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六岁那年,程远在院子里搭了个秋千。
用的是赶海时捡的浮木,麻绳缠得结实,坐板磨得光滑,边角还细心地裹了层旧毛衣的软布。苏晓晴端着刚熬好的枇杷膏从厨房出来,就看见父女俩脑袋凑在一起,程远半蹲着给小雨系安全带——其实不过是渔网绳改的腰带,被他笨拙地打了个蝴蝶结,尾端还缀着两颗贝壳铃铛。
“爹爹,再高一点!”小雨攥着绳子,塑料凉鞋在半空晃荡。程远“嗯”了一声,掌心虚虚护在孩子后背,推力的角度精准得像计算过潮汐表。阳光穿过榕树叶,在他眉骨投下细碎的光斑,那道旧疤被映得近乎透明。
苏晓晴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回屋翻出本相册。泛黄的塑料膜里夹着张老照片:二十年前的程远坐在码头同样的秋千上,身后是年轻时的程父,推秋千的手势如出一辙。照片边缘露出一角红兜兜——正是如今穿在小雨身上的那件,领口的针脚还是她上个月新补的。
院门“吱呀”一声响,林燕拎着两盒糕点杵在门口。自从海鲜厂上了省电视台,这位表妹每月总要“顺路”来一趟。小雨却已经跳下秋千,小炮弹似的冲过去:“小姨!爹爹给你留了藤椒蟹酱!”
林燕僵在原地。程远不知何时走到苏晓晴身旁,沾着木屑的手指轻轻勾住她的尾指。枇杷膏的甜香混着他身上的海盐味,和许多年前那个台风夜的触感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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