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都几点了还睡?你不上学了?快点起来,你妹都走了,还不快去追?赶紧的,你又想迟到叫家长啊?快点!”
楚屏一个机灵坐了起来,她眼睛都还没睁开,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起来,胳膊上的铁钳掐的她生疼,她啊的一声龇牙咧嘴的叫出声,在楚妈手掌稍松之际条件反射的就开口求饶,“哎呀妈,别拽了,我知道了,不会叫家长的,老师最近忙着出试卷,她没空。”
“她没空搭理你,你就有空偷懒了?还不快点,要迟到了。”
楚妈看着墙上的钟一顿吼,奈何她急她闺女楚屏不急,“快点也赶不及了,迟了就不去了吧?反正下午的课都是副课,不上也没什么。”
楚妈被这个爱拖拉的女儿差点气死,她脱了身上下田穿的脏衣服,一把薅住还赖在床上懒得动的楚屏,“不行,我今天押也要把你押去学校,每天踩点上学,放学跑的比兔子还快,午休迟到都成了家常便饭,我这个月都去学校领过你几回了?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能不能跟你妹学学?她上学怎么从来不迟到?每天都不用人喊,自己就知道早早的起床上学,你呢?谁也喊不动,成绩我也就不指望你能像你妹那样好了,可最起码的上学时间总要遵守吧?总那么站在教室门口喊报告很光荣吗?你妹都被你气哭过几回了?你就不能为她,为你,也为我争口气啊?我真是……哪天把我气死了你能放鞭炮怎地?快点,怎么还拖拖拉拉的?……”
楚屏脑袋晕,但她挣不过楚妈的力气,一路被拖拽着往学校赶。
学校离家也就五里地,赶一赶十分钟也就到了,楚屏被她妈拖着在人家菜地里的小道上抄近路,离着学校大门还有五百米的时候,隔着窗户还能看见有同班同学扒窗台上给她喊加油。
不是起哄架秧子似的调笑加油,而是真情实感的在为她加油打气,还有同学守着门边实时播报老师的身姿动态,探头探脑的恨不得先把教室门关上,掩耳盗铃似的营造出一种只要老师不进班,楚屏就算不得迟到的假象。
奔跑中的楚屏都能想象出那几个死党的行动轨迹,所以,别看楚屏成绩不咋地,但她在学校班级里的人缘是确确实实的好。
她妹握着拳头混在学生堆里摒息默默给她打气,眼睛里带着看她百米冲刺时的那种揪心的激动。
然而,楚屏今天注定是要迟到的。
不管楚妈拽的多用力,时间总是不等人的,猝不及防的上课铃声突然响起,楚屏喘吁吁的站在学校大门口望着她妈,“……”
楚妈被这个女儿弄的没脾气,举手想要揍她吧又舍不得,只得耐下性子推了推她,“去门口喊报告吧,就迟了一小会儿,老师不会说什么的,别怕。”
夏天的风又热又燥,一路被拽着跑过来的楚屏口干舌燥背心冒汗,她一脸迷瞪的往前走了两步,这才如梦初醒般炸回了魂。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学校门头,那上面用红漆勾描的“柏安县三中”字样旧轰轰中带着教书育人的气势凌空压来,身后楚妈的殷殷目光还在如影随形,她愣愣的转过了头,嘴巴张了张,然后在楚妈突然大挣的眼睛里砸到了地上。
这一躺,倒让楚屏躺明白了目前的形势。
家还是那个家,妈也还是那个妈,但家是穷的,妈是年轻的,妹妹没远走,爸爸没外遇,这里的这个家温馨和睦,虽然也有矛盾纠纷,但这都掩盖不了父母对于重男轻女的鄙视。
尤其是这里的爸爸,虽然也眼馋二叔家的儿子,但是当奶奶把襁褓里的妹妹送人,想让妈妈再生儿子的时候,是这个爸爸先忍不了的哭着去把妹妹要了回来,从此,夫妻二人就守着两个闺女,再没提生儿子的话。
一晃十六年过去,村里几乎家家都有儿子,唯二的两户没有儿子的人家成了村妇们闲聊的谈资,楚爸楚妈在村东头,因为楚爷爷和楚外公都是村干部的原因,还少有人敢指着鼻子议论到跟前来,而另一户就没那么和睦了,村北的楚四奶奶是个不讲道理的,她的眼里只有孙子,没有孙子的儿子,哪怕是长子也一样嫌弃到不相来往,而生不出孙子的长媳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每天不骂上两句日子都不能过。
那种天天被骂娘的日子曾是楚屏的人生噩梦,多到数不清的“无子绝后”论时刻提醒着她自己是赔钱货的事实。
她把前世的悲剧归结到自己不是儿子的原因上,这也是她后来为什么会那么想为那个男人拼尽全力生儿子的最初由来。
因为她自己的内心里也是希望有儿子能傍身的,儿子,就是她在那个男人面前的底气!
