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徐懿顶着一对黑眼圈起床上早八，对面床帘拉得严严实实，一丝光都透不进去。
方睿正在刷牙，看到徐懿时惊讶地张大嘴，手欠地来撩他，满脸好奇：“徐懿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徐懿烦得要死，没好气地打开方睿搭过来的手，语气有点臭：“别撩我，正心烦呢。”
方睿心里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一点不介意徐懿的冷脸：“别啊，你跟我说说，万一我有办法呢，知不知道外面多少人想找我谈心的。”
“多少？”徐懿冷不丁追问一句。
方睿一哽。
夸张一下咋还真问呢。
“太多了记不过来。”
“行吧。”徐懿也没心思去想到底是不是真的，他迫切地想要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斟酌片刻，他开口，“我有一个朋友……”
还等他说完，方睿噗呲一声笑出声。
徐懿的眼神刀一样飞过去。
方睿赶紧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举手发誓：“你说，你接着说，你朋友遇到什么问题了，我保证不笑了。”
“我朋友，他最近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很喜欢他，但是他只把对方当弟弟，该怎么和对面说呢？”
“直接说呗！”方睿不假思索。
“不行。”徐懿直接拒绝，用谴责的眼神看方睿，“我朋友弟弟很脆弱，也很单纯，第一次喜欢人，直接说伤心了怎么办。”
“伤心一下过几天不就好了……”方睿越说声音越小，在徐懿的目光下开始怀疑人生。
难道他做的真的很过分吗？
“行吧，那你平时怎么和人家相处的，我要听一下过程才好判断。”
“都说了是我朋友。”徐懿强调。
“行行行，那你说说你朋友。”
“嗯，平时那个人只粘着我朋友，怕我朋友没钱天天省吃俭用，还在我朋友有危险的时候去救了我朋友，虽然喜欢懒懒地躺着但是会帮我朋友干活……”
“停停停！”随着越多越多熟悉的剧情从徐懿口中吐出，方睿神色诡异地偏头看了眼床帘，心里尖叫。
哥们感情不是你亲弟弟是情弟弟啊！这些话和谈了的人炫耀对象有啥区别。
徐懿皱眉：“我不想说的时候你让我说，我说了你又让我停，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听八卦不想听你秀恩爱！！！
方睿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挂上一抹笑，一把揽住徐懿的肩：“恭喜你朋友啊徐懿，这哪里是单纯的弟弟，明显就是两情相悦嘛！”
两情相悦？
这个词明明很轻，却让徐懿震了一下，他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迷茫，喃喃出声：“可是我朋友是直男……”
“直接喜欢男的也算直男嘛。”方睿拍拍徐懿的肩膀，轻快地从洗手台溜走，“你让你朋友再好好想想，我就不奉陪了哈，你也快点吧，要迟到了。”
轻轻的关门声响起，整个宿舍重新陷入寂静，徐懿烦躁地揉了一把脑袋，开始后悔刚才鬼使神差和方睿聊天。
整整三天，徐懿都沉浸在一个人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到处搜索各种相关资料，越看越觉得怀疑人生。
难道，他真的是gay？
岁岁完全不知道徐懿在纠结什么，开开心心的继续吃吃喝喝，偶尔指挥徐懿帮他带点宵夜，还认识了一些新朋友。
徐懿在旁边阴暗窥探，终于在别人问岁岁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东西时开口阻止，拉着岁岁离开。
岁岁亦步亦趋跟在徐懿身后，满头的问号，以为徐懿是觉得他最近花太多钱日子过得太滋润心里不平了，有点心虚。
他眼珠子转了转，伸手扯扯徐懿的衣服，在徐懿转过头来时将刚刚出门揣口袋里的巧克力拿出来，递到徐懿面前。
徐懿瞳孔地震。
他一定很喜欢我！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剧烈，回想起刚才一瞬间的妒火攻心和毫不犹豫将岁岁拽走的动作，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他也很喜欢岁岁。
喜欢这个从天而降的意外。
认清自己的心意后，他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岁岁相处，在岁岁有点担忧地想要来摸摸他是不是生病了之前，徐懿抢先一步接过了巧克力。
直到回到宿舍，站在镜子前，他才知道为什么刚刚岁岁以为他生病了。
他的身子，从头到脖子，都已经红的彻底。
怎么办，恋爱该怎么谈，先告白吗？
要送花吗，送什么花，玫瑰花岁岁会不会喜欢？
一个问题解决了，后面接踵而至的是更多的问题，徐懿在这方面经验完全没有，只能通过其他人的建议摸索着前行。
终于，他点开软件，搜了一下离学校最近的花店，并且在第二天下课后亲自去了一趟，精心挑选了一束鲜花。
他不懂花的品种，让店员给他推荐了几款，挑了一款碎冰蓝和白桔梗等花混合的花束，是一捧很干净的蓝色。
