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安星洲的人生目前唯一能说、值得被提一嘴的就是他去做了爱豆练习生。
“那你是真想出道吗?”李昇基问弟弟。
粥粥当然是摇头,毫不犹豫地摇头。
“只是我爸想看到我替母亲出现在镜头里的模样,我拒绝不了,就找了个小公司签了约,后来我们公司因为经营不善把演员部砍了,我才转到爱豆部的,不是真的想出道。”
“我哪适合做这个啊。”他苦笑,光是一想到要面对镜头他就浑身发怵,别说还要面对那么多的。
真要是出道了,没准……他每天都会对着镜头发抖吧。
毕竟他害怕那个东西。
“那也没必要真的签约吧?你不是说你爸爸好几个月才来韩国看你吗?他来的时候假装几天不行吗?”
“他会来公司看我上课的,时不时还会上手教我,也会来学校和我一起上课,看我学得掌镜怎么样。”
安星洲想起父亲最开始是打算让他选表演方向,还是他自己求了半天才换成导演方向,不然他现在可能就是和硕珍一个班了。
不管怎么说比起面对镜头的演员,他更宁愿选择成为镜头背后的导演。
“叔叔他……何苦这么执着呢?”
安星洲听了这话露出苦笑,“我爸到现在都还会看我妈妈生前拍的电影,每晚睡前都会看,他忘不了这些事。”
这让粥粥爸如何不执着?又让粥粥如何能狠下心拒绝父亲,又或者,直接和他闹掰?咬死了就是不打算演戏?
安星洲做不到这些。
因为他发现除了拍摄电影以外,自己应下他这个要求时父亲居然会露出笑容。
那是安星洲自母亲去世后难得见到的父亲的笑容。
可坏就坏在安星洲他没办法演戏,他害怕镜头啊。
因为那场车祸他开始害怕镜头,并且这恐惧一直延续至今。
试想一下,在封闭的车厢里只有自己和倒下的浑身是血的母亲,无论安星洲如何求救都无人应答,而唯一能回应的是那一直在拍的摄像头。
甚至,安星洲仍旧清楚地记得那天的镜头在不停地变焦,就像是有人在操纵着它在拍摄已经死去的母亲。
他能看清镜头里光圈的变化,还有转动的声音。
那是镜头马达的声音。
直到晕过去,安星洲的意识都还记得那声音,和黑乎乎一直对着他的镜头。
那镜头就像一张叫嚣着要吃人的大嘴,一直在废墟一般的车里盯着他们,仿佛只要他一闭眼,它就可以开动了。
而在母亲死后,在粥粥住在医院里的时候,他发现一直有人在房间外面盯着他,无数次抬头看向房门的窗口那里都有一个镜头在等着他。
如此,叫他怎么能不害怕?
那段时间他还在病房的电视上看见母亲去世的新闻,粥粥想要哭,却又被下一秒出现的视频吓到。
剧组里有人将他们车祸时的视频偷偷卖给电视台,虽然播出时被打上了马赛克,但还是让年幼的粥粥回想起那十几分钟的“独处时刻”,这就是被那个镜头记录下的。
在那辆车里安星洲不怕倒在一旁的母亲,一点也不,因为那是最爱他的妈妈;他也不害怕母亲身上的血,因为他身上也有,他心疼那个时候的妈妈肯定像他一样疼。
唯一让他害怕的是那黑漆漆的镜头,因为它的无动于衷,因为它的冷漠,因为它带着恶意,它在无情地记录他们所遭遇的一切,记录母亲的死亡。
等粥粥从医院醒来后,等他被告知母亲已经离开他时,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为何会害怕那镜头。
因为它一直在冷漠地注视着他们,就像一只怪物。而在怪物的背后,是不愿漏掉任何赚钱机会的人类。
那段时间粥粥爸很忙,他甚至顾不得悲伤,因为他不仅要料理妻子的后事,还要照顾受伤的粥粥,而最可气的是好像全世界都在疯传着妻子车祸时的视频,高清的、□□的、放大的、甚至还有恶剪的。
残忍的。
无论他怎么查,无论他怎么拜托警察,最后还是会有很多漏网之鱼在流传。
他快疯了。
也因此忽略了儿子的情况,懂事的粥粥没让父亲知道他在车祸后患上了镜头恐惧症。
后来,医院里偷拍的人渐渐因为热度消失离开了,只留下熟睡的安星洲一边哭着思念母亲又一边告诉自己“没关系,以后不再靠近摄像机就好”。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高三的时候会被父亲突然改了志愿,以至于最后出现在这里。
明明最开始他选择回到韩国读大学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些母亲的事,因为这里是母亲从小长大的地方,他想回来看看。
但或许就是这个举动让他父亲以为粥粥可以帮他达成一个心愿。
这么有天赋的粥粥,一定很适合继承妈妈的身份成为一个演员吧。
他果然……还是想在看到妻子出现在荧幕上的样子。
——————
没多久粥粥哥就回来了,小动物性格的弟弟们早就等得不耐烦,要不是终于自由的硕珍拉着他们,可能泰亨和秀雄在见到粥粥哥的第一秒就会扑过去。
[粥粥哥你去哪了?!我们想你了!]
只是还不等他们激动,他们就察觉哥哥身上带着无法忽视的疲惫感,以至于在看到那个大明星摸哥哥脑袋的时候都忘了吃醋,只是担忧地看着哥哥。
一直到他们欣赏歌剧结束粥粥哥都没恢复过来,就又被学校的老师叫走了,说是校友们对歌剧非常满意,集体要求见一见几位学生编剧。
看着远处的粥粥哥顶着疲惫,强打起精神和这些领导打交道,弟弟们和硕珍都很心疼。
最后回去的时候都是硕珍开的车,秀雄和泰亨一直盯着副驾驶的座位不开口说话,因为粥粥哥正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上休息。
似是睡着了,又好像没有,他们不想打扰到哥哥。
明明没做什么却很累的样子,弟弟们断定一定是哥哥和熟人聊天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才会这样。
是呢,哪怕只是回想曾经的事也足够让安星洲身心疲惫。
但还有心累的事,那就是建国大学艺术学院周年庆结束后没几天,方时赫曾经说过的租用摄像机就准时到达BIG HIT爱豆练习室。
那天是7月1日。
安星洲看着摆在面前的几台摄像机只觉得崩溃,更让他崩溃的是比起演员来说,原来爱豆是必须要直视镜头的。
他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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