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去地里回来啦?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一样的,等会回城里我还有事。”三婶是外公家早出了五服的婶子,两亩水田就是租给她家种。
“你赶时间啊!难得回来,不到村子里走走?”王秀芝打量着亭亭玉立的少女,看看她身后的房子和还没长成的果园,心里有点遗憾。
早知道就趁着二大爷没给她定亲之前,将程悦说给娘家的侄子多好。
“不了,下次吧。”程悦和她并不熟,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虽然她常常有空了就来陪外公,但和村里的人打交道并不多。
也因外公没有亲近的叔伯兄弟姐妹,所以他去世了,才没有人敢跳出来和她争田地和房子。
在农村里,只要没儿子的孤寡老人,大家都默认他的田地房子由兄弟子侄继承,当然,继承的人要替他侍疾送终,至于做的好不好,就看个人良心。
田地分给个人,人去世后没儿女亲人的,暂时还没有要收回集体的规定,村里也默认由旁亲继承。所以,隔了不知道几代的叔伯兄弟,在外公有亲外孙女的情况下,不好跑来争抢,但私底下想歪主意的不少。
记得刚送外公上山回来,天还没黑,就有人问原主,说想叫原主在旁边让两米地,他想盖房子。地有点小,不怎么够盖房子,他可以在别的地方补一块地给她,或者拿三十块钱算是买。
原主外公刚去世正伤心着,没空理他,也没答应。
现在三婶说有事要问,估计也是有人想打她家地的主意。
“三婶,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有时间我会去你家玩的。”程悦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刚刚出来时正好有一辆从隔壁镇进城的公交车过去,这种去乡镇的公交车平时半个小时一辆。
她怕在这里闲聊下去,公交车来了还没聊完,又要等下一辆。
“是这样的,我家后面那个九叔婆,你有没有印象?她的儿子大缸,想在你家园子后面盖房子,让我问问你,能不能换一些地给他。”王秀芝也不想问,但别人拜托到了,正好遇见,那就问一问好了。
“三婶,我家的地不换,这是外公留给我的,是我唯一的念想。下次有村里人想找我换地或买地,你帮我告诉别人,我一概不卖也不换。麻烦你了三婶,等下回我去你家玩玩。”幸好外公有先见之明,将地围成园子,不然的话,别人明着暗着侵过来,也拿别人没办法。
真闹起来,村干部最多也就和稀泥。
“行,我知道了,听到有人问起我会帮你说的。对了,我们家以后也打算把房子盖到公路边,就是前面不远那块地。”王秀芝指了指离程悦家几十米外的那处地方。
“在公路边挺好的,出入方便,顺便卖点什么东西也好。这附近没小卖部,以后你盖好房子,弄个小卖部也不错。”车还没来,程悦和她闲聊起来。
互相问了近况,程悦避重就轻的说一些,王秀芝问起结婚日期时,也含糊过去。
“我的腰这几天一直痛,去集市上找那个卖膏药的土郎中要了几贴药,用了也没什么效果,还是你外公以前的药得力。”王秀芝忍不住握起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腰。
“你可以去卫生所看看,那里的医生比较正规。”外公以前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会一些,相对来说,中医更擅长。
原主母女俩吃不了学医的苦,只懂一点基础的草药知识。据她所知,外公还是有几个家传药方子的,好像收在他住的房间,下次有空去找出来收藏好。
“去卫生所就不用了,等下次打听一下别的村子有没有擅长医这个的,我去拿药试试。”她才不去卫生所,又不是大病,去了小病要被吓成大病。
“真不舒服还是正规医生靠谱,不要耽搁了病情。”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这些不大不小的毛病,忍一忍就熬过去了。”
程悦明白这个年代的人,还是挺忌讳去医院的,一些小毛病,要么自己扯一些草药回来熬药汤喝,要么找懂的人,不到不得已都不会踏进医院。
也就闲聊劝说两句,她不会讨人嫌的非要让别人去。
正好这时有公交车远远的过来,和王秀芝告别后,程悦坐上公交车回城,一会还要转一趟车才能到食品厂家属院外面的公交站。
食品厂在安城的城西,下了公交车后要走将近十分钟才到家属院。
今天是星期天,遇到相熟的人就打招呼,回到家里个个都出去了,午饭时间已过,就知道后妈不会给她留饭。
幸好在外面买了两个包子,一路啃着回来。这半天时间没做什么,光是坐车也够累人的。
程悦回到自己的小隔间,躺在小床上闭着眼睛休息,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太热,躺下半个小时了都没睡着。
床上是不是有虫子?感觉手臂痒痒,还越抓越痒,而且感觉烫烫的。
忍不住掀起袖子看,看到左上臂被抓得一片通红,现在正火辣辣的,突然,一下子像用冰块冰镇了一样,瞬间凉凉的,通红褪去,雪白的手臂上显现一朵粉色的桃花。
