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纠缠这个话题,安逸更在意另一件事,她微微俯身,视线与鹿书林齐平:“男主今天的吻戏,”她顿了顿,“拍了几遍?”
鹿书林的心跳骤然加速,下午那种被冒犯的不适感似乎又隐隐浮现。
她无法再直视安逸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的情绪让她心慌意乱,只能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穿着毛绒拖鞋的脚尖,声若蚊蝇:“六遍。”
“为什么这么多条?”声音很平静,却像重锤敲在鹿书林心上。
演员需要沉浸情绪才能入戏,这是常识。
鹿书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因为自己生理性厌恶对方的触碰?
还是说自己心不在焉?
巨大的委屈和自我怀疑瞬间涌了上来,她鼻尖一酸:“你是因为这个来的么?是不是...每次我拍戏出问题,状态不好,你就会来剧组?”
她抬起头,泪光在眼眶里打转:“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话未说完,微凉的手轻捧她的脸颊,拇指温柔拭去眼角即将滑落的泪。
“阿林,你不需要去追赶谁的脚步,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你自己,你很棒,比昨天的你棒,比一个月前的你棒,比一年前的你棒,比过去任何时候的你,都要棒。”
你不需要向我证明,不需要怕我失望。
我不希望你厉害,我只希望你快乐,我的女孩。
突如其来、毫无保留的肯定,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穿透了鹿书林心中的阴霾。
她愣愣看着安逸,眼泪不受控制滚落,却又忍不住因这份坚定的信任而扬起嘴角,又哭又笑,只能抬手狼狈地遮住自己泪眼婆娑的脸。
安逸没有移开手,任由她的泪水沾湿自己的指尖,耐心等待。
良久,鹿书林的情绪稍微平复,放下手,露出微红的眼眶。
“现在,”声音放得极柔,带着鼓励,“可以回答我了么?为什么拍不好?”
鹿书林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安逸的眼睛:“因为...我想你。”
安逸的心弦被狠狠拨动了一下,她微微挑眉,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嗯?”
她需要更多,需要确认这份“想”的重量。
那些压抑了许久的、混乱的、自我剖析的心声,终于找到了出口,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我喜欢你,但我曾经没有办法承认我喜欢你...因为我们的开始就是错误的,带着交易,带着强迫...”
她的声音在颤抖,却异常坚定:“如果我爱上了你,那是不是说明我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这是不对的,我一直痛苦的挣扎着,纠结着...直到后来...”
她顿了顿,想起赵宇州靠近时那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身体甚至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
“直到后来,赵宇州说他喜欢我,但他靠近我的时候,我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我会想吐,会恶心,会…会想推开他,甚至…有更糟糕的念头,可是这样的感觉...”
那双一直以来被誉为清纯小白花会说话、能引诱人沉沦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最纯粹的情意和豁然开朗的清明:“这样的感觉,对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我的身体选择了你,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这是一种生理性的喜欢,我没法控制。所以安逸,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你,从前是生理上的喜欢,无法抗拒的吸引...现在是心理上的喜欢,很难戒断,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也不想再隐瞒你。”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挣脱了茧的束缚,带着破茧而出的轻盈和决绝:“有人和我说破镜很难重圆,但枯木可以逢春。安逸,我不想你成为破镜重圆里需要修补的另一半,我想你是我的春天...”
是让一切重新焕发生机的春天。
暗恋如蚕蛹,即便藏着一只蝴蝶,也要用茧膜隔绝。
蝴蝶飞不飞,取决你爱不爱我。
这迟来的、剖白心迹的答案,如同惊雷炸响在安逸沉寂多年的心头。
多年来深藏心底、从不曾宣之于口的隐秘爱意,此刻如同冰山下的潜水艇终于浮出水面,水上无声,却带着千钧之力,再也无法阻挡。
冲垮了她所有的冷静自持,眼眶不受控制地湿润。
她看着眼前勇敢剖析自己、用最直白也最动人的语言表达爱意的女孩,只觉得心被填得满满的,所有的克制化为一声带着无尽怜爱和宠溺的叹息。
“阿林...”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怎么...这么可爱。”
和你分开的日日夜夜,不过是再次见面的倒数。
此刻,她就在眼前,鲜活,热烈,完完全全属于我。
她的心里撒了一把玉米粒,太热太烫,玉米粒一颗一颗爆炸成白色诱人的爆米花,塞得满满的,要挤破了。
“跟我说说话吧,”安逸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年轻的脸颊,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吃的,喝的,见到的,什么都好。”
鹿书林破涕为笑,眼睛亮亮的,盛满了星星:“我想给你发消息,告诉你我这里的天气,天上有几朵云,什么形状...”
安逸配合着:“那是什么天气,有几朵,像什么?”
