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川景沉思片刻，耸了耸肩说道： “因为他神经特别粗？”
“还是因为他有所依仗？”黑发男人反问。
始终插不上话得到杰克此时虚弱地出声： “你们，有FBI身份的眉目了？”
见琴酒并无搭腔的意思，小职员犹豫片刻，略显无奈地回答： “算是吧。”
——黑泽阵不是，绿川景和安室透不可能，那似乎只剩下诸星大了。
发觉自己立功在即，杰克重新振作起来。他紧张地摆弄着安全带，过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什么，扭过头冲着银发女人大声道： “你和FBI合作了……你应该见过那个卧底!”
库拉索看了他一眼，： “我见过的卧底有好几个，你说得是哪个？”
杰克又开始结巴： “……好、好几个？”
“我能确定三个。”库拉索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指尖，然后抬头，将目光投向正前方。绿川景脑后的黑发蹭在座椅边缘，因为偶尔的动作导致发尾翘起，看上去十分柔软。她说道： “现在大约四个——我不能确定。”
现在库拉索与琴酒的“合作”还处在被迫阶段。如果没有今天的插曲，她仍会持续与FBI合作，所以没必要在新合作确定之前损害“前东家”的利益。万一透露了重要情报，FBI的通缉也足够使人头疼，保持静默才是此时最明智的选择。
“这也太多了！”杰克目瞪口呆。 “他们——”
“杰克。”琴酒出声，打断了年轻人即将询问出口的内容。他敲着方向盘的皮质边缘，原本语气平板的话里带上些细小的起伏，听起来谆谆善诱，令听众不禁顺着他的话思考。 “难道你要相信叛徒？”
他问道： “你觉得，如果组织知道你的情报来源自库拉索，还会相信你的判断么？”
同样的事实，由叛徒和忠臣说出，在当权者耳中，产生的效果恐怕差别巨大。
杰克语塞。还不等他想出什么回答，原本平稳驾驶的车辆突然提速，驶向更黯淡无光且道路复杂的区域。
“……怎么了！”刚才汽车的突然转向，让他差点撞上玻璃。杰克连忙抓紧扶手，望向窗外，在急速飞逝的模糊夜色中恍惚捕捉到远方闪过连串的黑影。
琴酒安静地开车，轮胎擦过地面的噪音在寂静夜晚相当明显。他随便拐了几个弯，确定烦人的东西暂时不会出现在身后，就停车，率先打开车门，迈入稍显凉意的夜空下。
“下车。”他将配枪握在左手，右手掏出手机在屏幕上连点几下，将之前爱尔兰要求他们到达并停留的地点——如果没有这个鬼扯的要求，他早就带人开出城——发送出去，言简意赅。 “FBI来了。”
-
在琴酒劫走库拉索的片刻后。
发觉敌人出现撤退迹象的托马斯暗骂一声，狠狠朝对面扣动扳机。子弹“嘭”地钻透一扇玻璃，然后钻进某个倒霉蛋的胳膊里，带出阵惨叫。
“到底怎么回事！支援呢？！会飞的那帮家伙呢？！”他冲身后的同事怒吼，而同事之前被飞弹擦中腰侧，现在缩在车后专职联络。
“总部说支援已经出发了！”同事满头大汗，不知是急的还是疼的。 “刚刚3号车汇报，他们与支援汇合，准备转移库拉索，尽快回大楼。”
敌人似乎并不恋战，转眼就退了个干净，只留给众位FBI探员数个绝尘而去的车屁股。托马斯拼命开枪，打空子弹的结果仅仅是多打破一个车尾灯。他朝地上唾了口吐沫： “你说他们接到支援——怎么会这么快？！”
“不清楚！”同事更急了，几次呼喊3号车的无线电都无应答。 “刚才我来不及回答，现在对面没有回复了！”
“该死！”托马斯狠狠锤上车前门。 “出事了！清点伤员，还能喘气的都跟我去拦截犯人！她逃跑了！”
刚刚对面那群“CIA”火力凶猛，根本不是普通的犯罪势力，话说回来，普通势力也干不出袭击FIB的事情来。在刚才的交火中，他们没有追求杀伤，而单纯在火力压制，像是单纯为了将FBI队伍困在原地。
所以现场伤亡并不算严重，除开几个运气差的被打中躯体，刚停火就被火急火燎地送去医院，其他大多属于流弹擦伤，还有运气好的毫发无损。
托马斯又点出去几个特别灰头土脸的，让他们先回大楼。他视线转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 “杰克呢？”
“呃……！”原本与杰克同坐一车的探员出声。他想到犯人逃跑的现状，也不知杰克的情况如何，生生把原本激昂的语气压低。 “杰克开车去护送押运车了……”
深深呼吸了几次，勉强压下暴跳如雷的冲动，托马斯骂道： “这个混蛋小子如果死了，我绝对饶不了他！”
探长猛地挥手，探员们连吩咐都不用，纷纷按照安排行动起来。
因为减员，幸运地获得独自驾驶机会的赤井秀一终于找到联络同僚的机会。踩下油门，他跟着前方的黑车，迅速朝城内驶去。
他拨出同事朱蒂的号码，通话在两声提示音后就被接通。
“——！”金发女人好似没料到赤井秀一会在此时来电话。她堪堪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咽下去，稳住声音问道： “发生了什么——？”
赤井秀一的语速很快： “可以开始行动了。组织的人劫走了库拉索，他们会在……汇合，之后分拨出城。动作要快，爱尔兰也一定会去那里，这是抓他的好机会。”
“是的，我们已经在路上……”朱蒂连忙应道，只是，她的语速逐渐变慢，像是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几秒的沉默后，听筒中传来声压低音量的惊叫，即使能听出在尽量压抑情绪，她的声音仍徒然被焦虑灌满。 “什么行动——你现在在美国！”
