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妍嘴角噙着笑，脸上是不容忽视的得意。
赵禾玉和夏骁狗仗人势地跟在她身后，气势汹汹地堵在门口，掐着腰、跨着腿，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夏清渊只觉得好笑。
这些人，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果然，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包厢里的女孩子们也坐不住了。
易知行戴上了墨镜。
“想被人拍到大明星在私人会所包厢门口撒泼吗？” 夏清渊不留情面地嘲讽她。
易知行扬唇一笑：“姐是黑红体质，越黑越红。”
田宜将脚上晃来晃去摇摇欲坠的拖鞋换成了高跟凉鞋。
“刚拿了锦旗，现在又想被医院通报批评了？”夏清渊皱了皱眉。
“那就请我们小陆同学再送一次锦旗喽。” 田宜无所谓地答道。
“你们都坐着别动，这种段位，我几分钟就搞定了。” 夏清渊按住身旁人跃跃欲试的胳膊。
陆希音戳了戳夏清渊的手背。
夏清渊侧着头端详她。
她眼里的光芒依然迷醉而柔和，因为酒精的麻痹作用，语速也慢了很多：“她们是来欺负你的吗？”
没有了往日清澈眼神的陆希音，此刻有一种呆萌率真的可爱。
夏清渊柔声安慰：“不是，你放心。”
陆希音醉颜酡红，晃晃悠悠站起来，一字一句郑重道：“我不许她们欺负你。”
帅不过一秒，又被夏清渊按在沙发上。
夏清渊给陆希音戴上眼罩，叮嘱道：“别看。你数到300，我解决她们。”
醉眼朦胧的陆希音乖乖地点了点头：“1、2、3……”
那边的夏清妍等人，还被宁宁拦在门口。
音响不知什么时候也停了，包厢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蓝色的灯光时不时打到人身上。
夏清渊理了理西装，走向门口。
夏清妍还在努力地伸着头打探：“女朋友是哪位啊？怎么不带出来让我们见见？”
“你配吗？”
夏清妍顿时哑口无言。
赵禾玉还是爱挑拨离间的性子：“清妍姐姐，你初来乍到，还是不要同夏董事长计较。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身在夏家，看夏董脸色过日子是必备的素养。”
“我说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知道我不待见你们，非要在我面前晃？”今晚难得的好心情被破坏，夏清渊此刻的心境已经不是“暴躁”一词可以描述。
夏清妍的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她小脸绯红，讷讷地委屈道：“今天是我多余来打扰姐姐了。我原想着……我原想着……”
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夏清妍神色惶然地仰头看夏清渊，嗓音颤抖：“今天是我回到夏家后的第一个生日，满心欢喜想要姐姐参加。姐姐不来，我觉得遗憾，所以才来找姐姐……”
“101、102、103……” 夏清妍营造出的孤苦可怜的氛围感里，陆希音认真数数的声音格外有穿透力。
夏清渊的心情忽然得到平复。
——人生苦短，佳人在侧，何必与绿茶纠缠？
她的眸子恢复了往日平淡无波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波澜不惊地说道：“那就祝妹妹生日快乐了。今天没有参加你的生日宴会，是我不对，改日送妹妹一个生日礼物。”
许是没想到夏清渊的情绪如此收放自如，夏清妍愣了一瞬，眼泪停留在脸蛋上，掉了显得做作，不掉又显得多余。
她和赵禾玉对视了一眼。
赵禾玉受到鼓舞，挺身而出：“清妍姐姐是个以事业为重的人，倒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生日礼物。”
“但是？”夏清渊抱臂玩味一笑。
原来是在这等她。
趁着过生日，上门要东西来了。
“但是，既然夏董举手之劳，为什么不愿意帮自己亲妹妹安排一些资源呢？” 赵禾玉理不直气也壮地回答。
“你倒是挺会慷他人之慨，还学会替别人要饭了。” 夏清渊奚落道。
“要饭”这个词狠狠戳痛了夏清妍的神经。她鼻子一抽，又要落泪。
夏骁看不下去了。
他不耐烦地捶了捶门，脸色阴沉地无能狂怒道：“你们就这么爱作践自己？非要眼巴巴地过来找不痛快？明知道她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这么多年了，夏家从她身上获得过哪一点好？”
“201、202、203……”陆希音坐在沙发上，依然在数数。
夏清渊抬手便关了包厢内侧的灯，将半掩着的包厢门，又往里面推了一些。
防止门口这几个人，能看清楚包厢里的人。
她的耐心消耗殆尽了。
抬手便是清脆的一巴掌。
印在夏骁脸上。
“你们一家这么多年，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夏氏集团的分红给你们的？放下碗就开始骂娘了？” 夏清渊神色冷峻地质问道。
她本就生得高冷绝艳，又长期身居高位，气场自然不是面前这几个只会胡搅蛮缠的人可比。
夏清妍的眼泪都静止在脸上了。
赵禾玉也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夏骁平日里最爱展示自己的“男子汉气概”，举止越是玩世不恭，心态上越觉得自己天下第一。