此刻,她只想听她的声音,听小诗人继续更多关于爱意的情话。
鹿书林凑近她,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气息交融:“爱你的天气,爱你的云朵,爱你的形状。”
她轻轻啄了一下安逸的唇:“我把生活中的琐碎分享给你,每一件小事,都想让你知道。”
想让你参与我的每一刻,那是我未说出口的惦念和爱意。
安逸心里坚硬的角落彻底融化了,她一直觉得自己身上“爱”的含量很低,低得贫瘠,低得甚至有些可怜。
这份贫瘠,在遇到鹿书林之前,她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但此刻,看着鹿书林毫无保留的爱意,她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那种...
被丰盈爱意包围的心疼和渴望。
鹿书林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安逸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一种名为“心疼”的决心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安逸低叹一声,带着无限的感慨和珍视:“阿林,你好像...很会爱人。”
鹿书林立刻摇头,眼神专注认真:“不,我只是很会爱你。”
她的爱,有且仅有这一份,独属于安逸。
安逸的指尖拂过她微红的眼尾:“你总能给人带来美好。”
鹿书林笑了,干净纯粹:“美好不是我带来的啊,是本来就存在的,就像...”她想了想,“日落,星空,晚风,小雨...”
安逸凝视着她,眼眸倒映她的笑脸,补充道:“还有...”
鹿书林好奇,“还有什么?”
“见你,爱你。”
幸运是稀有的,而你让我觉得,它变成了触手可及的日常。
两人的距离近得不能再近,情意浓得化不开。
安逸的手掌抚上鹿书林的腰侧,鹿书林则下意识地盘上她的腰,双腿紧紧锁住,身体紧密贴合。
“我想...吃柠檬...”
就在安逸和鹿书林吻得忘乎所以,吻得天崩地裂,吻得难舍难分,吻得野火燎原之际。
“书林!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明晴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
安逸进门只顾着抱鹿书林拿鞋,忘了锁门!
明晴手里拎着个打包盒,目瞪口呆地僵在门口,她只看到安逸高挑的背影完全笼罩,两人以一种极其亲密、极其引人遐想的姿势“黏”在桌子边,鹿书林的脸红得滴血,正鸵鸟似的把脸死死埋在安逸的肩窝里,但那双盘在安逸腰上的腿...
可没藏住!
下一秒,明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啊!!!”
她像被地板烫到一样猛地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了出去,还非常“贴心”地从外面把门给大力关上!
震得门框都嗡嗡响。
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鹿书林简直羞愤欲死,把脸更深地埋进安逸颈间,身体僵硬,脚趾头都在拖鞋里蜷缩起来。
“呜...丢死人了...”
明晴那声尖叫和摔门声的余韵似乎还在空气中飘荡。
鹿书林的脸颊热度未消,哼哼唧唧,捶捶打打。
安逸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搂紧怀里羞成一团的小鸵鸟,眼神冷飕飕地扫过重新关好的门:“她平时就是这么肆无忌惮闯你房间的?”
她低头,看着鹿书林身上那件单薄的睡袍:“你也是这样穿着给她开门??”
眉头拧得更紧,为此还贴心地给鹿书林拉上滑落的肩带。
“不...”鹿书林不敢撒谎,“是。”
“以后不许穿成这样给她开门。”
占有欲和醋意爆棚。
鹿书林声音闷闷从颈窝传来:“知...知道了...”
怎么荔枝也会酸啊!
她缓了缓,想起明晴的仗义,又忍不住小声辩解:“你别误会明晴,她人很好的,从来没说过你坏话...”
安逸冷哼一声:“那她平时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鹿书林抬起头,脸颊依旧绯红:“她说...想见你的人,不是没有脚,只是脚不走而已!”
她把明晴调侃自己询问怎么判断别人想不想自己,其实就是安逸不主动的话复述了出来。
“还有吗?”安逸挑眉。
语气依旧不善。
鹿书林看着她,眼神闪烁,带着点小狡猾和小期待:“让你陪我过七夕。”
“这不像明晴说的吧?”安逸软了些。
“嗯,不像。”小鹿一脸坦荡,她都示爱了,这点实话算什么,“是我说的。”
安逸眼底的冷意终于褪去,染上一丝无奈和纵容:“记住了,七夕节一起过。”
“那我在你家等你。”鹿书林得寸进尺。
“好。”
“多晚都等!”她强调。
“不会。”安逸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鹿书林疑惑:“嗯?”
安逸捧起她的脸,望进她清澈的眼眸深处:“不会让你等。”
她不会再让她等待,她的承诺,必然准时抵达。
鹿书林的心,被甜蜜和安全感填满,主动环上安逸的脖子,将未尽的情意,融化在重新开启无人打扰的亲吻里。
世界暂时被遗忘。
此刻,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诉说着魔幻时刻之后的永恒。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