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过于理性

不想,这好管闲事的邻居见卫清茗用密码打开了门,就对她好意提醒:“我说姑娘,刚刚我可看见一男的在你家门上偷看呢,他是不是想偷你们家东西啊。”不等卫清茗回答,邻居又碎碎念叨:“还真是奇怪,平时都有保安巡逻的,这个人怎么上来的啊。”

卫清茗特意正对面将门阖上,她的目光注视着楼梯口的位置,留意着那个男人是否去而复返。

“嗯,卫教授这么早就回来了?”

正在客厅里与牛轧糖玩的宁汐见卫清茗回来,显得很是意外,“我还以为卫教授今天要十二点以后回来,或者明天直接在拍摄现场再见面。”

卫清茗不理会宁汐话语间的揶揄,径直问道:“宁小姐,是否在公开的平台上发布过自己居住环境的照片。”

“什么?”

“有还是没有。”

宁汐脱去拖鞋,盘腿坐在了沙发上,并将牛轧糖抱在怀里,回答卫清茗的问题:“发过一张从餐桌的窗户向外拍摄的照片,不过不到一分钟,我就设置成仅自己可见了。”

“那么你家门口有安装防盗监控么?”

“当然。”

“哪里能看?”

面对卫清茗接二连三的问题,宁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刚刚是在门口看见了什么可疑人员么?”

“监控的视频回放在哪里看。”

“我的平板里。”

宁汐也不由紧张了起来。她放下怀里的牛轧糖,来不及穿拖鞋,光着脚丫就跑进了自己的卧房,将自己的平板拿了出来。宁汐一边走到卫清茗面前一边看着家门口视频监控的回放,她的脸色顿时煞白。

卫清茗从她手中接过平板,果然看见了刚才那个行为鬼祟的男人。虽然男人极力用棒球帽挡住自己的脸,可他露出的下颚线却依旧能够被卫清茗捕捉到。卫清茗摁下了暂停键,随即取出手机,将这个男人的样子用手机拍摄下来,发送给了阿奇尔:【阿奇尔,麻烦让林语将这个男人的人物画像还原一下。】

卫清茗头也没抬地就将平板递还给宁汐,但她手抬了好久,依旧没有感受到宁汐将平板接过去的力度。卫清茗抬眸看向宁汐,只见她神情恍惚,有些不安地呆愣在原地,就连她的身躯也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着。

卫清茗将抬着平板的手收了回来:“宁小姐,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你还好吧这句话,卫清茗根本不打算去问。宁汐现在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不好,即便她有概率回答自己还好,但那显然是自欺欺人的话语。

“需要烟或者酒来镇定一下么?”

“卫博士,有时候真的希望你能不那么理性。”

这是卫清茗今天晚上第二次听见这样的话。

宁汐因为卫清茗的问话,稍稍收回了些思绪。不过,宁汐现在的感觉的确不太好:“冰箱里有罐装的鸡尾酒,卫博士你……算了,你不喜欢酒精。我还是给你拿矿泉水吧。”

宁汐起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了一瓶矿泉水,又随意地拿了一罐鸡尾酒。回到客厅,重新坐了回去。她将矿泉水往卫清茗手里一递,接着就打开了鸡尾酒给自己猛灌了一大口。冰凉的口感加上酒精与气泡的刺激感,令宁汐下意识地又哆嗦了一下。她身旁的牛轧糖则是颇为慵懒地瘫在沙发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十分地惬意。

“其实,我想过报警的。”

宁汐没头没尾地开口,她的垂泪眼中泛着薄薄的水雾,自嘲一笑,“不过,公司怕影响不好。毕竟我也是个公众人物,如果报警,那一定会上热搜。”

“这就是你委托老师,让我来调查的原因?”

宁汐吸了下鼻子,将眼眶的泪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然后露出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容:“算是吧,毕竟相比较警察,和一个副教授待在一块,总不会太拘束。毕竟,我从小就是跟着两位教授长大的。”

卫清茗没有接话,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小小地喝了一口:“也就是说,今天这种状况,其实不是第一次了,对吧。”宁汐没有作答,卫清茗就当她是默认了,“你公司那边怎么说,不会打算就这么不闻不问吧。”

“公司那边,就是让我的经纪人璐姐和真一负责去查。为了这个事情,我的经纪人都找了好几个所谓著名私家侦探,结果……哼。”

听到这里,卫清茗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性,那些私家侦探是真的有找出骚扰宁汐的人,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就打算不了了之。

“卫教授,你现在明白自己陷入了多么糟糕的事件当中么。”

明明心里难受的要死,宁汐却摆出没事人的姿态,一脸笑意地调侃起卫清茗。

卫清茗可不会被她这样的架势唬住,不知道为什么卫清茗忽然觉得眼前的宁汐就如同一只猫,一只骄傲要强却胆小的猫。如此的联想,令卫清茗不由自主地看向宁汐另一身侧瘫着的牛轧糖。

“多么糟糕的事件当中?”

