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重新睁开眼,身边围了好些人。
“我这是…怎么了?小…白…龙…”她道。
“什么小白龙,你是犯了离魂症!”纪潇潇抓着她的手道。
“嗯?可我明明就见了他!离魂症又是怎么回事?”叶支支不解。
“就是之前……”灯芯接话。
“小白龙!什么小白龙?是龙族的?”纪禾禾挤到叶支支跟前,抢着问。
“对啊!”叶支支点头。
“由桥,由桥,龙族来了!”就听着纪禾禾边往外跑,边喊着。
“这孩子…一颗心…”纪潇潇语气有些不喜,“灯芯,你继续说。”
“唉,还是让贫道来说吧,叶姑娘之前所中之术是道家修习常用的一种心境,心境大小皆因修行者的修为而定,贫道本该引元神入内破除心境带出姑娘,不巧,因先前收妖身受重伤,修为大减,恐救人不成反伤姑娘性命,便只能请灯芯用麈尾施救,而麈尾无力破除心境,料想七日后必有离魂之症,故贫道留姑娘于观中,借助众人之力,以便及时护住魂魄。可如今想来,当日困住姑娘之心境…实属罕见,七日未至姑娘竟已离魂,是贫道思虑不周!”邱道长叹口气道。
“道长仁心相助,支支已是感恩不尽,始料未及之事,您不必介怀!”叶支支道。
“是啊,是啊,心境对常人是无害的,今日都没用上麈尾,不过是纪…姑娘唤了你几声…”灯芯言未尽,却在邱道长的注视下不再多说,退到咬虎身后。
咬虎忙上前,问:“主人,你在心境里见到小白龙了?他是怎么进去的?”
“我…我…我怎么知道!”叶支支恼怒着。
“难道是心境被强行打开,小白龙趁虚而入?”咬虎仍未罢休。
“祖孃孃,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纪禾禾奔回,推门而入。
“对,此地不宜久留,诸位先行,我与兄长断后,禾禾雀嘴村长亭午夜未见我来,你就…”由桥道。
“由桥!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会在一直等…你!”纪禾禾眼泛泪光,拉过他的手。
“快走!”由桥咬紧牙关道。
天色忽的阴沉,黑幕降临,疾风横扫。
“瞧他俩这生离死别的模样,看来真似有千军万马,咬虎还不驮上你主人,咱们保命要紧,走啊!”纪潇潇调侃完,拎过了纪禾禾。
咬虎闻言一笑,施展身形,巨大的影子落下。
灯芯牵上小道童的手,望一眼邱道长,几人各施其法,霎时便杳无影踪。
须臾,浓雾将不大的酒家重重围困,小白龙现身云端,一面令旗在手。
浩浩荡荡降下的数队人马才落地便与狼族厮杀起来,不一会儿酒家小院猩红遍地,不多时火光熊熊,狼族起先还有些气势,不知何时起,仅剩一路在冲出重围,余下的竟皆边打边退进了火光中。
小白龙方觉不对,挥掌聚风化雨,浇灭了大火。再望时,院中早已空无一物。令旗一扬,三两下仅剩的一路狼族被密集的人马生擒。
稍远处,一只较之马蹄般大小的黄杨木人见雾消云散,一蹦三跳地从滴落雨的屋檐上了房,在一处小院的院墙上跳下,摆手晃脑地钻进了一扇半开的门里。
“哦?”玉尘尾听完黄杨木人附耳所言。
“道长可探明,需往何处去?”赵居延问。
“雀嘴村。”玉尘尾道。
“公子,有密报!”影卫近前道。
“何事?”赵居延也不避人。
“樊府报二公子忽不知去向,老爷子已遣三位堂主寻人。老夫人问,公子可知晓其下落。”影卫道。
“二弟又不见了?这几日奔忙竟没顾上…”赵居延道,“告知老夫人,得空多赏花赏月,闲事莫管!少年郎正是意气风发、闯荡江湖的年纪,越被拘着便越想逃离,您说是不是,道长。”
“结界总算是布好了!欸,支支,你怎么了?来这雀嘴村后便独自一人在屋里坐着,是忧心那离魂之症?”纪潇潇刚进屋,坐到她身侧。
“纪潇潇,我真的见到小白龙了!”叶支支道,“他对我说,狼族不善,他们想夺一条不日将入海化龙的蛟龙内丹来增进修为,为此龙族才出手相助,你说是真的吗?”
“这…这事…”纪潇潇思忖片刻道,“要不就问问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东西?咬虎,你去,把纪禾禾给我叼过来!她那层皮毛也该好好打理打理了!”
