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寻英听宋潇说着这些她从未知晓的细节,胸口像是被东西堵住般难受。她信宋澜的真心,更知若是她点头,哪怕赵进震怒,他也必会不顾一切。
“阿潇!”她声音干涩,“我与你哥哥之间……非是两情相悦便能化解的,这其中牵扯了太多。”
“可这般错过,姐姐心中……当真无悔吗?”宋潇眼中泪光闪烁,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心疼道,“我从未见过哥哥这般颓废。”
赵寻英沉默着用帕子给她擦拭着脸,这般的无言,已是答案。
宋潇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的落下,“姐姐对自己,对哥哥,未免都太过狠心了。”
“生死攸关之际,狠心是唯一的活路。”赵寻英语气冷硬,见宋潇被吓住,才稍缓声音,“阿潇,你生于将门,当知战场之上,对敌要狠,对自己……有时更要狠。宋澜只是一时困顿,待酒醒,自会看清前路的。”
“可跟着哥哥回京的副将都已得了实职!只有哥哥,至今只有一个虚衔挂名!圣上不闻不问,他想重回边关效力都是不能的,整日困在府中,如同个……废人!”宋潇声音哽咽。
赵寻英心头一震,她未料到赵进竟会如此在意此事!京都武将能用的没有几个,正值用人之际,这般刻意冷落宋澜,近乎意气用事,绝非赵进往日作风,这让她隐隐嗅到一丝更危险的气息。
只是眼下这局面,她已绝不能插手,只能强装镇定道:“宋澜之才,有目共睹。陛下……不会任明珠蒙尘太久的。”
这话,连赵寻英自己听来都觉苍白,但总算是让宋潇心中宽慰了几分,“那姐姐要不要给哥哥带封信?说不定哥哥见了,心中会好受几分。”
赵寻英摇头,“不要告诉他,你来找过我。”这样,等他痛过,便会彻底放下自己。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山雨欲来之时,本该在外远游的赵承,竟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赵寻英看着门口那个满身霜雪,一脸疲惫的少年,眉头瞬间拧紧,“你怎地这个时候回来了?”
赵承看清了她脸上的着急,不知所措站在了原地,低着头讷讷道:“我在路上……收到了舅舅寄来的信,说了姐姐与宋澜的事……心中焦急,便辞了友人,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赵寻英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涌的烦躁道:“你当真是……回来给我添乱来的!”见赵承一副无辜的样子,她纵有满腔怒火也无处发泄,只能转身去吩咐阿倩:“快去收拾屋子,给他备水准备沐浴。”
楚锦闻讯赶来时,只见赵寻英面沉如水地坐在那里,“不是说赵承回来了?人呢?”她左右张望不见人,纳闷道,“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难不成她们是诓我的不成?”
赵寻英冷哼一声,重重道:“回来了!正好,省得你日日抱怨没人陪你胡闹!你们两个凑到一处,都快能翻天覆地了!”
“他刚回来就惹你生气了?”楚锦缩了缩脖子,甩手道,“这可与我无关!我这些日子可是安分守己得很,连京都城门都没摸过呢!”
赵寻英正为宋潇带来的消息心烦意乱,楚锦又在耳边聒噪,恰逢赵承换了衣裳进来,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叹道:“我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们两个!专挑这节骨眼回来添堵,是嫌我命太长?”
赵承当真是委屈极了,“阿姐!我才进门,连句话都没说全,你怎么就这般嫌弃我!”
“你呀,这是自投罗网来了!”楚锦倒是知道几分,眼珠一转,凑到赵承耳边,压低声音飞快地将这些日来的种种事说了个大概。
赵寻英冷眼看着他们交头接耳,心中已有决断。“既然阿承回来了,有件事我便早早与你们说了,过些日子,我要去宁夏银川一带寻访药材。正好阿承随我一起去!”她目光转向一脸惊讶的少女,“至于楚锦,你是想着同我一起去,还是留在此地等师傅回来?”
“可你也刚回来没多久,这么快又要出门?”
“你去是不去?”
能出门自然是好事,跟着赵寻英一起,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病发作,尤其还是去传闻中天高地阔的西北边陲,对楚锦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诱惑!“自然要去!”她脱口而出,“我这就回去收拾!咱们何时动身?”
“不急,总得过完上元节再动身吧。”赵寻英语气稍缓,提醒道,“不过此行轻车简行,你可不能喊累!”
楚锦还未如何,赵承却急了,“阿姐!我刚从西边回来,这又要往西去?岂不是白折腾一趟!”
“是啊,”赵寻英没好气地瞪他,“专做些无用功!先前不告而别,如今又不请自回!你若真觉得自己翅膀硬了,索性在外头逍遥个十年八年,倒让我省心!”
“我怎舍得离阿姐那么久!”赵承辩解,“之前是联系不上阿姐,又有人相伴,这才出门了的……再说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可宁夏那边……”他神色严肃起来,“且不说北有强敌虎视眈眈,便是沿途匪患横行,我们几个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如何能护阿姐周全?”
“手无缚鸡之力?”赵寻英挑眉,“你们几个弱质书生都敢出门,我还能不如你们?再说了,我又没指望着你护我安危,放心,我自不会傻到赤手空拳去闯龙潭虎穴,过两日便去舅舅府上借些得力人手,一同上路。”
见赵寻英心意已决,赵承知道再劝无用,只得悻悻闭嘴,心里盘算着还有舅舅一家,他就不信这一路这么凶险,舅舅能轻易应允让阿姐出行?
谁知此事舅舅竟一口应承下来,“家中产业也有涉及药材生意的,要去宁夏银川自有一条常走的路,只是你们几个到底不是练家子,难保不被人惦记上,”他略一沉吟,“让溪启跟你们去吧!这小子虽也跳脱,但身手尚可,寻常宵小,足以震慑。”
赵寻英颔首道:“有表弟同行,我心中踏实许多。谢过舅舅。”
赵承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三言两语便将行程敲定,整个人都蔫了下去,就连夏溪启兴冲冲拉他去比试,他也提不起半分兴致,只觉前路茫茫,愁云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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