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不会变
洛尘的无精打采一直持续到放学，虽然他努力的装作没事，可贺之然还是察觉了。
“心情不好？”
洛尘摇摇头，他不想瞒着贺之然，可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就是有点儿困。”
“我们打车回去吧，吃完饭还有时间睡一会儿。”贺之然几乎没怎么考虑。
“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儿累，大白天的也睡不着，刚好骑车还能清醒一下，走吧。”洛尘为了不露馅儿，顶着贺之然的视线硬着头皮想先离开教室，刚好瞥到前面的李枫悦还在，随口问道：“诶，李枫悦，你怎么不走啊？”
李枫悦抬头，看了看洛尘，又看了看贺之然，“我......我想把这道题写完再走。”
“喔，那我们走了哈，拜拜。”洛尘向她挥挥手，贺之然也朝她点了点头，李枫悦的视线在两人之前来回打转。
洛尘走在前面，贺之然跟在他的后面，手里是洛尘的书包，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兴奋：“你们走吧，你们走吧，拜拜。”
洛尘有些莫名，出了门扭头问贺之然：“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那为什么感觉她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洛尘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走向自行车棚，而另一边，还在教室里的李枫悦在他们两人走后立马掏出手机，在学校贴吧里匿名发帖：
楼主：试问，有一个成绩好，长得帅，还整天帮你端茶倒水拿书包的男朋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啊啊啊啊啊啊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正好是放学时间，帖子一发出去就立马有了大片回复。
1楼：什么什么？学校又出现该死的情侣了吗？
2楼：哪个班啊？谁啊？楼主说清楚啊。
3楼：只有我想知道是哪个女生这么幸运嘛？
楼主回复3楼：不是女生喔，两个都是大帅比。
4楼：卧槽！
5楼：卧槽？！
6楼：卧槽！！！
7楼：两个大帅比？！
8楼：救命！大帅比的爱情，更爱了好吗！！！
……
87楼：啊啊啊啊楼主别藏着掖着了，赶紧说是谁啊，别钓人胃口。
88楼：就是就是，帅哥是大家的，有CP一起磕啊。
短短十分钟，李枫悦的帖子回复人数就快破百条了，一句话让学校里女生的好奇心都快溢出屏幕了。
楼主：大家别急，现在两人还在暧昧阶段，不方便说，不过大家放心，我以后会时刻关注，姐妹们有糖一起磕。
下面的姐妹们瞬间来了劲头大叫着有了进度别忘了发，可是不乏有一些网络杠精这时候酸里酸气的冒出来：
121楼：学校里哪有成绩好又长得好的情侣？楼主不肯说，怕不是为了热度吧。
122楼：就是啊，还是同性恋，搞这么神秘，怕不是来钓鱼的吧。
123楼：楼上的闭嘴吧，楼主都说了人家现在关系还不稳定，不方便说太多，你们是选择性眼瞎吗？同性恋怎么了？恋爱自由懂吗？
124楼：总有酸鸡想要博眼球，不想看就出去，碍着我眼了。
李枫悦也不想理会这些杠精，大概浏览了一下，发现绝大多数都是期待的回复，她手边快速的写完了最后一道练习的答案，然后离开了教室。
高三的教学楼直面的就是学校门口，这会儿学校已经没什么人了，李枫悦站在走廊过道上，一眼就看到了自行车棚内两道引人注目的身影，还有一红一蓝两辆吸睛的自行车。
他们站在车棚下，周围的树荫正好替两人挡住烈日炎炎，微风拂过，洛尘的头发被吹起了一撮呆毛，贺之然自然的抬起手帮他理好发型，然后还顺便揉了揉他的脑袋。
捕捉到这一幕的李枫悦抑制住内心的尖叫，一脸姨母笑的看着两人，然后拿起手机咔咔一顿拍摄，看着照片里养眼的两个人，不仅感叹：这就是近距离磕CP的感觉吗？我太爱了！！！
正在欣赏自己的拍照成果，电话响了，看到来电人，李枫悦的脸上除了开心外还夹杂着些许羞涩，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跟她说了什么，李枫悦“嗯”了一声，然后蹦蹦跳跳的朝校门口走去。
—
洛尘不开心的撅着嘴，眼神里满是控诉的看着贺之然：“都说了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摸我的头，这样会损坏我酷哥的形象的。”
贺之然看他的有些好笑，就想逗逗他：“可是学校已经空了，周围也没人。”
“那也不行，万一被人看到了呢。”
“知道了。”贺之然干脆的说。
就在洛尘以为他说通了的时候，对方接了下一句话：
“那以后在没人的地方摸。”
洛尘：“？？？你，你在说什么？”
摸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为什么你说的这么色情？
洛尘满脑子黄色废料，震惊的看着贺之然，偏偏始作俑者还一脸好奇的问他：“我说了什么？你的脸怎么红了？”
洛尘被气到了，“你、你、你没下限！”
贺之然表现的更无辜了，“我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越来越红？发烧了？”说罢想抬手去摸洛尘的额头，可洛尘那里会让他得逞，“啪”的一下打开贺之然的手。
“哎呀你闭嘴啊。”洛尘终于忍不住的一把捂住贺之然的嘴，手动闭麦，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贺之然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都变得不要脸了，怎么什么话都说。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索性也懒得骑车，就这么一路慢悠悠的推着往家走。经过学校附近的一条小路的时候，眼尖的洛尘看见了一个熟人，“咦，那不是李枫悦吗？”
