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开什么玩笑?”
秦泽完全被秦牧的那句话镇住了,稍缓几秒后,又觉得压根不可能。
秦牧用的词是“嫂子”。
如果不是已经基本确定了婚姻关系,秦牧不会这么形容。
可秦牧是秦家长子,婚姻的事注定是一桩利益交易,从来不可能由自己做主。
更何况根据秦泽得到的情报,秦牧身边压根没有女孩能待得长久过,也就失了和她们发展成婚姻关系的基础条件。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秦牧靠在椅子上,双腿闲适交叠。
秦泽哑口无言。
秦牧瞥了眼还未坐下的秦泽,并未生气,反而有些满意秦泽的反应。
“今后慢慢习惯。”秦牧道,“絮絮确实比你要小几岁,但你要时刻记得她的身份。”
“是……”秦泽只有答应。
秦牧已不止是第一次强调顾絮影的身份了。
秦泽听着这一次次的警告,能感受到秦牧对顾絮影的维护。
他的那点觊觎之心,已被秦牧看到。秦牧就连萌芽的机会也不容,要坚决地荡平了去,不许他有任何不敬。
可秦牧与顾絮影,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泽正茫然着,就听到楼上传来了继父秦仲钧爽朗的笑声。
满座宾客均已到齐,他作为今晚的主角,这才姗姗来迟。
纵横繁城商界数十载,即使今日已经年满六十周岁,秦仲钧的眼里也依然还带着年轻时狠厉与狡猾的影子。
众人平日对他又敬又怕,不敢亲近。
但在今天这种特殊日子里,又有许多人愿意壮着胆子,上前去讨好秦仲钧。
但好像谁都不如正和秦仲钧聊天的年轻女孩,与秦仲钧更投机。
那个女孩穿着一身鹅黄色晚礼服,格外灵动,敢走在秦仲钧的前面,言语时也没有顾忌。
她是江家的独女江舒竹,因为父亲与秦仲钧是莫逆之交,在秦家的宴会上,她几乎是常客,也像是半个主人。
“舒竹,你刚回来,应该去医院看过你父亲了吧?”
“看过了,父亲还托我带话给您,要和您约着下棋,您可一定要答应啊。”江舒竹俏皮地道。
秦仲钧闻言连连点头,又听到江舒竹继续道:“秦伯父,我总听到有人说你脾气不好,可我每次和您聊天,都觉得您是最随和的人了。”
“集团烦心事多,我脾气确实不好。”秦仲钧笑道,“但每次听你这丫头多贫嘴几句,就什么烦心事都忘了。难怪你父亲总在我面前夸你。”
“那我今天更要多说些话了,好让您这个寿星开心。”江舒竹笑容灿烂,和秦仲钧有说有笑。
“对了,婉凝,家里单独准备间房间吧,让这丫头住家里玩几天,也和小牧多相处相处。”秦仲钧主动引着话题。
秦仲钧身边更近处,站着一个女人,正是秦仲钧如今的妻子张婉凝。
虽然已年近五十,但风姿不减当年,和秦仲钧站在一处,能够看得出年龄差。
“还是你想得周到。”张婉凝勉强地笑了下,一副周全体贴的模样,“不过我们就是想留,也要问问人家江家的意思。”
秦泽此时也看到了母亲张婉凝,于是笑着迎上去。
他原本想要直接开口唤她,但看到她的眼神,便先对着继父秦仲钧恭敬地弯了下腰。
“父亲终于下楼了,大家都在等着您。”
见秦仲钧朝着自己微微颔首,秦泽才转向张婉凝,亲切地笑着唤她:“母亲。”
“小泽,你哥到了吗?”
