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现在去找她。”
两位老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等他走后,互相嘀咕:“他怎么也不说清楚?”
红姨最了解儿子,叹气:“廷仔细佬仔的时候就是这样,有什么话都藏在肚子里的。”
宋绍廷独自走在街上,像无头苍蝇一般,毫无目的地。
路过报亭时,他买了一包烟和打火机,揣进口袋,走了几步才想起可以打电话。
他没带上大哥大,只能进去街边的电话亭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嘟嘟嘟几声后,电话被接起。
可惜接电话的人是个男人。
他听出于斯正的声音。
“怎么是你?我阿嫂呢?”他毫不客气。
于斯正温文有礼:“阿真在谈工作,半小时后应该能复你。”
他咬牙问道:“你们在哪里?”
于斯正哼笑:“你猜啊,高材生。”
电话被挂断。
“砰”,宋绍廷差点砸坏公用电话。
甄真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于斯正拿着她的手提电话,嘴角挂着抹坏笑。
她预感奇怪,“有人找我?”
“确实有人找,不过你现在最好趁热打铁把生意谈妥了。”他帮她收起电话,“我告诉他你等会联络。”
甄真心系着利苑酒楼的归属问题,没当回事。
那日领完奖回来找利东源,没成想利先生家中临时有事提前离开了,他们随后约了今日晚餐,用餐的地方正是利苑酒楼。
刚才谈了一会,利东源看起来动了心思却没下定决心。
甄真再次推门进去,于斯正紧随其后。
利东源和夫人都在坐,看见两人同进同出,都会心一笑。
利太太调侃于斯正:“斯正,你也把人护得太紧了吧。”
“总是没有利伯伯当年那么厉害的。”
他的玩笑话让利夫人备受恭维,满脸笑意。
甄真趁热也恭维一番,桌上气氛十分融洽,一时竟没有人再提起生意,利太太要跟着来,是对甄真好奇,也是防备。
城寨出身的女子不做社团,做起正经生意,还豪捐三千万,她觉得甄真定是野心勃勃,别有用心的女人。
商业互捧后,利太太的话渐渐犀利起来,“甄小姐,不知是哪位高人教你做这出戏呢?”
“做戏?”甄真好笑,“香江名利场里,利太太觉得哪里不是戏?”
“这……”
“再说了,做戏也要做全套,我在港城的背景还没硬到让利主席配合我做戏,不是吗?”
马会利主席就是利家这一代最有话语权的人,利太太讪笑:“叔叔当然不会帮人做戏。”
“所以……”她耸耸肩,“真相您最清楚了。”
利先生以喝茶揭过了这个话题,服务生进来上茶,甄真瞥了眼外面的楼道,现在是晚市高峰期,楼道里几乎没人走动。
利先生又何尝没有注意到,只是闭口不言而已,脸色渐渐不好看。
“怎么不见Tom呢?”他质问服务生。
利太太听到老公的语气,也气闷,“Tom在做些什么,知道我们要过来食饭都不亲自出来。”
服务生支支吾吾:“我们不知啊。”
“他今天没来过吗?”
服务生不敢乱说话,保持闭嘴状态。
利太太恨铁不成钢,气得叫他滚出去,甄真勾了勾唇,直言道:“利生,我来过很多次利苑食饭,最近几次都觉得这里的食客越来越少,我也做餐饮,大概能估算出每个月要亏多少钱。”
“哦?那你说说看。”
她伸出五根手指头:“至少五十万。”
“不可能这么多的。”利先生明显松懈下来。
甄真印证了心中想法,没亏到五十万,根据他的笑容,这个店大概一个月要亏20万左右,这也是大数目了,要是一直亏损,利先生绝对不允许。
她清清嗓子,承认自己估错了,“看来我的数学还不够好,没算准。”
“但其实不管是亏多少,总归是亏损,不能盈利,这个地方就白白浪费了,利先生或许不在乎这点收入,可是有人给您送钱,您也不在乎?”
