话来讲,大病初愈不应当费心费神,应该好生静养。但是战争态势已经不允许了。
孟国用的毒,经杨宁他们讨论,认为这个毒只对军中将领使用,还好没有广泛投毒,尚且可控,但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军医对这些毒又束手无策,这千千万万之中才出一个迟泽,对于中毒的将领是在是爱莫能助。朝廷广招天下医师,效果甚微。
迟泽知道如果大渊国将领如果相继死去,只会让杨宁更加辛苦,迟泽终是心疼他。
迟泽没办法教军医如何解毒的功力,但是看着杨宁不断奔赴沙场的样子,也终是提供了解决办法。
由军医制成排毒药丸,他再在药丸中注入能够排毒的功力。这药丸虽然不如迟泽亲自运功排毒排的干净,会让人落下些许的病根,但是能让别人活下来。能活下来,就能继续领兵作战,军中将领还活着,大渊国就不会倒。
杨宁不可能在一个地方的军中久待,在一个地方局势稍稳,与军中其他将士商量作战部署以后,就要奔赴其他地方的战场。
大渊国战败的军报一封封得传向王都,中间夹杂着杨宁将军带领将士们击退敌军的捷报。杨宁被视为捷报的代名词,变成了冲破国破家亡的黑雾中的一缕希望之火。节节败退的士兵们期望朝中派遣杨宁带领他们力挽狂澜,所以他们苦苦守城,他们知道杨宁将军一定会来带领他们扭转局势。
就这样,杨宁成了大渊国的士兵们坚持下去的希望之光。
杨宁在战场上厮杀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不是没有感受到军中看他的目光。那些目光充满着希望的,他们在透过他看向未来安稳的家国。
孟国也听闻了杨宁的名声,加大了对杨宁的击杀极度。夜晚不间歇地派人刺杀,白天加大兵力攻势。
为了安全,杨宁从不曾有固定住所,鲜少有人知道他今晚在哪歇息。只有迟泽一直在他旁边,为他守夜,护他周全。
战场上,迟泽紧跟杨宁身后,竭尽所有护杨宁周全。每每上完战场,迟泽身上总会带伤。后来迟泽也没办法护住杨宁毫发无损,他就一次次地尽可能将致命的明枪暗箭挡在杨宁身前。
杨宁知他受伤,每次都会抽空会关注他的伤势,一遍遍地叮嘱他,“刀剑无眼,记得躲开。”
每次迟泽都笑着点下头答应,“知道了,下次会躲开的。”
杨宁总觉得迟泽的态度有点敷衍,但是又看着迟泽认真的眸子,又看待迟泽强打精神的样子,又不忍一遍一遍地叮嘱他,就沉默地为他的伤口上药。
杨宁也不是次次都是轻松获胜,只不过是每次都能转危为安。他也曾战斗到带出去的将士只有他和迟泽二人生还;也被逼入绝处,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也被敌军追杀,与将士走散,失踪数日,在众人都对杨宁的生存不抱希望的时候,后又和迟泽重新出现。
金戈铁马,三年的时间,回想起来,只觉得轻舟已过万重山。
胜利的曙光开始普照在大渊国的国土上,颓败局势被扭转,现在只剩孟国的最后一番挣扎,孟国认为大渊国能够扭转局势、绝处逢生,他们也能。所以他们虽看出战败局势,但仍不愿投降,反而每次进攻都快准狠,力求抓住每一次挽救局面的机会。
一时之间,双方的遭遇的战场皆是不死不休。
十九岁的杨宁早已不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他已蜕变成了一个充满着肃杀之气的青年将军。迟泽还是那个安安静静的样子,战场上鲜血淋漓的厮杀并未让他有任何攻击气场,他还是那个紧跟着杨宁的存在感不强的人。
无边不忍迟泽受伤,也曾偷偷来看过迟泽。
可是在军中帐篷外,又止住了。
帐中杨宁在给迟泽受伤的后背上药,杨宁对训斥着,“下次别再挡在我面前了,我躲得开。”
杨宁的语气虽然有些重,但是涂药包扎的力道还是那么轻柔。
迟泽只是“嗯”了一声,便转移了话题,“今天想吃什么?”
迟泽背对着杨宁,杨宁看不清迟泽的表情。无边却是看得清的。
迟泽虽然会在碰到伤口的时候紧皱下眉头,但是无边依然感觉到迟泽的开心和放松。久经沙场并未给迟泽带去血腥和暴戾,反而让迟泽多了一些岁月静好的安定感,犹如一个赶路的人终于有了停留的据点。
无边本想带迟泽离开,劝迟泽别为这个神的转世受伤了。他是神,下凡来定有他的命数,不该死的时候绝对死不了,不要次次都为他挡刀剑。
如果劝不动迟泽,他就和迟泽一起上战场,虽然会因此介入凡间因果,但是没关系的,迟泽护杨宁周全,他就做迟泽的盾。
无边看着帐中聊天的两人,黄色的烛光将他们二人的身影照映在军营的帐篷上。
迟泽这时候应该是很开心的吧。
无边想想,还是算了。迟泽甘之如饴,他贸然闯入迟泽的生活,名义上虽是为了迟泽着想,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只会给迟泽增加负担,打扰他来之不易的好时光。
无边留下了一些上好的伤药还有一些他从别处寻来的好吃的果子,趁着迟泽休息的时候放在了他的床头,就离开了。
大渊国的局势渐稳,战死的将士与百姓也越来越多。迟泽有时候都分不清说谁还活着,谁有已经死了,只有杨宁是真正活生生的。
杨宁还有一个月就生辰了,二十岁生辰。听说杨老将军已经为他选好了字,只待他生辰那几日给他。
迟泽还没有想好送什么生辰礼物,就暗中观察杨宁有什么关注的。
杨宁的日子过的甚是寡淡,每日上战场、巡查防务、与军中将士讨论作战计划,偶尔空闲的时候,会坐在一处宽阔的地方安静地擦拭他的剑。
迟泽有时候并不会打扰他,就是默默站在杨宁的身后,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
有时候迟泽会尝试着离得杨宁近一点,站在杨宁的身后。
杨宁就仍是擦着他的剑,不看他一眼。
迟泽在等杨宁唤他,可杨宁在擦剑的时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迟泽看着擦剑的杨宁出神,表情有些许的难过。他以为,这几年的相处,他和杨宁的关系会越来越好,可是他真正的感觉却是若即若离。
杨宁其实也会和他交流,是他贪图的太多,总想杨宁与他的交流多一些,再多一些。
后来想想,于他而言,几年的时间在百岁千岁甚至万岁的光阴里,算不了什么,对杨宁或者几年很长,对陆一安而言,真的就是沧海一粟。
杨宁是什么时候喜欢坐在那里擦剑的呢?迟泽有些想不起来,一开始只是偶尔,后来大局安稳,杨宁擦剑的次数变多了起来。
迟泽看着杨宁,心里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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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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