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乘独木舟顺流而下,岸边密集的气生根仿佛树长了胡子,藤蔓纠缠着邻居,从志留纪存活至今的蕨类四处喷洒成熟的孢子。
晏行渊拍了拍肩膀,试图拍掉身上肉眼不可见的孢子。
“植物真是太变态了,乱喷孢子、还在空气中挥舞生/殖/器。”
他抱怨道。
楚瀛洲好笑道:“可是人类会在不同场合互相赠送它们。”
晏行渊思考了一下,愉快道:“也对,我们人类真是太变态啦。”
生物种类繁多的区域,楚老师百科自动开始运行:“那朵粉瓣黄蕊的是炮弹树花,形状奇异,独特醒目。”
弓箭手赞叹:“真漂亮,它真的会爆炸吗?”
楚瀛洲摇头:“不会,不过成熟的果实可能掉落伤人。”
又指向河面:“初开的王莲是白色,明天就会变成粉色。白瓣黄蕊的是火龙果花,典雅壮丽,花期短暂,很难见到。”
晏行渊想到:“附近有熟火龙果吗?”
“应该会有,可以上岸找找看。”
“好耶。”
眼尖的博物老师很快找到了几枚熟透的火龙果,弓箭手大快朵颐的同时,一对绯红金刚鹦鹉也前来用餐。
“红黄蓝配色,哇这个凤凰展翅,超好看哎!”
“?Hola!你们好呀!”
然而绯红金刚鹦鹉不如上次的蓝黄金刚鹦鹉们热情,一只徘徊一圈后埋头吃饭,另一只发出一声复杂的鸟鸣,弓箭手完全没听清。
“它说什么?”
晏行渊向博物老师求助。
楚老师翻译:“它说恐龙耗尽英雄气,哺乳尽是鼠辈出。”
弓箭手震惊地对鹦鹉竖起中指:“它居然嘲讽我?!”
楚瀛洲目睹语言不通的一人一鸟吵得火热,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开口:“这只绯红鹦鹉认为我们抢走了它留给伴侣的果子,破坏了和谐鹦果关系,附近剩下的几枚火龙果都没长熟呢。”
晏行渊听了,立刻摆出吃仙肴的架势,故作陶醉状,把绯红金刚鹦鹉气到炸毛,整只鸟都胖了两圈。
旁观的楚瀛洲只觉幼态可爱。
继续沿河而下,途中有鹅黄羽毛、脸侧有腮红的“皮卡丘鸟”攀在树枝上思考鸟生。
晏行渊脱口而出:“Pika pika!”
楚百科在旁科普:“这是乳白啄木鸟,cream-colored woodpecker。”
“它哪里白了?”
“嗯,大部分乳白啄木鸟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淡黄色。”
几只蓝脸红眼、发型不羁的大鸟扑棱棱飞过,带起一阵迎面吹来的热风。
“好臭!”
弓箭手赶忙屏住呼吸。
“是麝雉,”博物老师的鼻子仿佛自带过滤系统,他面不改色道,“这是一种独特的反刍鸟,以叶子为食,原住民称其为‘臭火鸡’。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吃的,没人会捕猎麝雉。”
又划了一会儿,一座高耸入树冠层的暸望塔出现在视野。
晏行渊和楚瀛洲再次弃船登岸,爬上数十米高的塔顶,一览无垠的雨林。
“这个视角真不错!”
弓箭手看到满目绚丽多彩的大中小鸟,有的惬意觅食,有的梳理羽毛,有的似乎只是单纯在发呆,还有几乎与树干融为一体的蜥蜴。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暸望塔,观鸟用吗?”
“没错,暸望塔是过去生态旅游项目的一部分。在游客能够提供稳定的旅游收入前,亚马雨林的鸟类是盗猎者的目标,和原住民的食物。”
“啊,所以它们其实很喜欢人类的末日?”
“我不知道,但至少有部分鸟类跟观鸟者成为了朋友。在亚纳科查保护区,一个农场主从伐木工人成为观鸟人,可惜农场主和他至死保护的小朋友都在灾变初期离开。”
是否应该让野生鸟类习惯人类的定期喂食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已不再重要。
曾经,只有生态旅游业可以带来足够收益,森林才得以幸存,不会变成耕地与牧场。
如今,森林吞噬着文明的浮沫,白糖将军倒下,咖啡海洋干涸,但被杀死的鹿、野猪和貘,被淹没的树獭、羊驼和犰狳不会回来。
晏行渊沉默许久。
“抱歉,我该多讲些happy ending的故事。”
“为什么要道歉,”弓箭手沉声开口,“天灾又不是你造成的,已经发生的事也不会因为不说就改变结局。”
这回换作楚瀛洲沉默,末日是主脑模拟生成,四舍五入便是他造成的。
晏行渊换了个话题:“楚老师,你觉得雅诺玛玛人以后还会坚持传统吗?”
博物老师兼人类学家想了想:“完全杜绝很难,但我想他们会有所收敛。”
“唔。”
弓箭手想,事态有所改善,因为他们短暂地来过,怎能奢求更多呢?
甚至田园牧歌般的帕伦克营地,或许也会在数代后被蛮荒主宰。
如果帕伦克营地可以支撑这么久。
不远处,一只巨嘴鸟站在号角树上用边缘有锯齿的喙吃果子,与身体不成比例的筒状大嘴让整只鸟看起来头重脚轻,随时有跌下树的风险。
楚瀛洲问:“你后怕吗?”
晏行渊没反应过来:“什么?”
博物老师说:“在雅诺玛玛的惊险经历,跟太阳猎的生死对决。”
“我不怕死,恐惧是一种可以被针对利用的弱点。”
弓箭手像只忽然炸毛的动物,强调他不会保留它们。
博物老师轻声道:“行渊,我不想探听你的弱点,更没想……”
晏行渊笑得满不在乎:“但恐惧是可以被克服的,如今能令我感到害怕的东西很少,我一时想不到有什么值得害怕……哦,除了一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