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往事难平,如泣如诉。

赵寻英再入时升坊,谁知带路的小厮还是之前的那个,朝着赵寻英谄媚道:“这位公子,上次是时升坊招待不周,今次定然让您尽兴而归!”

赵寻英挥了挥手,指了指身后跟着的赵承和夏溪启,道:“今日友人相聚,多叫些姑娘来热闹一番!”

小厮咧嘴笑的灿烂,上次虽然是不欢而散,可光是打赏的银票,就出手不凡了,“好嘞,这就给您把姑娘们都叫了来!”

小厮还未走,就见赵寻英挥手拦了下来,“诶!我可是听闻咱们这儿有位怜晓姑娘,可谓是个妙人,当真让人想一睹其风采啊!”这怜晓便是李笑的花名,赵寻英瞧着小厮愣了一愣,防备的看向了她,她只作不知,笑看着小厮。

“这……”小厮眼底的笑一瞬没了,换上一副为难的样子,小心道:“公子有所不知,怜晓姑娘一向只见熟客的。”

赵寻英笑道:“是吗?”说着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扔了过去,“这些都不足以让怜晓姑娘出来见我一面吗?”

小厮将荷包掂了掂,约摸着大概的银子,还是坚持道,“公子当真是为难小的了!”小厮刚想将荷包递回去,谁知低头时瞧见荷包里非是银锭,而是金子,忍不住深吸了口气,这属实是有些大方了,怕是这荷包里的金子都够买下时升坊了,立马转了话头,“这……既然公子有心相见,小的就替您去问问,至于能不能请出,小的就不知道了。”

“无妨!”

见赵寻英这般不在乎,小厮将荷包揣好,转身跑了出去。

赵寻英身旁的赵承道:“阿姐今次可是出手阔绰,只是不知能否如愿!”

赵寻英瞪了他一眼,“你现在该叫我兄长才是!”

良久,酒菜歌舞都齐全了,只是不见那位怜晓姑娘出现,赵寻英坐在那儿无所事事的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上好的青瓷,除了宫中私库,怕是全国满打满算也找不出几件来了。

“公子,您今次怎么不饮酒了,可是等着奴家来伺候您呢!”那姑娘见赵寻英一个人意兴阑珊地坐在那里,坐了过去,说着就要把手里的酒喂给赵寻英。

赵寻英伸手拦下,笑眯眯道:“今次可是不行,我还等着瞧一瞧怜晓姑娘的芳姿呢!”赵寻英看得清楚,她说这话时,身边的这人皱了皱眉,而后笑嗔道:“公子这是觉得我不够好了!可是伤了奴家的心呢!”

屋内正说着话,只见从外面走了进来一个女子,她一进门,屋内所有的姑娘都瞧了过去,原本欢声笑语的室内一瞬静了下来,几个年纪小的姑娘甚至起身朝着门口道:“姐姐!”

赵寻英觉察到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几分的杀意,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看向门口道:“想来姑娘就是怜晓吧?”

怜晓打量了一圈,将目光盯向了赵寻英,笑道:“这一掷千金的我见得多了,今日倒是难得见到位女子,只是不知小姐大费周章找我是为何?”

赵承和夏溪启闻言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站起身来直直盯着门口,做好了随时动手的打算,屋子里的姑娘也都站了起来,看着这架势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赵寻英对着门口的人遥遥举杯,无辜道:“怜晓姑娘何必如此防备,我只是想找姑娘喝喝茶,谈谈心罢了!”赵寻英瞧着两方僵持不下,淡然笑道,“怜晓姑娘方不方便与我单独叙话?”

未等门口的怜晓说话,赵承先是说道:“不可!”

赵寻英紧盯着门口的怜晓,问道:“姑娘觉得呢?”

怜晓这时终于是换上了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小姐这般相邀,怜晓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屋子里的姑娘没一会儿就全都退了出去,夏溪启拉着赵承要出去,赵承不放心道:“留阿姐一人在屋中未免太过危险,谁知这屋中还有没有其他机关,我留下来陪你!”

赵寻英摇摇头,“你在门口等我。”

屋中只剩赵寻英和怜晓,怜晓瞧着赵寻英怡然自得的样子,竟觉得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上许多的女子十分危险,而后仔仔细细打量了赵寻英一遍,见她通身都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做派,心中放下了些,笑着上前坐到了赵寻英对面道:“贵人叫我出来不是仅仅想见我一面吧!”

赵寻英将面前的茶盏添满,递到怜晓面前,不慌不忙道:“不做甚,只是我有些好奇罢了,能在官府几次禁令下,还敢将这时升坊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的,不知背后的东家是个如何的人物,便想着见一见。”

怜晓原本上挑的唇角僵了下来,微微抬眸看向赵寻英,“奴家倒是不知小姐这话是何意思?”

“怜晓,李笑,难道不是姑娘?不是这时升坊背后真正的东家?”