“你不知道——”赤井秀一微微睁大眼睛。当人突然发觉事实与真相相差甚远，大概率会陷入大脑死机的状态，即□□需要时间恢复来支撑精神。
他大约思维空白了一秒，或者更短，然后“自己到底该干什么”首先从脑海中蹦出来，转眼他已有了答案。
FBI探员从小小的慌乱中恢复冷静，快速重复自己曾回传的情报： “一周前，组织得知今晚库拉索会被转移，决定由爱尔兰带队处理麻烦，同时还有其余三位干部参与。”
“爱尔兰决定生擒库拉索，并命令组织成员将库拉索带到指定位置，他要亲自关押囚犯。”
“我们没有接到你的情报！”朱蒂急急回应，在深呼吸后，声音勉强回到平时的声线。 “一周前，FBI总部命令詹姆斯带我们回美国参与今晚的任务。我们不清楚你会在这里！”
一个事实近乎同时出现在二人心中，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令人心情凝重：FBI高层有组织的人。
几次下意识呼喊赤井秀一的真名，想起对方仍处于任务中，朱蒂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有危险！别去那里，直接来与我们汇合吧！就算任务失败……”
思绪纷飞，赤井秀一回答： “不。”
夜幕低垂，城外路灯稀少，天上零零散散的星星不够照亮。前后左右都是茫茫夜色，万物朦胧，即使前后都有同为FBI的车辆陪伴，他一个人呆在车里，此时居然有种孤身前行的错觉。
在同事出声反对前，赤井秀一开口分析道： “组织要是有切实证据，那他们早就动手了，拖到现在还没行动，说明组织现阶段还停留在怀疑。如果我现在逃跑，正好坐实嫌疑，到时候有危险的不止我，你和詹姆斯，还有小组的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如果不存在怀疑，怎么会让詹姆斯把人都带回美国？
他继续道： “爱尔兰信任我。他是组织的高层领导，平时很少亲自出面。今天这个机会错过了，以后就难再有。”
“最好的结果是爱尔兰落网，最坏的结果是我暴露。”赤井秀一放松语气，试图开个玩笑。 “就算任务失败，至少保命还是做得到的——难道你还不如爱尔兰相信我？”
朱蒂重重叹气，再开口时慌张全然消失，依然是往日飒爽干练的女探员。 “我明白了。我会带队前往目标地点。”
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你也是。”话语无用却有用，被同事关心的感觉让赤井秀一翘起嘴角。
多说无益，他们结束通话，车内重新恢复寂静，唯有轮胎摩擦地面制造的噪音清晰可闻。
无意识地用手指敲着方向盘，FBI探员小小地伸了个懒腰，双手握紧再慢慢放松。
“被摆了一道啊。”他叹道，笑意从眼底褪去，独留在唇边。
没有哪个青年才俊盼着去死，他不是很害怕死亡，也没期待它早早到来。明知危险却执意要去，假如让外人来判断，估计也分不清这种行为该称作愚蠢或是鲁莽，总之，是无法得到“聪明”的评语了。
而聪明人犯蠢，也许就代表，在他的心里，总有些事情比“聪明”重要，重要到可以暂时把命放在一边。
“看来稍后，要打起精神……就是不清楚，我的‘上司’到底有多信任我？”
赤井秀一轻轻哼起首不成调的歌曲，表情从容地用生命在名为“命运”的赌桌上下了一注。
-
而在琴酒将坐标发出时，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群全副武装、头戴头盔的人明显已经等得不耐烦。
“还要等多久——王子是不能等这么久的！”
“安静！！！”其中一个全身漆黑作战制服，因为带着头盔而声音发闷的人吼道，音量几乎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大。
终于，手机“叮咚”一声。他低头看了眼姗姗来迟的坐标，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指挥道： “所有人，按计划行动！”
约十几位作战队员按原先分配的阵容踏上3架直升飞机，还有十人站在机库四周聚精会神，而机库的原主人——数名FBI探员正陷入昏迷，横七竖八地被堆放在角落里。
“说起来，这次的计划是什么呢？人家还没来得及看。”唯一一位没戴头盔的，正坐在座位上慢腾腾地补妆，冲大嗓门指挥官抛了个媚眼。
“不知道！”指挥官颇没好气，光听语气就能听出满腹牢骚。 “那个混蛋的作战计划只写了在接收坐标后尽快赶到这个地点。然后——”
“——闹得越大越好!”
我又没收了阿卡伊的女朋友（。 事先声明，我对阿卡伊的CP一点意见都没有，搞成同事情单纯是因为我觉得这样方便写……
杰克越写越觉得他蠢得可爱，我都有点不忍心让他死了。只是（。
嗯，我又要复刻名场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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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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