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伸手扯出一张餐巾纸递到杜可言面前。
杜可言他是眼角泪水,将纸揉成一团,握在掌心。
“你先别哭。我说我在李冬辰的表情中看出了他对你的爱意。”
杜可言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杜可言觉得罗兰一定是看错了。
“怎么不可能?”罗兰反问。
他从那张照片上确实看到了两个人的情感流露。
爱是一种虚幻而飘渺的东西,如果非要把它投射到日常的生活当中,那最能表现爱的地方一定在于细节。
罗兰拿出杜可言和李冬辰两个人当时在树下的照片仔细的讲解给杜可言听:“你瞧他看你的眼神,温柔而缠绵。”
杜可言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画面,始终认为当时只是他的遭遇让李冬辰有了几分同情,才会表现出心疼和温柔。
至于缠绵,他倒觉得是罗兰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东西。
杜可言还是一脸不愿相信的表情。
罗兰喝了些酒,多次讲述自己的观点,没能得到认同,心里不太舒服,是被孩子气的摁灭手机屏幕,双手环胸。
“你现在的脸上写着四个大字,我不相信,所以我决定不和你讲了。”
罗兰觉得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大声的说出来,哪怕被拒绝又何妨,至少曾经努力过,而不是一味的选择逃避。
躲在阴暗角落里偷窥爱人的胆小鬼,注定没有办法得到一份真挚的爱情。
杜可言轻声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一直想办法撮合我们两个人,但是时间有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强求。”
他失去了太多东西,曾经富裕的生活,爱他的父母,亲切的朋友,他不想再失去生命当中的最后一束光芒。
尤其是这束光芒不能由自己亲手扔掉!
“懦夫。”罗兰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将杯子狠狠的摔在桌面上,玻璃敲击桌面,响声清脆震耳。
“喜欢一个人不去争取,早晚他会成为别人的恋人。”
“若是不相熟也就罢了,你们两个是好朋友,说不定将来他婚礼还要请你当伴郎呢,你自己想一想,你受不受得了那种画面?”
罗兰简单的几句话让杜可言复杂的情绪再次波动,心随之沉入湖底。
他就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走向别人的怀抱。
杜可言心情苦闷,顾不得其他又叫了许多酒,两人你来我往,喝的酩酊大醉。
杜可言断片之前,最后的记忆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瓶。
在睁眼,一盏漂亮而华丽的水晶灯映入眼帘。
他坐起来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是在一家高级酒店的套房里。
“罗兰!”
杜可言轻声呼唤。
他昨天倒下时,罗兰好像还没有倒下,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回来的。
“你醒了。”罗兰穿着睡衣,从另一间房间里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要不要叫点东西吃?”
多啦懒羊羊的摊在沙发上。
“不了,我要回去。”
杜可言心里面惦念着李冬辰,后悔自己昨天一时没控制住,喝了太多酒,没能及时赶回去。
“你先别着急,一会儿我经纪人会来,我让他送你回去吧。”
罗兰怕杜可言脑袋昏沉在半路上,会出现什么交通事故。
“不用了,我自己没问题,咱们两个回头联系。”
杜可言不听劝阻,一个人急忙忙跑到酒店外面打车。
坐在出租车的后座被风透过车窗吹进车内,冰凉的触感让杜可言想起了他和李冬辰初遇的那天傍晚。
李冬辰救了他,用满是海鲜味的小货车将他带回了水产店。
坐在小货车上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就他的黑皮壮汉。
又高又壮的人,一向不是杜可言的理想型。
他的理想型体型中等,温柔绅士。
似乎完全是李冬辰的反义词。
但凡他们两个换一种相遇方式,比如在大街上偶遇,杜可言第一反应都会选择躲开离他远一些。
可是缘分就是如此奇妙。
他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外冷内热的李冬辰。
罗兰的一个观点非常正确,怯懦的人不会得到珍贵的爱情。
罗兰的话,让他感觉到恐惧。
他的暗恋如此明显,李冬辰表现淡定,又是因为什么呢?
不屑?不在乎?
还是说李冬辰也不想破坏他们两人之间的革命友谊而装糊涂。
李冬辰装糊涂的可能性最大。
他要怎么办呢?
