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过了两天。沉浸在学习中的林霖看着自己的自测卷，很是颓丧地叹了叹气。
又错了……以他这样的水平，真的能考上东区的大学吗？
他现在对自己充满了怀疑，但还是不能放弃，有一线希望就值得他继续努力。
他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一旁玩着游戏的黎旌丞时不时看看他，又扫了眼测试卷，笑道：“你方向感很差吗？”
“有一点吧……”林霖不太确定，他很少去不熟悉的地方。
黎旌丞笑了笑，放下手机对他招了招手，“会看地图么？”
“太复杂的不行。”林霖瘪瘪嘴。
每年期中考和期末考都有课外趣味地理实践测试，试题不难，学校会规定范围，学生要按照地图标识找到对应的物品，然后返回起点找老师记分。
这门课程涉及到了个人独立、身体素质，以及多人协作互助，进而被文育部纳入了高考项目。其实，这是一项送分测试，只要能看懂地图敢于组队，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对应物品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林霖除外。
性子使然，每次趣味测试他都是独自一人。然而致命的并非他的性格，而是他很难看懂地图。测试卷上的简单地图他能懂，可实践操作时的地图太过复杂，密密麻麻的一片，宛如迷宫。
回想起上半年的测试，他便觉得丧气。临近考试结束的时间，班上的其他考生都陆续过关，只有他在考试场地迷路了。最后是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领着他出了迷宫，也因此他这门测试得了零分。
看他唉声叹气，委屈巴巴的，黎旌丞安慰道：“别担心，等有时间我带你练习。”
“可还是会很难……”林霖兴致缺缺。
他知道市中心有一片可以用于趣味训练的区域，但那片区域地形复杂，里面都是各个帮派的人，随时都会发生危险。之前就有学生在假期去进行训练，结果身中数刀，还没送到医院便没气了。
而且……
他抿了抿唇，有些抱歉地张了张嘴，“我周末要去兼职，可能挤不出时间……”
黎旌丞撑着脸看他，“你这想法可不行，鱼与熊掌很难兼得，有时候需要放弃一部分。”
林霖很是赞同，但又无可奈何，“可是吃饭生活都需要钱呀，而且我现在还负债呢。”
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写，“后期的学习资料约莫要600币，但更要紧的是，我必须先还黎同学你的1302币，这样一算总共就接近2000币了。如果只兼职周末，按照一天50币来算，需要工作大概10个月呢。”
黎旌丞无奈叹气，“你不用着急还我，我不缺钱。”
“不行。”林霖坚决地摇了摇头。他穷过，知道拮据生活的难，更明白钱的重要性。即便黎旌丞无所谓，他也无法心安理得欠钱不还。
“还真是只倔猫……”黎旌丞不由得失笑，“林小喵，你就没想过等考高结束再慢慢挣钱还我吗？或者等你上大学，有了充裕的休闲时间，再还我也不迟。”
“可是……”林霖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到那个时候，我们还会有联系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黎旌丞眉头微动，调侃道：“真到那时候我也是回家，不是入坟。再说了，我这么大个人还能失联不成？”
“能啊……”林霖摩挲着草稿纸，“我没有办法联系到你呀……”
黎同学回东区，肯定会同耗子那样消失，所以啊，他要在高考前尽可能赚到足够多的钱，这样才能还债。
“……这不是问题。”黎旌丞点开手机，“添加联系方式不就行了。”
他把手机递过去，语气稍显幽怨，“我听你这假设，是打算考上大学就甩了我？”
“嗯？”戳着屏幕的手啪嗒点错了按键，林霖忙抬头看向他，“我没有这样想过……”
“是吗？”黎旌丞眯了眯眼，微微起伏的语调夹杂着怀疑。
林霖很郑重地点点头，“我只是觉得黎同学你会忘掉我……”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你的朋友不止我一个，而且……”林霖垂下眼眸，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掩去了眸中的星光，“我不出众呀，很容易被忘记的……”
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自卑消极的话，林霖仿佛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可怜玩偶，奢望被再次发现，却因为深处孤独而陷入了自我否定。
他确实认为黎同学会忘记他，就如同小孩有了新玩偶，便会自然而然冷落旧玩具。更何况他也称不上“旧玩具”，他比很多人都更晚认识黎同学。所以，会被遗忘，他并不觉得稀奇。
此时此刻，黎旌丞脑子里还环绕着林霖的话。
不出众……
不出众……？
他努力琢磨这句话，越细想越迷惑。
林小喵还不出众吗？不出众他能这样记着？还有，什么叫做“我只是觉得你会忘掉我”？这是在说他脑子不好，还是在说他人品不行？
“林小喵，我看着就这么冷漠无情？”黎旌丞双手撑着大腿，结实的肩颈微耸，炯炯目光直视对方，显得极为强硬。
措不及防对上略有咄咄逼人意味的眼眸，林霖可怜巴巴地摇了摇脑袋，“没……没有呀……”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博爱？”
林霖仔细想了想，晕着淡淡绿意的瞳孔瞥向别处，“好像……也没有诶……？”
“所以你是觉着我像个智障，是吧？”
“啊？”
他从没有这样想过，而且黎同学的长相就充满了智慧，根本与智障挂不上钩。
“没有的……不是智障，黎同学你很聪明！”他慌忙解释，磕磕巴巴说完，隔了十来秒又小心翼翼添了句话，“黎同学，你现在看着好凶……”
末了，他还不忘举例。
“像大灰狼可可豆……”
“？”黎旌丞知道大灰狼，也知道可可豆，但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他属实看不懂了。
“这两个东西有什么关联？犬科不能吃可可豆吧。”他秉着被科普的态度提出了疑问。
林霖呆呆看着他，兀地笑出了声，“不是吃的，是大灰狼的名字。”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红色的本子，“它就是可可豆。”
黎旌丞扫了眼画纸上的黑狼，依旧满脑袋的问号，“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这两者有关吗？”
“黎同学，你没看过《不要吃掉我》这个动画片吗？可可豆就是里面的角色，是只威武的大灰狼。它还有一个朋友……”
林霖又翻开一页，“它叫雪花花，是只吃草的兔子，和可可豆是好朋友。”
黎旌丞有些傻眼了，他从小只爱玩游戏，基本不看动画。眼下林霖这么一说，他只能干干笑道：“狼吃肉，还能和兔子做朋友？”
“能呀，它们确实成了朋友。”
“这不违背生存法则了？”
“可这是童话故事呀。”
黎旌丞的表情明显僵硬，“嗯……的确挺童话。”
“……”
这下林霖沉默了，像是在暗自置气。他“啪嗒”一下合上画本，自顾自写起了试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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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可可豆和雪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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