可惜那种底气在人家真爱面前都是屁,那个男人能给她的最大保障只是不抛弃和每年递增的包养费。
楚屏至死都不明白,那个男人是怎么能一边和她生孩子,一边和真爱领证结婚的,明明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更早更长,但最终和他一个户口薄上呆着的却不是她。
楚屏不甘心,于是思想歪邪的用两个孩子逼迫威胁,最终落的儿女不亲,夫不成夫,她自己则落得个横死街头的凄凉下场。
楚屏躺在记忆里的旧家里,望着面容温和眼神关切的看着她的楚妈,那种从来没有在母亲身上感受过的慈爱正扑面而来,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么慈蔼的楚妈。
她印象里的妈整天苦着一张脸,望着她和她妹妹的眼睛里总透着明晃晃的失望和嫌弃,她从没在自己母亲的身上感受到关爱疼惜之情,她的成长始终伴随着“缺了一个把”的惋惜中,而惋惜着感叹着到了最后,连她自己也很嫌弃自己少了一个把。
这么天长日久的嫌弃中,在楚爸找了别的女人生出儿子后,她居然莫名感受到了欢欣,甚至还反回头来劝尉母亲去大度接纳,容忍父亲的出轨行为,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有了一个能替她继香火的便宜弟弟。
那个时候的楚屏把父亲这一脉的绝后责任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迫切的希望有人能替她把这个责任担下来接过去,便宜弟弟的出现让她惊喜高兴,有种卸下责任般的轻松感。
她顾着自己的感受,却没想过母亲。
她从没站在母亲的立场上看待过那个孩子,就像母亲从没站在她的立场上替她想过未来一样,母女二人都打着为对方好的心理做着伤害彼此的事,直到她被小三后,她才懂了那种被背叛的切肤之痛。
难怪楚意会远走,走时对那个家充满了怨愤和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
楚屏望着在床前忙来忙去的妹妹楚意,她晕倒在校门口,连累的楚意课也没上成,跟着楚母一道把楚屏背回了家,然后就是冲糖水换衣服,忙里忙外的一刻没消停,那种关心连着血脉亲情透着亲近的语句一齐向楚屏砸来,把楚屏砸的所有疑问都哽在了喉咙里。
她慕然想起,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曾望着飘白的雪花许愿:都说平行的世界里有一个平行的你,如果在平行的世界里也有一个我,那我希望,那边的我能过上温馨和睦的家庭生活,有一双慈爱忠厚的父母,聪明要强事业有成的妹妹,在亲情姐妹情中,她甘愿平庸。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楚屏心酸的想,哪怕是大梦一场,也请给她一个做梦的权利。
眼下,难道就是梦境的开端么?
“姐?姐,楚屏,快把红糖水喝啦,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啊?你来那个了,弄的裤子上都是,妈去给你洗了,爸去帮你拿药了,下次再疼别忍着,再疼晕过去,你想吓死谁?快趁热喝,喝完我给你把数学题理一理,反正躺着你也睡不着,不如听我给你讲讲题。”
楚屏想起来了,数理化,不管讲那种课题,她能秒睡。
楚意在哄她。
却还端着副不耐烦的样子,小模样别提多嫌弃了。
楚屏眨着大眼睛,乖乖的躺在床上盯着这时期还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妹妹楚意笑。
笑着笑着,她就将脑袋埋进了夏凉被里。
明明心里是高兴的,但埋在被里的眼睛却不争气的酸出了眼泪水。
这个梦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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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岁的康乾,做梦都没想到死后会重生到一个老头身上。
老头康钱,一个被儿子们视为耻辱的存在,他一辈子一事无成,只能残喘于长女的怜悯中。
康乾看着自己满是粗糙皲裂的手,毅然而然决定继续生前的事业。
——他找到一处残窑,再次起火烧瓷。
正当康钱的长女因救济他被三个不孝子打进了医院,急需一大笔医疗费用时,那个被世人嘲笑为只会玩泥巴的糟老头,竟掏出了完好的哥窑青瓷壶,卖出了一大笔钱,打了那群乌合之众的脸。
不仅如此,这把壶还被带到瓷界最高奖白玉兰陶瓷艺术奖上,惊艳出世。
康乾——现在的康钱,火了!
之后的康钱上央视,成为仿宋官窑非遗传承人!
代表国家出征国际陶瓷艺术博览会,与全世界的瓷器烧友比拼技艺!
他带着龙窑柴烧进入了更多人的眼界,成了评判瓷器上下等的唯一标准!
而当年那个害了他和爷爷的人,却揣着一副好学研讨的脸来与他套近乎拉关系,只为了能从他手上得到传世哥窑的代理权。
康钱冷笑:今生搞不垮你,就算我白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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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新文开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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