摊牌或者装糊涂。
他没有摊牌的勇气。
装糊涂就装糊涂吧,两个人在一件事情上愿意达成共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可以看出对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
果然不是也说难得糊涂吗?
杜可言在出租车回家的过程中建设了一下心理。
醉酒加多想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脑子像是要爆炸一样。
杜可言从出租车上下来,想赶紧上楼躺一会儿。
他乘坐电梯到达所在楼层,一出电梯门口,看到在自家房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头发花白的男人。
男人正背对着他,看不出来是想要干什么?
在居民小区里浑身上下撑西装,大概率是销售人员。
先前不是没有过,有一些房地产销售又或者汽车销售在生意淡季,会主动跑到小区里面发些传单,小广告拉客人。
杜可言强忍头痛,刚想呵斥穿西装的男人不要往自家门缝里塞传单。
西装男人一转头。
杜可言惊奇的认出西装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失踪已久的亲舅舅一一张扬帆。
杜可言宿醉痛哭,破碎感极强。
这些表现在张扬帆眼中是孩子吃了很多苦。
“小言,你受苦了。”
张扬帆走到杜可言身边,亲紧抱住她,声泪俱下。
杜可言把自己的手放在张扬发的背上,父母过世以后,他认为自己已经没有亲人了。
真是想不到有一天还能见到失踪的舅舅。
杜可言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舅舅怎么回事?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我去了国外,最近才有机会回来。”
张扬帆对杜可言愧疚满满。
杜可言家破产的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
前年夏天,他介绍了一个投资项目给杜可言的父母,认为一定能赚钱。
杜可言的父母信任他,跟着他一起投了不少前面的一段时间倒还好,后面那段时间项目开始亏损,窟窿越来越大。
巨额投资打水漂,杜可言加公司无法周转开,最终只能无奈的宣布破产。
张扬帆也投了不少钱,几乎可以说是将家产全部输了进去,但他不甘心,认为自己一定能东山再起。
身负巨额债款去了国外打拼。
他给自己设定了要赚回来的数额。他认为,以自己的经商头脑,应该不难将欠下的债务还清。
他和杜可言的父母商量好了,他先到国外待一段时间,杜可言的父母随后带着杜可言一起出国,一家人在一起打拼。
天不遂人愿。出国前夕杜可言父母双双车祸意外陨命,他在国外,也因为得罪了一些当地势力而被针对,一度被迫成为了流浪汉。
后来他又在国外辗转多个城市,打工后面攒下了一点钱,开始做回自己的老本行拉投资赚钱。
最近投资了一个小项目,利润翻倍,他成功的富裕起来,在富裕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回国找到杜可言。
杜可言感觉今天的心情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高低起伏,实在是太过刺激。
他父母出事后,他第一个想到联系的人就是舅舅,可惜他无论怎么给舅舅打电话,发消息,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追债的人还在不停的对他违追逐结,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用剩下的钱买了一张车票。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能来到海城也是因为他身上剩下的车票钱,只够来到海城。
到了海城后,他也曾经想再次尝试和舅舅联系,所有的尝试都无功与返。
在多次尝试无果后,为了躲避追债人的围追堵截,他把电话卡注销,重新办理了一张。
早已经心灰意冷,他了解自己的舅舅,舅舅一向最疼他。如果舅舅还活着的话,一定不会任由他在外面吃苦。
想必是舅舅也在外面,不知经历了何种苦难不幸身亡。
想不到两人还能有重逢之日。
张扬帆的泪水,忍不住的流。
杜可言和他妈妈的长了一双极其相似的眼睛。
张扬帆每当和杜可言眼睛对视的时候都会想起自己早逝而命苦的姐姐。
若不是他当时执意要拉自己姐姐姐夫的投资,杜可言一家现在还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怪他。
张扬帆想到此处,抬手狠狠的自扇了一个巴掌。
他还想要扇第二个,杜可言两手攥住他要落下来的手掌。
“舅舅求你别这样。”
张扬帆双手捂脸蹲在地上痛哭流涕:“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父母也不会死。”
杜可言看着舅舅满头花白的头发,要知道他今年也不过四十岁,正当年的年纪,头发白的像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在国外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杜可言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张扬帆的背上:“舅舅,无论如何你是我唯一一位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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