李笑被戳破真名,眼神一瞬凌厉了起来,捏着茶盏的手冒着青筋,恨声道:“你到底是谁?想要如何?”

赵寻英盯着李笑的手道:“我只是想同你聊聊生意经,还不至于要叫人吧?”

“生意经?”李笑讽刺道,“您这般出身的贵人,犯得上同我这般的人聊生意经?难道您不知我们做的是如何的生意?”

“正是知晓,才有些好奇,想着让姑娘给我解惑。”

李笑挑挑眉,胳膊轻搭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向前倾,手托着下巴,蹙眉道:“我倒是好奇,小姐想问我何事?”

赵寻英微微垂头,“相比生意,我倒是更加好奇你这个人,咱们不如先聊聊你?”

李笑笑出了声,眼中满是不屑,“我?我有何好聊的,不过是村子里不起眼的出身,贵人还想要知晓其他何事?”

赵寻英盯着李笑,一字一句道:“当然是你那早逝的娘,续弦的爹,以及生下一儿一女的继母,不都是很好的谈资吗?”

赵寻英淡淡的话像是一把刀一下下地捅向李笑的心,她讥笑道:“原来这些在贵人眼中也只是谈资而已?您这般轻描淡写的说出口,当真是轻松呢!”

“你这么恨他们,如何不将你继母一并杀了?”

李笑死死盯着赵寻英,沉声道:“我不知晓你这是何意?”

“怎么,难道将你卖入花楼的爹爹,不是你亲手杀死的?”

“那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不让他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是啊,为了赌博,将自己的一双女儿都卖了出去,当真是不配为父。当时你也不过双十年华吧?你那妹妹才十二吧?”

赵寻英瞧着李笑眼中闪过的恨意,皱了皱眉,“你活了下来,正好遇上了朝廷颁布禁令,得以从花楼里出来,回了家,想来你当时手头也有了些积蓄,也是难得的运气,为何不好好过活?”

“好好过活?”李笑整张脸笑的比哭还难看,本来如花的样貌显得十分狰狞,“看来贵人当真是不了解我们这种人,整个村子的人都知晓我是从花楼里回来的,每个人见了我不朝我脸上啐两口唾沫都算好的,还要如何过活?我那时才知千夫所指是何样,可明明错的是那畜生不如的,承受这些的却是我一个。更可恨的是,他拿着我卖身换来的钱继续去花天酒地,眼见银子就要花完了,他竟想让我再次去卖!普天之下,你见过这般的爹吗?”

李笑陷到了那痛苦的回忆中,越说越不能自控,语气越发狠厉,“我原以为他是喝醉了酒胡说的,可后来他竟真领着一男人回来,任我如何哭求,他也只是守着门口,门开了,他看都没看屋内苟延残喘的我,只顾着向那人伸手要钱,而后继续出门喝酒。”

赵寻英轻声道:“你为何不报官或者逃跑?”

李笑像是听到了好笑的话,放声笑道:“没用的,哪怕他们知道我不是自愿的,可看向我的目光全是**裸的打量。就连左邻右坊的人,听到我的求救,也只当做没听见。”

“所以你忍不下去,亲手溺死了自己的爹?”

李笑盯着赵寻英,挑眉道:“不啊!和我有何干系?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灯火摇曳中,李笑的一张脸像是从阎罗殿里爬出来的恶鬼,随时都要扑上来索命。赵寻英心绪被李笑拉扯,闭眼缓和道:“你既知晓这般苦楚,为何如今还要做这个营生,岂不是将更多的人拖入你的境遇?”

“我这园子里的每个人,都是被自己的至亲或是丈夫卖到这儿的,我都问过她们的意愿,凡是留下的都是自愿的,剩下不愿的,我甚至给了一笔银子放她们走了。”

赵寻英嗤笑道:“她们有的选吗?孤身一弱女子,从你这儿出去,又能找如何的活计呢?说不定下场比在这儿可怕千万吧!”

“这是世道所致,与我有何干系?”

“可若不是这些女子能换钱,如何来这么多被卖的女子?”

李笑呵呵笑道:“贵人这话说的,即便我不做,还有其他人做,难不成都要怪到我身上?”

赵寻英见她冥顽不灵,也懒得同她论道这些,一针见血道:“这便是你身后的主子唆使你的说辞吧?不然你一个女子,如何能将时升坊经营至此,甚至来往这里的,大都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或是有权有势的官吏,如此看来你身后人的势力不容小觑啊?”

李笑眼看便要摔杯,赵寻英伸手拽住了她的手,勒紧了凑到李笑的耳边道:“这般厉害的人物,可不是你每月里给方铮的那三瓜两枣可以做到的吧!”说着赵寻英眼中闪过狠厉,抓着她的手将茶杯掷到了地上,随着响声,门外两派人皆是严阵以待,赵承喊道:“阿姐,你没事吧?”

赵寻英平静道:“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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