贺之然看了过去，确实是李枫悦。
“她在这干什么？”洛尘正打算跟她打招呼，刚准备开口，就看见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男生，个子不算很高，瘦瘦的，看着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只不过没穿校服，一看就不像学生，“那是......她哥哥？”
刚说完，下一秒，男生的手就揽在了李枫悦的腰上。
洛尘：......好嘛，是男朋友。
“不是吧，她居然有男朋友了？！”
洛尘很惊讶，毕竟李枫悦平时看着乖乖巧巧的，还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典型的好学生，没想到学霸也早恋啊。
不过转念一想，高中生嘛，谈个恋爱而已，他以前上高中的时候班里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但是李枫悦这个对象......怎么说，有点过于成熟，同样作为男生，洛尘看着有些奇怪。
“贺之然，你觉不觉得，李枫悦的......呃......男朋友，和她的风格不太搭？”洛尘捅了捅旁边的贺之然，后者则情绪正常，仿佛与他无关。
也对，这到底是人家的事情，他们也不好多做评价。
想到自己穿书之后，周围好像都是情侣，先是魏远航有了对象，现在又发现李枫悦也在谈恋爱，洛尘突然想起来，然后问贺之然：“贺之然，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话音刚落，成功换来了贺之然质疑的眼神，“你不知道？”
“你有没有女朋友我怎么......”洛尘刚准备说我这么知道，可转念一想，自己除了睡觉，好像一直都和贺之然在一起，对方有没有谈恋爱他肯定知道，他居然还问这么离谱的问题，自知理亏，感到面色讪讪。
但洛尘是谁，只要他不觉得自己错了，那就是没错。
“我是想说......很好，要是被我发现你偷偷谈恋爱，你就死定了。”洛尘握着拳头脸色恶狠狠的威胁贺之然。
而他的威胁对贺之然没起到任何作用，就像偶尔调皮的小猫时不时伸出利爪要挠主人，可早已被磨平的爪子有着软绵绵的触感，不仅不会疼，反而还痒痒的。
贺之然看着洛尘，半响，他沉沉的说了句：“我不会谈的。”
洛尘本来是想抖机灵一下的，但提到这个话题后，贺之然短暂的情绪变化还是让他捕捉到了。
眼里一闪而过的苍凉让洛尘愣了愣，敏感神经在洛尘心中形成了一个想法，贺之然不会有喜欢的人吧？看样子，进展的还不怎么顺利。
洛尘心里痒痒的，连贺之然这么优秀的人都看不上，他喜欢的人是有多好啊。
不过感情嘛，谁说得准。
洛尘觉得他和贺之然在某种程度上还挺像的。
“贺之然，你说，人到底会不会变啊？”
贺之然扭头看着洛尘，一向满眼笑意的眼睛里此时雾蒙蒙的，就像被遮住了原本的光亮，整个人显得迷茫又无措。
“明明当初说的那么好，可为什么时间久了之后就会做不到啊？”洛尘苦笑一声，“任何东西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量对吧。”
洛尘后知后觉不应该和一个小孩子谈论这么深刻的问题，安静半响，就在洛尘准备岔开话题的时候，贺之然却开口了：
“不对。”
洛尘疑惑：“嗯？”
“不对，时间是最不会骗人的东西。”贺之然停了下来，和洛尘面对面的站在，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人是会变，但是真心不会。”
“会被轻易改变的东西说明一开始就一文不值。”
洛尘看着贺之然，从对方幽深的黑眸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他忽然觉得氛围有些严肃，轻笑了一声，打趣着问：“真的啊？那你会变吗？”
“不会。”
贺之然几乎是一瞬间就给了答案。
洛尘怔住了。
“但是，轻易说出口的真心太廉价，时间会证明，我不会变。”
洛尘忽然感觉心被猛的撞击了一下，这段时间以来洛尘虽然占着高中生的身体，但实际上一直把周围的人当作小孩儿，虽然贺之然的行事作风有着超乎同龄的稳重，但毕竟是高中生，洛尘在心里也把他当弟弟看，自己一直抱着在这里得过且过的心态，指不定哪天一睡醒就回去了。
可这是第一次，洛尘对贺之然产生了可以依靠的感觉。
贺之然好像有一种能让人对他有超乎年龄的信任感，刚刚的一瞬间，自己这段时间在完全陌生世界里的惶恐与不安全都消失殆尽，好像......有贺之然在，自己过的也不算太糟。
洛尘暗暗的想，有生以来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教育了，真没出息。
饶是再了解，贺之然不知道洛尘的情绪为什么这么忽上忽下，既然洛尘不说，那他也不会问。
两人接下来的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但都莫名默契的不提刚才的事。
进了沁心苑，洛尘缓过劲儿了，反应过来自己这样显得有点奇怪。
“嗯......那个，就是......”他正绞尽脑汁的想怎么解释自己异常的情绪时，贺之然却把手放到了他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然后用温柔的嗓音说：“没人了，现在可以摸了吧。”
洛尘瞬间就懂贺之然的意思，没有质疑，没有好奇，没有在意他情绪的变化，既然不想说就不说。
感受着贺之然的手在自己的发丝间穿过，洛尘的内心深处深深的塌陷了一块儿，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嗯，可以。”洛尘低着头说。
看在你这么体贴的份儿上，就暂时让你摸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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