不知道岁岁会不会喜欢，徐懿漫不经心地想，脚下却很诚实得加快了步伐。
一路上，不少路过的人都会惊讶地看向他怀里的花，众所周知，徐懿对追求者向来采取秋风扫落叶的冷酷直男行径，从大一开始就非常不给面子的拒绝了一大批胆大热情的告白者，成功让他在后续的校园生活中再也没有收到过告白。
而现在这样子，难道徐懿有情况了？
呆在寝室冲浪的方睿毫无疑问是最快吃上这口瓜的人，徐懿刚进校门没多久，认识的人就偷来截图转发给他，八卦起徐懿的恋情。
方睿一边不动声色地转移开话题，一边在心里冷哼，可不是有情况了，说不定还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呢。
下一秒，他拉开床帘，喊了一声正在下面打游戏的岁岁。
岁岁茫然抬起来，就听到方睿跟他说徐懿要回来了等会帮忙开下门。
岁岁满头雾水，好奇怪哦，徐懿自己没张手吗，为什么要他去开门？
但他还是乖乖应了下来，耳朵留意着走廊的动静，在听到徐懿的脚步声时急匆匆站起来，跳到门口打开了门。
咔嚓一声，映入眼帘的，是快走了几步微微喘气的徐懿，徐懿手里，还握着一捧蓝色的花。
“徐懿，你不是去上课吗，怎么回来还带了花啊？”岁岁低头看着花，没忍住用手拨弄了一下。
徐懿久违得感到紧张，他咽了口口水，感觉喉咙干涩得厉害，发出的声音也哑得吓人：“这是我买回来打算送你的，你喜欢吗？”
岁岁被迫伸手结果一大捧花，表情是显而易见的茫然，但徐懿的眼神很认真，语气也很认真，仿佛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让岁岁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磕磕巴巴回答：“喜欢啊，有什么问题吗？”
“有多喜欢？”徐懿追问。
有多喜欢？
岁岁吐字更加艰难，还不忘小心打量徐懿的脸色：“应该是比好吃的差一点点的喜欢，毕竟花又不能吃，我拿着也没用，是吧，哈哈…”
剩下的话被岁岁吞回到肚子里，因为徐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心里万分惊恐，怎么办，徐懿去上了一天学之后好像疯了。
“那，我喜欢你，你愿意当我男朋友吗？”仿佛已经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徐懿非常顺利地就将这句话说出口。
结果并没有如他预料那样发展，就好像刚才岁岁拿到花时的反应也没有像他预料的发展一样。
岁岁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是徐懿果然疯了，紧接着就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年纪太小，虽然在人类世界已经算得上是活化石级别的存在，但放在龙族却还是一个不大的小崽子。
没有人告诉过他该怎么谈恋爱，谈恋爱了之后会怎么样，当然更重要的是，从来没有过龙和人谈恋爱的先例。
虽然徐母告诉他徐懿是他的未婚夫，但其实他根本没有把这个关系放在心上，毕竟他是龙，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寿命，而徐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或许他对徐懿也有一些特殊的感情，但那也是想要让他当小弟，愿意保护他，而不是想要共度一生的那种。
或许，作为世界上最后一条龙，孤独送走认识的人类最后守着记忆里的龙族重新陷入沉睡才是他的命运，而徐懿只是他漫长人生的一段小擦曲。
想到这，他不由自主低下头，很小声地对徐懿说：“抱歉，但是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徐懿思绪一瞬间放空，只能任由身体接管一切，机械地回应岁岁的话。
原来一切都只是他误会了，这段时间的煎熬纠结都是小丑行径，岁岁只是把他当朋友罢了，最多算得上是比较好的朋友。
父母长年累月重复岁岁是他未来老婆的话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烙印，让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岁岁一定会喜欢他，却忘记了岁岁和他一样，最开始都是抗拒这场婚姻的。
或许普通人的确不应该肖想和龙这种存在有更进一步的联系。
徐懿原本蜷紧的手慢慢松开，深深呼出一口气。
岁岁手里还拿着花，心却也不自觉为这一幕轻轻颤抖，看着徐懿一直高昂的头垂下，他感到抱歉。
下一秒，一句话被鬼使神差说话：“我们龙都是很难追的。”
徐懿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我们龙很难追的[求你了]，哥你先赚钱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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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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