“怎么是送钱呢,甄小姐想做餐饮,我们自己做不起来,你就能做起来?要是你在我这里也亏本,我连房租都收不回来……”
甄真大笑:“这个您不用担心,我运气好,不是您说,运气好才最重要。”
“保管不会赖账。”
“要是您实在不放心,这块地直接卖给我,我也省了给租金。”
这话让利东源惊讶:“你直接买这栋楼?”
“如果利先生愿意卖,就最好了。”
“你知道这栋楼什么价格吗?”利先生试探。
“知道,我刚刚在铜锣湾买了一栋厂房和一栋住宅,当然清楚价格,”
“又或者您先开个价?”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能买入的价格一定比市场价高一成,如果您不愿意卖,我的租金也比市场高一成。”
利东源陷入沉思,讶异于甄真的直白和豪迈,她能捐出三千万,还能买下铜锣湾的两栋楼,魄力自不用说。
利家在铜锣湾就有不少的地,有买在高位的也有十几年前价格低廉时买下的,他们在地皮上赚过大笔财富后开始激进,五年前在高位接盘了不少的物业和地皮,可惜房地产之后一路下行,他们的政策趋于保守,不敢再有激进的动作,这栋楼就是他们在高位时买下的,按照市值,现在亏损不少,再加上酒楼的生意居然也开始亏损……
甄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决心攻破他最后一道心防,“利先生,你们有很多优良物业和地皮,这栋酒楼五层,占地面积却不大,只有往上延伸的空间,你们自用做酒楼亏损就没必要留,唯一赚钱的办法是等待地价回升,卖掉这里,或者拆掉重建。”
“你也说,我可以等地价回升再卖。”
“是的,您可以等,只是谁都不知道何时回升,在这个过程中的亏损,您一直不介意吗?”
利东源一滞,继而笑道:“你为什么笃定我会一直亏损?”
利太更是高调发声:“利苑这两年都算做的不错的,口碑很好,很多人认可这个品牌,暂时亏损几个月,我们利家无所谓,后面就会回升。”
“是么?”甄真笑得意味深长,“你要不要听听外面的食客怎么说的?这里的厨师换了,经理换了,连服务员都换的差不多了,现在的菜品不只是没新意,味道差强人意。”
“恕我直言,利家的主业在地产,餐饮不只是边角料,如果一直亏损,还不如把物业租售,利润更为丰厚,又或者你自己亲自管理这家餐厅?”
利东源当然不可能亲自管一家小餐厅。
利太太正叫服务生把Tom叫过来,好给利东源一个交代。
甄真看戏,等着她去找Tom zhou .
根据罗力的消息,Tom这会正在澳门赌得天昏地暗,不可能这么快回来港城。
他们久等不见来人,利东源终于发飙了,暂时代管的副经理终于说了实话:“利生,Tom哥去澳门了,已经两天没回来。”
“什么?”利太太差点两眼一黑,“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他?”
副经理沉默不语,利东源冷哼:“你弟弟要去,他们敢拦吗?”
他“嗖”地起身,要即刻查酒楼的账目。
酒楼的人顿时如临大敌,甄真和于斯正对视两眼,悄悄退出来。
于斯正笑着追问:“怎么出来了?”
“家丑不可外扬,利生这么重面子,可能会想这种闹剧给我们看。”甄真琢磨着,“这件事今天谈不拢,还要等几天。”
利苑酒楼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霓虹闪烁,甄真和于斯正有说有笑,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站着气喘吁吁的男人。
宋绍廷喘着气,额头满是汗,闷热的风吹进蓬乱的心中,挑起飞速的心跳以及让人窒息的失重感。
他很怕那道身影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当甄真一只脚跨进于斯正的车时,他从车流中横冲直撞,惊得喇叭声四起,也让甄真停在车门边。
“廷仔?”她不确信眼睛看到的。
直到他喘着粗气立到她面前,拽住她的手腕往外拉,她才确认真是他。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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