桃花栩栩如生,比之前艳丽了几分。
程悦早就知道原主的左上臂有一朵桃花胎记,感觉挺神奇的,却没想到颜色居然还会变。不仅如此,恢复常温的手臂,桃花胎记处怪怪的,像是有某种星星点点往里边渗。
程悦静下心来,闭上眼睛慢慢感受桃花胎记处的异样,忘记了燥热,慢慢入了定。
不知过了多久,程悦从入定中醒来,看看摆在枕头旁边的手表,发现才刚刚过去一个小时。
她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即使外面的门被土匪一样用力推开,撞得墙壁都震了三震,也没能影响她的好心情。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便宜三弟那个熊孩子。
刚在这个世界醒来时,她以为这里没有灵气,其实不是的,万物都有灵,这个草木旺盛的世界不可能一点灵气都没有。
虽然灵气比起她在二十四世纪来很稀薄,但还是有。
在她的上辈子,灵气在一百年前已经复苏,大多数人都能感应到灵气,还能借助灵气修炼,强身健体。
只可惜她觉醒的木灵根资质不好,没什么天分,只勉强能催生一下植物,过得比普通好不了多少,还要经常遭受那些天资好的人嘲笑。
不过她心态好,不怕人嘲笑,努力提升自己,凭毅力和厚脸皮,拜了一个三流的药师做师父,学习制药。
修为厉害的人可以飞天遁地,但还是凡胎□□,依然会受伤,会需要药物医治。
所以,药师还是很有前途的。
可惜,她才学得师父制药的两成皮毛,就因为父母吵架要离婚叫她回家,在路上出车祸,挂了。
刚在这里醒来,她试着感应灵气,却什么也感应不到。谁知却在几天后,意外的以这种特别的方式感应到。
刚刚入定时,下意识的运转二十四世纪烂大街的五行心法,空气中捕捉到稀少的水系灵气,慢慢从手臂上的桃花胎记渗入,随着功法在体内运转。
不是熟悉的木灵气也没关系,她能感觉到从桃花胎记进入的水灵气非常精纯。程悦心念一动,食指上渗出一颗筷子头大的水珠。
水珠凝在指尖上,感觉酷热的空气都凉了几度。
以前修炼的木系心法能催生植物,她想试试这精纯的水灵珠能干什么。目光扫到放在窗台上,种在大花盆里,剩下一条枝杆和几张黄叶子,要死不活的玫瑰。
窗户是那种两扇朝外推的玻璃窗,刚好她和隔壁的程金兰一人占一扇,让窄小的隔间不至于暗无天日。这么小的隔间没封到顶,当然不会奢侈的安上灯泡,都是共用客厅里的。
花盆里的泥还有点湿湿的,程悦直接将水珠滴在玫瑰的根上。
咦?怎么没反应?看来是她想当然了。
程悦笑自己有点傻,不过也不至于失望,可能是她思路错了。
熊孩子在外面乒乒乓乓的不知道搞什么,程悦正想出去教训他,让他安静一会,刚想转身,玫瑰苗却在这时有了动静。
她吃惊地张着嘴巴,看玫瑰苗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像开了加速相机般,从只有一根病歪歪的枝条,长得枝繁叶茂,将近一米高。顿了一会,然后开始冒花苞,跟着,枝头盛放满一朵朵有男人拳头大的黄色花朵,还有不少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奇异的香气袭来,有点沉沉的脑袋一下子神清气爽。
程悦将张开的嘴巴闭上,有点懊恼自己的鲁莽,她应该先把水灵珠滴到水里稀释一下再用,没想到水灵珠的威力这么大。上辈子累死累活才能将植物从普通小苗,催生到中苗,想想就觉得激动。
眼前占满了半边窗户,明显与众不同的黄玫瑰,让她犯了愁。
清越中带着丝丝甜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外面,又有人回来了,是程文军和马桂香,两人轻声交谈,然后,惊讶地发现空气中带着丝丝甜香的味道。
“三儿,什么东西的香味?”程文军坐在饭桌边,揉揉胀痛的脑门。
他们夫妻俩刚刚去找大舅子说换亲的事,被他骂了出来,放话说不会给他们收拾烂摊子,他的面子在老领导面前并不好用,以前欠的人情也早消耗掉了。
他们想换亲不可能!直接说退婚还容易。
程文军知道大舅子对自己有意见,被赶出来也不敢纠缠,只能先回来想对策。让他放弃这么好的亲家他不甘心,女儿嫁过去,日后再怎样,也能拉拔一下家里的兄弟,他们程家就能慢慢起来了。
回来的路上,夫妻俩商量好,过两日由马桂香回去求大舅子,亲兄妹,总不能像今天一样赶出来。
程文军喝了一大口水后,等着小儿子解惑。
“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闻到。”程三儿耸了耸鼻子,循着味道贴在程悦门外,“这里,香味从这里出来的。”他的鼻子向来灵敏,还被人笑过说是狗鼻子。
“程悦!开门!你是不是在里面?快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这么香。”程三儿用力拍打薄薄的简易门,大有不开就要踹门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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