咬虎徐徐抬头,踢开门,道:“嘿嘿,有好戏看喽!”
弹指间,一只雪团似的小狐狸被咬虎叼着进了门,丢在了纪潇潇的面前。
纪潇潇拎着它的后颈,道:“纪禾禾,干什么坏事了,被咬虎整回原形了?
小狐狸嘤嘤直哭,瞧着甚是惹人心怜。
咬虎道:“她本事不大,胆子不小,我家主人都敢骂!”
“就是她招来了龙族嘛,我又没说错!”小狐狸边嘤嘤呜呜边道。
“是吗?”纪潇潇捏起小狐狸脖颈上的一小綴毛道,“难道不是你那由桥哥哥和他的族众算盘打得太响,惹祸上身,自食其果吗?”
“祖孃孃…冤枉…”小狐狸才说出这几个字,就觉脖颈一阵抽痛。
叶支支瞧着纪潇潇手里拔下的那綴毛,掩唇轻笑。
“怎么,撒谎上了瘾?你祖孃孃瞧着像是个好糊弄的人吗?一而再再而三地背离本族,说偷摄身铃究竟所谓何事?”纪潇潇手上又多了一綴毛。
小狐狸吃痛,却不求饶,只是含泪的眼倔强地盯着地面。
”看来,是我对你过于慈爱,难免忘乎所以,”纪潇潇轻叹口气,“禾禾,我们玑月山狐族还是有族规的,那些不愿意说真话的,老祖宗们自然也是留下了法子的,你今日可要试一试?”
见小狐狸仍不为所动,纪潇潇默念一诀,指尖生出一缕紫气飘向小狐狸,就见她慌慌张张伸出小爪子去捂住口鼻,紫气却不入口鼻,滋溜钻进了眼窝缝里,小狐狸急急打了个喷嚏,眼窝里虽溢出一丝紫气,却有越多越多的紫气自眼耳口鼻处侵入,小身子抖落几下,便满地打起了滚来。
“禾禾,说是不说?”纪潇潇问。
“说…说,我说!”小狐狸嘤嘤道,“狼族历年皆会遣族人下山历练,也不知是谁打听到…一个…消息,说是雁荡山上有条即将修成龙形的蛟,此蛟有颗内丹能助飞升,于是,由桥和由槙去了雁荡夺丹,后来…后来由桥遍体鳞伤带着由槙的尸身回来,我难道眼睁睁看着…我不能见死不救……就偷了祖孃孃的摄身铃,那铃铛很是有灵气,它自己碰到由桥就入了体,由桥便活了!”
“呵,如此看来,摄身铃深得你心啊?”纪潇潇道,“那这雀嘴村究竟有何不同,非要落脚于此?”
“雀嘴村并无稀奇,是…是离它不远的夏盖山…大有玄机。”小狐狸咬着唇,觑一眼纪潇潇,“夏盖山传说是大禹疏通山洪入海之地,此山上留存的盘山十八井和兴云池皆是神迹,奇幻无比!狼族探得兴云池便是那蛟…入海化龙前最后的历劫之地,还…还因日夜看守,发现盘山十八井之中有一处是水族通往人间的入口,狼族族长更…更笃定先前所知…为达目的抓了不少水族严刑拷问,手段残忍……所以我才借寻由桥伺机离开,谁知竟在途中遇上龙族伏击,也遇上了您。祖孃孃,禾禾……禾禾深知其中利害,不想参与此事的!”
“此事原与我族无关,现应你卷入其中,你可知错?”纪潇潇手上加了些力道。
小狐狸在地上打着滚求上饶,叶支支见此道:“潇潇,这孩子也没多大恶意,饶了她吧。”
“你忘了,她方才还说你坏话!小小年纪不学好!跟着群狼崽子逞凶斗狠!”纪潇潇还在气头上。
“叶…姑…姑娘,是禾禾不对,禾禾不应该口不择言!”小狐狸搓着通红的小爪子泪眼汪汪。
“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孩过。”叶支支又劝道。
纪潇潇瞧了叶支支好一会儿,对小狐狸道:“可还有所隐瞒?”
“绝无!”小狐狸道。
纪潇潇这才收了术法,大手一挥将她恢复原形,道:“若狼族再有行动,即刻告知,听到了?”
“是!祖孃孃!”小狐狸答。
“咬虎带她下去吧。”叶支支道。
“支支,此事于我族说大则大,说小则小,若是他日…你可愿意帮着与小白龙说说……”纪潇潇问。
“好,那孩子也是救人心切,算不得大错,换成你我,兴许也是这么做的。”叶支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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