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濮村实在太远了,天色晚,苏叶只能周末去找宋英秋。
回西塘路小洋楼时,却见一名带着帽子的邮差正在等着,见到苏叶就问:“你是住这儿的?”
“对。”
“苏叶?”
“对。”
邮差从包里抽出个册子,指着一个地方道:“在这签字。”
又从包里抽出三张汇票递给苏叶,道:“汇票,知道怎么用不?工作日去邮储取,带上身份证明,拿汇票给柜台就行。”
交代完,邮差打着车铃铛骑走。
苏叶一边看汇票一边开门,忽然见到大写数字,手一抖。
两千元整。
每一张汇票都是两千元整,加起来得有六千!
从羊城汇过来的,还有汇出时间,分别是三四五月的一号,但是邮戳都是近几天,明显是邮局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积攒在一起今天才给送来。
脑海里恍然浮现出一串遒劲字体。
苏叶“啊”了一声,脱口而出:“这就是贺同志寄的生活费?!”
一个月两千!
苏叶一个月在文工团的津贴算是高的,也只有七十一啊!后来转岗不转工龄,工资更是降到只有五十六。吃住都在文工团,八年下来存款只有不到四千,上次买手表花掉了一千多,可说出去已经算是小富婆。
因着三张汇票,本来在苏叶生活里逐渐淡去的贺观棋,逐渐又清晰起来。
数额太大,她坐立难安。
同时,宋盼娣说的话也回荡在了的耳畔。
“别躺在家里等男人养!”
握着三张汇票,苏叶缓缓吐出一口气。
扪心自问,在如此巨大的悬殊之下,如果我还是那个受人欺负的歌唱演员,看到这个数字后,会不会直接辞职在小洋楼享福?
思考陡然带来了压力,苏叶从没这么庆幸自己选择考试。
汇票有期限,苏叶还是工作日请了个假,去了一趟邮储。
柜台的办事员都懵了:“你真要取这么多?你等等,我我我得去跟经理说一句,你等等。”
“哎,等等!”
我不是要取那么多……
苏叶还没说出来,办事员就着急忙慌去找经理。
不一会儿经理来了,满头大汗,在柜台后坐下:“同志,你要取的数额有点大,要等一会儿,等一会儿。”
邮储不至于没有六千块,但确实是大额存取,需要报备了。
“不知道同志愿不愿意直接转存啊?”经理又问,“我们这也有存储业务,一次性存一千块以上,送米面油。”
苏叶当然选择转存,只留了五百块准备放在身边平时用,却也是一叠不薄的五十张大团结。
揣着一叠青色钞票,苏叶对于贺观棋是不是在作奸犯科的怀疑,又浮出脑海。
米面油提得很累,幸好那个经理非常热情,帮苏叶直接送回小洋楼。
第二天,财务室的干事老大嗓门在办公室绘声绘色。
“邮储那边经理都出动了,妈呀,一次取六千,还是个人支取!”
“噢!!”
“咱们这发工资,每次几十人,一次也不到六千啊。”
“啊!那你看见取钱的长啥样不?”
苏叶默默放下茶杯,在人事办公桌后坐下。
“我没看见,我听说的,是个漂亮姑娘。”
“啧啧……”
一旦钱和漂亮姑娘牵扯上,就生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苏叶喝了口绿茶,挽起袖子,安安静静开始审文件。
隔壁宣传部的王玲珑溜达过来,嗤笑道:“你一财务,怎么都这么没见识。”
“你知道六千是多少张吗你!”财务跟她逗哏。
“六百张而已啊!”
“你知道六百张多厚吗?”
那这真不知道,王玲珑闭嘴了,凑到苏叶身边去,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瓜子问苏叶要不要磕。自从调到办公室,她的姐妹团彻底散了,身边熟悉的只剩下苏叶一个,没事干,于是莫名其妙就爱粘着苏叶。
苏叶心想,十二个五十张那么厚。
开口说出来的却是:“你别把瓜子磕我文件上。”
“怎么从没见你老公来接你啊?”王玲珑边嗑瓜子,边闲聊。
一办公室全竖起耳朵,他们都知道苏叶结婚了,但从没见过苏叶的老公。
平时取笑苏叶把他藏得太紧,苏叶也就笑笑,一点不恼。
“他忙啊。”苏叶敷衍。
次次都是这三个字,王玲珑直接无视,开启新的话题:“你知道不,向思佳去文化宫当没编的唱歌老师了,听说还去当家教,挺辛苦的。”
关于向思佳退团以后的消息,全部来自于王玲珑这个耳报神。
苏叶毫无兴趣:“知道,你上次说了。”
“不止这么简单,先说你知道姓杨的被查了不?”
苏叶当然知道,从她寄出那封非常具体的举报信时,就在这等了。她忍着笑,“喜欢的时候喊人家杨干事,不爱了喊姓杨的。”
王玲珑:“哪壶不开提哪壶。”
挨了一记白眼,苏叶却觉得小飞龙这人真的挺有意思。
“怎么被查了?”她照样捧场。
“哈!”
“还是向思佳那顶针的事儿!”
王玲珑瓜子也不磕了,眉飞色舞,“向思佳她妈之前不是说咱们团有人偷了她那顶针吗,不依不饶啊!满宁城的当铺一家一家去找。”
瞥了一眼苏叶手腕上的梅花表,王玲珑又说:“她那顶针,还没你手上表贵,这是你老公给买的吧?”
“不是,是我买了一对,给了他一支。”
“那你当时怎么不给向思佳看看。”王玲珑悔得呀,当时苏叶要是给向思佳看她的表,哪能让向思佳举着手指现好几天。
苏叶心想,我哪记得。
当时她满脑子都是小洋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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