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舟舟缩在傅燎意怀里,借着夜灯暖光仰眸看他的睡颜。
傅燎意已经三十三岁了,比他大了整整十岁,可岁月却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男人皮肤依旧紧致,睫毛也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傅燎意呼吸均匀,喉结正随着呼吸起伏轻微滑动。
喻舟舟用鼻尖蹭了蹭那处凸起,立刻被男人的手臂搂得更紧。
“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
“别怕,我陪你。”
傅燎意缓缓开口,嗓音还带着几分沉睡时的沙哑,掌心却已经本能地抚上喻舟舟的后背。
喻舟舟点点头,将毛茸茸的脑袋埋进对方的领口。
方才的梦境依旧在脑海中反复上演,他无法确定郁周是不是真的来过,还是说,这个梦其实是他潜意识里的自我安慰,但无法否认的是,他心里的负担瞬间卸下了。
郁周的死并非是他的过错。
重生在郁周的身体里,或许也是上天的有意安排。
总之,他已经重新活过来了。
傅燎意顺着他的脊椎骨,“怎么还不睡?”
喻舟舟哼了一声,忽然扬起小脸,很在意地问道。
“你除了我,还有亲过别人吗?”
男人慵懒的抚摸骤然停住。
几息后,指尖进喻舟舟柔软的发丝,“没有。”
骗人!
喻舟舟想。
前世傅燎意明明亲过他,亲过小傻子的!
喻舟舟用力地咬了一下男人的肩窝,尖尖的虎牙在傅燎意的皮肤上留下一个很重的齿印。
傅燎意吃痛,把人捞出,低低笑着问道,“怎么突然咬人啊?舟舟你是小狗吗?”
喻舟舟半张着唇瓣,眸光发湿。
傅燎意掐着他的下巴抬起,含住软软的唇珠,亲了上去。
“你先睡。”
傅燎意起身,拿过床头的拐杖拄地,“我去下浴室。”
喻舟舟碰到了,脸憋得通红,只好讷讷松手,等傅燎意回来后,喻舟舟才又把脸埋进男人的怀里,吸嗅着沐浴露的清香,安心睡了过去。
*
第二天是周一,晨光漫过纱帘,餐桌上摆放好了温热的牛奶和三明治。
这是傅燎意临走前特意准备的。
喻舟舟咬着酥脆的吐司边,擦干净指尖沾着的草莓酱,又跑去钢琴旁,在琴键上按出几个音符。
清晨的幽静在琴音中愈显曼妙舒意,喻舟舟练完琴,用手机自拍了一张,传到微博:“练琴,心情很好。”
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怎么回事,喻舟舟的微博刚发出去不过两分钟,傅燎意的消息就来了。
[傅:中午想吃什么?]
光标还在闪烁,新的消息又跳出来。
[傅:带你去外环路的米其林餐厅吃料理和甜品怎么样?那家的黑松露和干酪冰淇淋你应该会喜欢。]
[傅:备用钥匙放在客厅桌面,你的衣服和睡衣我还没有准备,吃完饭再一起去买。]
喻舟舟正准备回复傅燎意,视线却不自觉地又飘向了客厅角落,那瓶打翻的润-滑-油已经被收起来了,可喻舟舟却还是莫名在意,直直地盯着沙发旁边的地板看,仿佛那里还残留有透明的痕迹。
喻舟舟正准备回复。
手机又接连响起。
[傅:抱歉,中午临时要处理一点事情,可能会晚一点接你。]
[傅:转账50000元]
[傅:从小区后门出去穿过一条街对面有座大型商场,饿了就自己先去买点吃的,有什么缺的东西也先买上。]
喻舟舟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大额转账,有点慌乱,他忙回复过去,[太多了!我,我有钱的!]
对话框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仿佛男人正守在手机的另一端。
[傅:不多。]
[傅:转账50000元。]
[傅:不够再说。]
十万元转账!
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傅燎意就给了他这么多钱。
前世的小傻子要在幽暗的地下室承受数个小时的电击实验,才能换来傅垚的施舍,可现在傅燎意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给他转了十万零花钱…
喻舟舟迟迟没有收钱。
他既有点难过委屈,又有点窃喜窝心,他心情复杂地将傅燎意和他的对话翻了又翻。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好像是被傅燎意豢养的一只宠物。
喻舟舟揉了揉发烫的耳骨,他怕傅燎意会再给他转账,干脆把手机设置成静音,一头钻进了房间开始弹琴。
只有音乐,只有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他才能暂时忘却那些繁杂的心绪。
直至正午过半,喻舟舟才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停下,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两个来自陌生号码的未接电话。
喻舟舟心里一沉,他担心是郁云兰那边出了什么事,赶紧拨打了回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两秒后,听筒里传来了秦正丰冰冷的声音。
“开门。”
“……”
喻舟舟一惊,他险些忘了秦正丰也是宁大的学生,而且是知道傅燎意住址的,昨天就是秦正丰带人来的,可是,他让自己开门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秦正丰又过来了?!