秦仲钧开口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秦牧是否到场。
秦泽的眼神黯淡了下,跟着又想到顾絮影,连话也回得含含糊糊:“大哥到了,但是……”
秦仲钧摆了摆手,将他的话打断:“我刚才还和你母亲提了,要邀请舒竹……”
秦仲钧说着,就抬眼去寻江舒竹,却见她不好意思地往张婉凝身后躲,正时不时往某个方向看一眼。
秦仲钧皱了眉:“舒竹,你这是……”
“秦伯父……”江舒竹慌忙收了眼神。
秦仲钧不解地跟着她刚才的视线看过去,也就看到了座上的秦牧。
因为有其他人入席,又有人站在附近,他们都没能看到秦牧身旁的顾絮影。
秦仲钧只打量着江舒竹,见她面上绯红,含羞带怯,再无刚才和他们聊天时的落落大方。
“舒竹,先不着急。”秦仲钧和颜悦色,“等会儿我便带你直接过去,和小牧好好聊聊。”
秦家会与江家联姻,是两家人早就默认了的事。
又加上江舒竹本就对秦牧有意,事情就更是简单了。
听明白了秦仲钧的暗示,江舒竹点了点头。
作为今天的寿星,秦仲钧却也没心思多说什么,只象征性地讲了几句话,就让大家各自尽兴。
而秦仲钧自己,则是带着江舒竹朝着主桌走去。
看着他们离秦牧越来越近,秦泽本想提醒秦仲钧,但转念一想,又怕沾染上是非,两边得罪,也就一言不发,只装作毫不知情。
秦仲钧与江舒竹走在最前面,一路上有说有笑。
快到主桌前时,早已注意到一切的秦牧终于站起了身。
“絮絮,和我一起见见我的父亲。”
一旁的顾絮影还坐在原位,瞧见秦牧凝望着自己,这才诧异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小牧,我就知道我们父子之间没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你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我很喜欢。这几天快要倒春寒,下次不要穿得这么单薄了。”
和秦牧说话时,秦仲钧的语气很宽和。
可秦牧却厌极了他那种将一切事轻描淡写的样子,更不喜他在众人面前,有意显示出的刻意的舐犊之情。
“父亲喜欢就好。”秦牧语气冷淡,没有半分要展开话题的意思。
秦仲钧自己也发现这样干聊是聊不下去的,连忙唤了唤江舒竹。
“小牧,舒竹这几天从英国刚回来,你快和她见见。”
“秦牧哥……”江舒竹走上前,刚要开口,就瞥见了秦牧冷淡的眼神,不禁愣了下。
时间与距离确实可以美化记忆,此时的江舒竹才回忆起,两年前的秦牧也是如此疏离。
即使是在秦仲钧的面前,秦牧也不曾对她多一分热情,闻言只是朝着她轻轻点了下头。
下一秒,看样子就要转身。
“秦牧。”秦仲钧忍不住喊住他。
“人已经见过了。”秦牧看向秦仲钧,眼神里未掺多少情绪,“父亲之前可没有说过,您还有其他的安排。”
今日宴会的表面缘由是过寿,实际目的却是秦仲钧意图帮长子与江家独女牵上红线。
计划已被秦牧看透,秦仲钧的神色有一瞬的尴尬,但依然不愿放弃,勉强着继续开口。
“你们有两年没见了吧,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我当然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聊聊,联络感情。”
“父亲记错了。”秦牧正声纠正道,“我和江小姐不过是见过几面,说是朋友都有点勉强,又哪里需要联络感情?”
秦泽在后面听着,都感慨自己的这位兄长说话太没顾忌,在父亲面前过于桀骜不驯,在江家独女面前,又过于冷心冷情。
江舒竹脸皮薄,也没想到秦仲钧根本没有和秦牧把事情说定,一听到秦牧如此直白的拒绝,就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就要离开。
“舒竹……”
张婉凝追了上去,看似努力去阻拦,可也没真的把人拦下,最终只是看着江舒竹与江家的人离席。
秦江两家交好,在繁城人人皆知。
在秦仲钧的生日宴上,江舒竹上一秒还眉开眼笑,下一秒就转身离开,难免惹起周围人的好奇。
“秦牧!”
秦仲钧自觉失了面子,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父亲有什么事?”秦牧面色如常。
“你如果稍微懂事些,就该明白我今天的苦心。”
“你是快三十的人了。”秦仲钧隐忍着心里的火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和你母亲结了婚。”
秦牧却自嘲般地冷笑了下,缓缓道:“但愿父亲还记得我的母亲。”
秦仲钧静了两秒,厌烦地皱了皱眉:“我今天不想聊你母亲的事,我们是在聊你。”
在母亲的事情上,秦牧已经习惯了秦仲钧的有意逃避。
他没有执着于一定要和秦仲钧争辩,而是软了语气:“我知道父亲一直担心我的婚事。”
秦仲钧闻言,以为有回旋的余地,脸色顿时缓和许多。
“既然知道,那就应该早点让我少操点心。”
秦仲钧几乎是“老生常谈”,将往日的那些话翻来覆去言说。
到了最后,秦仲钧甚至讲得更直白了:“小牧,如果你实在不喜欢舒竹,婚后也不需要你与她有多恩爱,不过是利益而已,两家人看得过去就行。”
他说话时,已再无方才待江舒竹的那份慈爱,可见刚才皆是作戏而已。
秦牧静静听着,仿佛接受了他的教导与规劝。
待秦仲钧说完,秦牧平静地望向他。
“我知道父亲想让我早点成家,我一向都会听父亲的话。”
说着,秦牧转过身去,将藏在他身后的女孩十分绅士地牵到身侧,笑得从容。
“父亲不必操心,我已经有了妻子。”
名场面来啦!
本章划重点:“根据秦泽得到的情报”,秦牧实际上并没有和其他女孩交往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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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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