卫清茗重复了一遍宁汐的用词,她轻笑一声反问宁汐,“那么宁小姐知道我最喜欢犯罪心理学的哪一个部分么?”

“哪个部分?”

卫清茗稍稍凑近些宁汐,微眯了下眼:“就是通过现场遗留下的痕迹去揣测犯罪者的行为,从而推导出犯罪者的心理。当然,宁小姐的这起事件中,我们不妨可以先从笔迹分析这一点入手。”说到这里,卫清茗又退了回去。

明明卫清茗的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可在她凑近的那个瞬间,宁汐却明显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就好象那个瞬间,卫清茗已经进入了犯罪者的角色。宁汐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喝了口鸡尾酒定了定心神。

接着,宁汐故作镇定地开口:“笔迹分析,卫教授指的是那张卡片。”

“不,不单单是那一张卡片,还有温思途给你的那封邀请函。”

卫清茗从风衣的里侧衣兜取出了卡片与邀请函,将这两者并列摆放在茶几上:“首先从两者的纸张来看,很显然是出自同一款纸,我不认为这只是一种单纯的巧合。然后就是书写人的笔迹,虽然这两者,一者用的英文,一者用的是中文。但从两者的书写习惯上来看,极有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指了指两者开头的部分,“开头的空白处,宁小姐有看出什么端倪么?”

卫清茗的提问令宁汐有点猝不及防,她正全神贯注地聆听卫清茗的分析。宁汐赶忙对比了一下两者,随即就道:“两者开头空白处,似乎间距的位置差不多。”

“没错。”

卫清茗点了点头,“接着是句尾的空白处,不论是采用花体的英文句子,还是用工整楷体书写的邀请函,间距都是对称的,甚至行间也是如同电脑输入一般的工整匀称。还有,纸张上除去文字书写的部分,就没有一丝多余的墨迹。这些无不说明这个书写人是个性格严谨,做事习惯讲究章法流程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个典型带有些洁癖的完美主义者。”她抬眸看向宁汐,“我们说字如其人,宁小姐认为这个字和温思途的性格象么?”

“温思途?!”

宁汐的脸上蓦地闪过一丝诧异,但又很快平复下来,说到底这邀请函是温思途递给蕾奥娜的。宁汐摇头:“就我对温思途的看法,这不像是他能写出来的字。”

“当然,我不能排除温思途现在表现出来的玩世不恭,可能是他故意想要别人认为他就是这么个形象,如此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他排除在外。”

卫清茗若有所指地看了宁汐一眼,“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温思途的邀请函是找人代笔。”

“那的确像是温思途会做出来的事情。”

对于卫清茗的这个假设,宁汐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欣然接受了。

“但今晚出现的那个男人到底和温思途有没有关系,我还需要等我同事的答复。”

“嗯。”

宁汐表示理解地微微颌首,“这点时间当然要给的。兴许,明天温思途还会到拍摄现场。”

是啊,被一个女人放鸽子对温思途那样的人来说,已经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更何况是两个女人。

可惜,温思途遇到的是两个聪明的女人。明天,他多半也只会吃瘪地离开。

宁汐将手里没有喝完的鸡尾酒放回了茶几上,而后伸了个懒腰,侧过身抱起牛轧糖,“卫教授,和你这么说了会话,我突然觉得放松了不少。明天还要早起,我们都早点休息吧。那么,晚安喽。”

“嗯,晚安。”

卫清茗目送着宁汐抱着牛轧糖回了卧室。

当宁汐的房门阖上时,卫清茗收回了视线,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卡片和邀请函上。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卫清茗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几下。

原来是尹真一给她发来了,自己与小汪的聊天截图。

卫清茗点开翻阅了两张截图,她的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卫清茗从尹真一发来的这些聊天截图中,发现了一些她认为有趣的东西。卫清茗随即对尹真一回复:【谢谢,已收到。请继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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