“你,你又想做什么?”
喻舟舟的声音有点儿发抖。
“开门,别让我说第二次。你也很想知道郁夫人现在的情况吧,还是说,你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要了?”
喻舟舟一听他提及郁云兰,关心则乱,他愤恨地拉开门,秦正丰果然正守在门口!
秦正丰一身黑色冲锋衣,脸上戴了口罩,而楼道里的监控被他砸坏了,塑料残骸被他踩在脚边,一如前世秦正丰砸碎的那只属于喻舟舟的小音乐盒。
“你,你居然监视我!”
“是郁夫人交代的。”
“我是你的保镖,当然有职责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现在,你跟我回去吧。”
秦正丰的手像铁钳般扣住喻舟舟手腕。
“你,你放开我!”
喻舟舟拼命向后挣脱,却被对方借力拽得踉跄,喻舟舟艰难地想要关门,可防盗门却在这激烈推搡中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原来,秦正丰伸脚卡在了门缝下,任凭喻舟舟如何发力都纹丝不动。
“喂,你是不是跟他睡过了?”
“你身上的气味不对。”
“郁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郁夫人她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多年…”
秦正丰像狗一样,突然俯身,鼻尖几乎贴在了喻舟舟的颈侧。
“不是让你被一个瘸子睡的!”
“跟我回去,向郁夫人道歉!”
“我不回去!你没有权利管我!”
喻舟舟被秦正丰的动作激得鸡皮疙瘩倒竖。
奈何秦正丰的力气实在太大,半拖半拽间,喻舟舟已经被他拉到了电梯间,攥紧的手机也被秦正丰收走,随意揣入兜中。
“别想着找那个瘸子求助!”
秦正丰提到傅燎意时,语气颇为不屑,“他一个大学教授,居然能做出诱拐男人的丑事,哼,真是令人恶心!”
*
秦正丰是开郁周的车过来的。
大概是怕豪车开进宁大实在过于招摇,秦正丰特意在车库里挑选了一辆小点儿的电车,他推搡着喻舟舟进车,接着便把车门锁死。
秦正丰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拿出一个医药箱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排密封的针管,针尖折射出细小的寒芒,在车顶灯的照耀下泛起冷光。
秦正丰动作娴熟地拆开药剂填充好注射器,接着打开行车记录仪,红色的光点一闪一闪,犹若一只窥探的眼睛,照射出喻舟舟惨白的脸庞。
“郁周少爷,等会儿打针的时候记得笑好看点,郁夫人正在看你呢。”
“你,要给我注射什么?”
说起来,他曾在自己的身体上看到过不少针孔,他是问过郁云兰的,但郁云兰告诉他,这是在他住院治疗心脏疾病期间注射药物所致。
可是…可是难道…
他的妈妈,私下也会为他注射药物吗?
“是镇定剂啊。”
“郁夫人交代,你这么不听话,应该要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你就能乖乖回到家里,继续做她最最宝贝的儿子了。”
秦正丰拉过他挣扎的手臂用力地压住。
冰凉的酒精棉球擦在皮肤上,前世那些被束缚带绑在地下实验室进行注射和药物实验的记忆在心潮不住翻滚。
喻舟舟生理性地干呕不止,无力的指尖死死抠在座椅,“不要,你不要给我打针…”
喻舟舟疯了一样地扭动着身体,不住落下眼泪。
“不要给我打针了!”
秦正丰是有过那么片刻的犹豫。
他停下动作,但很快,又举起针筒,拒绝了喻舟舟的哀求,“不行,我受雇于郁夫人,当然要听她的话。”
“你放心,我的专业就是生物神经学,平常做实验要经常练习注射,不会弄伤你的。”
“你之前在法国的保镖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所以郁夫人一直没有找到能为你进行药物注射的保镖,直到我的出现…郁周少爷,这么说,我们可真般配啊。”
就在针尖要刺进去的一刹,旁边的车突然狂按起喇叭。
“靠什么人?”
秦正丰被吓到手一激灵,无法专心进行注射,他放下针管,打开车门想去看看,结果刚下车,就被几个人高马大的人按住一通猛揍。
“臭小子!可让老子逮着你了!上次你打了老子,有郁家人保你没能让你坐成牢,今天栽在老子手里,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袁延叼着根烟,隔着车窗,却看见了惊惶地缩在后座的喻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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