而且由于夏老太太骄纵，身边人也只会吹捧他，所以他更觉得没有他自己摆不平的事。
此时夏清渊以一抵三地和她们僵持，竟然不落下风。看着身边两个姐妹的胆怯模样，恨铁不成钢的盛怒竟反而助长了他的气势。
他梗着脖子绝不退缩道：“夏氏集团是你一个人的夏氏集团吗？你独吞了夏氏，不给弟弟妹妹留一丝活路吗？”
赵禾玉忽然觉得言之有理，小碎步走到夏骁身边，耀武扬威地点头给夏清渊看。
夏清渊失望地瞟过她们三人。
眼神里最后一丝光也彻底消失了。
“我最后说一遍——滚。”
她闭了闭眼睛。
“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赵禾玉仰着脑袋挑衅她。
“我确实不能拿你怎么样。” 夏清渊面不改色。
赵禾玉嘴角上扬。
“但我可以打你身边的狗。” 夏清渊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平稳，说完甚至还挤了个笑容。
夏清妍蓦地一哆嗦。
“别担心，不是你。” 夏清渊笑容和煦，但夏清妍还是后怕地拉了拉赵禾玉。
赵禾玉反手拍拍她的肩膀。
心里却还是有点没底。
夏清渊以前从不动手的，自从上次家庭聚会，她对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动了手，赵禾玉就隐隐觉得，夏清渊是要疯了。
不过疯了也好，如果她失了手，难不成夏家还能只手遮天到，让她逃脱法律的制裁？
反正被打的又不是她赵禾玉。
她坐收渔翁之利，管他夏骁是死是活。
众目睽睽之下，夏骁堂堂男子汉，自然更不怕了。
他举起胳膊作防御状，嘴里还不依不饶：“你来打我啊。”
下一秒，他腾空而起。
夏清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到了包厢的门板上。
夏骁没有夏清渊高，夏清渊不喜欢低头看他，总觉得这个角度下的夏骁，显得猥琐又可怜。
索性把他拽起来，这样两人可以平视。
但夏骁的情况却有些不妙。
即使此时和夏清渊视线持平，他心理上觉得两人气势相同了。但他被夏清渊揪住的衣领，却还是让他呼吸困难。
他挣扎着去推夏清渊的胳膊。
离了地的双腿也不停地乱踢。
连夏清妍都看不下去，嫌弃地闭了眼。
不幸的是，夏清渊纹丝不动。
她甚至都没有出汗，只觉得手有点脏。
“你放开我，对不起，咳、咳、咳……”夏骁难受地求饶。
“以后还瞎胡闹吗？” 夏清渊伸平了胳膊，身体往后挪了挪，生怕夏骁咳到自己脸上。
夏骁奋力摇了摇头，怕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喘着气说：“不会……”
夏清渊微微松了手。
夏骁有一瞬间的失魂落魄，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嘭”的一声。
陆希音听到动静，拉下眼罩，在黑暗中站起身。
“没事，别冲动。清渊很有分寸的。”田宜拉住她。
她点点头，伸手去拿桌上几杯没动过的鸡尾酒。
仰头喝下。
一杯、两杯、三杯。
田宜拦都拦不住。
她转头，对田宜甜甜一笑：“我现在有力量多了！”
田宜暗道不妙，站起身去拉她。
陆希音眼神亮晶晶的，向前走的步伐变得有些不稳，但笑容却更加灿烂：“别慌，没有人可以欺负清渊的。”
夏清渊听到动静，向包厢内走来。
在光线明暗交织的地方，她扶住了步伐蹒跚的陆希音。
田宜顺势松开手。
陆希音伸出食指，轻轻抚过夏清渊的脸：“好大的动静，她们欺负你了吗？”
夏清妍虽然看不清楚陆希音，但还是一口老血堵在心口——
到底谁欺负谁啊？
“没有。”夏清渊肯定道。
目前的局势，应该是没有太大争议的。
陆希音睁着清亮明媚的眼睛，眼眶里却忽然蓄了几滴泪水，她轻轻地抽噎道：“我真是不明白……她们怎么能这样伤害你……”
她将头轻轻靠了靠夏清渊的肩膀，又慢慢缩回，语气柔软，还带些心疼：“你妹妹们真的太过分了。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姐姐，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田宜惊讶地上下打量着陆希音。
仔细回味一番后，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
没想到小陆同学喝多了酒，说话这么绿茶啊？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这还不够夏清妍再学几天的？
陆希音的言语攻击还没有结束。她依然红着眼眶，柔柔道：“我好羡慕你的妹妹。做你妹妹，可以无理取闹，可以撒泼，可以不要脸，而你……都不会生气……”
“够了！姐姐何必找人在这里一唱一和地讥讽我！”夏清妍再也听不下去，扑通一声摔了门。
留下一室寂静。
“我是不是做错事了？”陆希音吓得呆了一呆。
“你做得很好。”夏清渊看着她不甚清醒的表情，温柔笑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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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捂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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