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景国全然不同。
因为临近除夕,又逢皇后千秋快至,轩国皇宫比往常还要热闹不少。
与江文如一同进来的两个姑娘都是一品阁的,模样清秀做事伶俐,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江文如和她们早已相熟。
这日走去御药房的路上,正和其中一个叫紫汐的姑娘说着话,忽听后头传来一声呼喊:
“袁姑娘,袁姑娘留步!”
江文如闻声回头,看到一个着碧衣的女子向她走过来,这衣裳料子不像寻常宫女所穿,通体打扮却又极素,所以江文如看不出她的来历。
她长相很出挑,骨量纤瘦肤色白皙,一面走一面笑说着:“还好没耽搁了,姑娘还没走,娘娘想请姑娘过去说会闲话。”
江文如不记得见过她,问道:“姐姐是说哪位娘娘?”
宫人反应过来,笑说:“看我,之前见过姑娘一次,上来倒糊涂起来,以为姑娘也有印象呢,是贵妃娘娘有请。”
“好,我这就过去。”
这宫人说话让人很是舒服,江文如和她一路相谈,到了临琼宫,江文如刚要进去,却见她停在门口没有进屋的意思,不由问道:“姐姐不进来么?”
“姑娘进去吧,我是六殿下身边的人,只是传个话,这就回去了。”
江文如想到什么,突然问道:“劳烦姐姐走这一趟,还没问姐姐的名字呢。”
女子笑笑:“姑娘客气了,我叫金灯,家姓柳,只是在宫里大都不提。”
江文如觉得这名字有些奇怪,没多想,笑着说道:“那就多谢金姑娘了。”
-
临琼宫内,江文如一见到赵贵妃,就觉她神情与往常不同,对她格外热络,她本以为是因为看病之事,不料赵贵妃却突然道:“你这丫头嘴也是严,原来和你一起的那位公子,竟是容玢吗?”
这话说的让人猝不及防。
江文如僵硬片刻,嘴唇启合看着她,“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赵贵妃安抚的朝她一笑,道:“你不必怕,本宫都知道了,你们是来投靠陛下的,是吧?不只本宫这,满宫都在传呢……”
后面赵贵妃不停说着什么,江文如只管点头应,注意力却没在这。
心下反应过来,知道这是景国出事之后,容玢的计划时机已到,已经向轩帝表明身份了。
-
两个时辰前。
宫门外,正要进宫的容玢停下脚步,看着旁若无人站在前面的人。
时渊倚在墙边抚着一头黑马的鬃毛,见他过来,不阴不阳的笑了下。
容玢挑眉看着,继续往前走。
“见过南平王。”
时渊笑了声,像是感觉十分有趣,没有要回他的意思,只是问:“袁神医?”
容玢面不改色抬头看他,笑的温润无害:“是草民。”
两人站在这,周遭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低沉。
时渊端详着他,“你的礼物我收到了。”
“哦?”容玢勾唇:“那殿下可喜欢?”
“喜欢啊,你把那珠子的事闹得那么有名,众人正垂眼看着呢,都知道我那皇兄寻它良久,我刚回来,你就大摇大摆把东西送给了我,我的确是应该谢谢你。”
众人都知他和时廷不对付,容玢在这种情况下把东西送给时渊,算是间接当面打了时廷一巴掌,时廷自然会把这笔帐算在他头上。
“好说。”容玢象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他随意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笑:“毕竟相比其他人,我与殿下才是熟人不是吗?”
时渊没理会他这句,只是面色肃然几分,问:“她为什么会在宫里?”
“谁?”
“你明知故问,其他事我先不和你争论,但你最好保证她别牵扯进来,不然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你顺心,别忘了,你现在在轩国。”
听出他对江文如与众不同的态度,容玢微垂眼睫,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哦?那我拭目以待。”
“你就不怕暴露身份?”时渊挑眉看他,像是要看穿他一层一层的伪装,看到他的最终目的一般,语气听不出是威慑还是警示:“你知道今□□上发生了什么,我刚刚回来后又做了什么吗?”
容玢目光越过宫门,看向宫内,倏又看向东南方向,微微笑了下,“那你猜我今天,又是为什么而来?”
……
明极宫,
轩帝剧烈喘息起来,看向身前的人的目光如炬,“你说什么?”
容玢俯身低头:“玢隐瞒身份乃欺君之罪,罪该万死。”
“可容玢……可你不是掉崖了吗?”
“回陛下,那是我为求脱身而做的掩护,否则,只怕现在到不了陛下面前。”
“脱身?”轩帝连连摇头看着他,“你是说,你此番举动,是为了见朕?”
“是。”
“为何?”
“因为祸乱将起,而陛下接下来的选择,将直接影响天下时局安危,”容玢顿了下,“更何况依玢之见,轩国才是天下最终的归统。”
轩帝久久审视着他,半晌才道:“你所说的祸乱,是什么意思?”
“想来陛下已经听说景国之事了,玢斗胆问,陛下现在召回裴将军,可是有借势出兵南诏的想法。”
他所说的裴将军,名为裴思坤,在与南诏一战中闯出名声,是和轩帝一起打天下的老将,有出生入死的情谊,是如今轩帝最为倚重的武将之一,算是补了之前沈暮的空缺。
时道瑜听他提起这事,神色让人难以琢磨:“是又如何,不是如何?”
“若是的话,还望陛下三思,此时绝不是出兵景国的时候。”容玢迎着轩帝意味深长的目光,淡定道:“玢此话并非是从景国利益出发,而是为陛下计、为天下百姓计。”
“景国疫病并非天灾,而是**,而幕后黑手正是南诏。”
“南诏此次举动图谋已久,野心绝不止于景国,轩国下面也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安稳,比起表现在外的症候,隐晦不明的隐疾才更令人心惊,”说到这,他略微抬头,“南平王刚刚回来,想来也已与陛下说过此事了。”
“陛下若此时对景出手,难免中了小人圈套,不若静观事变,先清内贼为上。”
听到这,时道瑜的神色骤变,“你是说,轩国官员里有奸细?”
“这是玢的猜测,”容玢道:“因为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南诏这般有恃无恐,又对轩国的情况了如指掌,极有可能是有内鬼与之策应,待景轩两国纷乱之际坐收渔利。”
不知道想到什么,时道瑜眸色一变再变,站起来踱了几步,复又坐回,定定看着容玢。
屋中的人早都被清了出去,此刻里面只余他们二人。
时道瑜看着一旁的金玺,深深呼出一口气,而后沉声问:“那么玢公子,依你之见,现在该如何做?”
“顺势而为,要让对方以为一切仍然按照他们预设的进行,不打草惊蛇,才能在关键时刻抓稳毒蛇七寸,一击致命。”
容玢垂睫:“就目前来看,陛下不妨表现出对景国的敌意,现在不少传言都说景国疫病是新帝德行有失,若是玢来到轩国的消息传出去,想必不用多说,话风便会愈演愈烈了。”
“好心计,好胆识。”时道瑜向后微倚,指尖扫过案头,“先不说这般作态会给你引来多少争议,此事一出,你就不害怕景国皇帝小儿要你的命?”
容玢转着扳指,嘴角衔笑,
“问心无愧,何惧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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