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砖砌的农家大院,三间正瓦房,这在冯家村,算是独一份的,气派的很。
屋内断断续续传来小男孩的哭声。
“呜呜呜呜,奶,好疼啊。”
坐在炕上的冯老太探着身子,佝偻着脊背,头发花白,皱巴巴的一双手摸上冯康脑袋,轻柔的抚摸。
“奶奶的乖宝儿,不哭啊不哭。”
许芳坐在炕沿边上抹眼泪:“妈,都是我不好……”
“弟妹,你别这样说,这事儿啊说不定就是个意外呢。”屋里另一个妇女说,她说话声音低低的,好似中气不足。
这人身材纤细高挑,长相温婉,不像个农妇女,有种小家碧玉的孱弱美,就是面色有些苍白,似乎身体不太好。
冯安不服气嘟囔:“才不是呢,我看得可清楚,冯莹故意躲开的,要不是她躲开,弟弟才不会撞到脑袋。”
冯康边哭边呜呜咽咽嚷着:“鸡蛋,鸡蛋没了,呜呜呜……”
他额头鼓起大包,隐约能看到青紫。
可把冯老太心疼坏了,“奶奶的乖孙哟,有鸡蛋,奶奶今儿就给煮鸡蛋,煮一个,不,煮两个给乖孙吃。”
听到这话,冯康立马举手:“奶,我也要!”
“好,好,你也有,你也有。”面对两个乖孙,冯老太笑得慈眉善目。
冯老太冲大儿媳钱蓉使了个眼色。
钱蓉会意,低眉顺眼去了厨房。
许芳偷偷瞥了眼她这大嫂的背影,心里哼了一声:“妈,你可得给你孙子做主啊。”
“那些人啊,私底下里说我偏心,可我怎么能不偏心呢?我这个二儿子呀,害得他大哥掉水里,差点没了命,他闺女又又害了小康磕了头,这是命里犯冲啊。”冯老太摸着小孙子的脑袋,皱巴巴脸上那叫一个心疼。
许芳一个劲儿的点头,心道:“可不是嘛,就是命里犯冲啊。”
要不是怕被那家人讹上,她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另一头,冯老太浑浊的双眼闪着精光,似乎陷入某种回忆。
“看来老道人说的没错,老二一家跟咱们一家犯冲啊。”
二十几年前有个路过乞讨的老道人给他们家算了命,说她这个二儿子命里带煞,得谁克谁。
当时她还不信呢,没过几天就出了老大落水那么一码事儿。
大儿子二儿子去河里抓鱼,两个人又都是会水的,怎么偏偏老大溺水,老二没事儿呢?
冯老太心里犯了嘀咕,又想起那老道说的话,原本只有5分信,这一下子变成了8分,自此对她这个二儿子心里就存了芥蒂。
有时候她会想老伴死的早,是不是被二儿子克的?
一想起这事儿,冯老太就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她是造了什么孽呀?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出来,没本事不说,还糟践家里人。
幸好他还能干活,要不然还有什么用?
钱蓉端着两个小碗过来,一个碗里放了一个荷包蛋。
两个小家伙看到小碗,眼睛顿时亮了,冯康顾不得哭,一人一碗荷包蛋,哧溜哧溜地喝起来。
“过几天麦子下来了,你们俩张罗着家里吃饭的事儿,到时候让你二哥和二嫂去地里帮忙。”冯老太看着两个孙子狼吞虎咽的吃法,眼角露出慈祥的皱纹,又对两个儿媳嘱咐道。
冯老太生了四个儿子,一个闺女,老伴早死,如今跟着大儿子大儿媳生活,家里孩子多,分到的土地自然也多,土地是立身之本,村里人不能没有地,却也不想有太多地。
这年头,种地不是赚钱活计,填饱肚子也成问题,冯家老大、老三想了办法去镇上做工赚钱,冯家老四是个有本事的,念书上了大学,现如今在公家单位,吃上公家饭。4个儿子就冯老二一个留在家里,这种地的活自然就流落在了老二和老二媳妇身上。
老二媳妇不会说话,上不了台面,干活却是一把好手。
“妈这样不太好吧,村里人会不会说闲话呀……”大儿媳钱蓉犹犹豫豫的说。
冯老太一瞪眼:“你当我那些东西都是送假的,吃了我的东西还想不干活。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钱蓉不敢吱声,点点头:“都听妈的。”
瞥了大嫂一眼,许芳心里啧了一声,这女人娇娇柔柔的,看似好欺负,实则……最有心机,反正啊,她是看不上这做派。
还有她那个女儿,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能让老太太那么喜欢,自从冯秀在老太太面前失了宠,她闺女学习成绩突飞猛进,哄的老太太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大儿媳点头,许芳也跟着点头。
心里跟着松了一口气,老三去城里做活,家里的地正愁没人种呢,别看家里只有几亩地,这工作量可大着呢,只靠她一个人得干到啥时候,麦子要过了季节再收,就不好弄了。
理科尖子班,男生飞进教室,表情兴奋。
“猜猜我刚才听到了什么。”运气太好了,去办公室送作业,听到天大八卦。
“徐朗,你打听到什么?赶紧说呗,别吊我们的性子。”有女生问。
“嘿嘿嘿嘿嘿。”徐朗笑得不怀好意,耳朵好使就是好,消息都是第一手的,“你们知道冯莹吧?”
一个女生翻了个白眼儿,白了他一眼。
“这不是废话嘛!”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坐在座位上低头复习女生抬起头。
“冯莹……怎么了?”
女生名叫冯素娟,抬眼时眼睫微微翘起,长相很漂亮。
被女神盯着,男生脸上一红,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表情很紧张。
“额……”
“你别卖关子?到底怎么回事,素娟好奇,我们也好奇。”几个跟冯素娟关系很好的学生好奇凑过来,催促道。
冯莹这个名字她们不陌生,是素娟的亲戚,好像是堂妹还是什么的,和她们一个年级,在文科班。
“是啊,莹莹出了什么事?”冯素娟脸上露出担忧神情。
“素娟,你就是心善,你家被冯莹家害得那么惨,怎么还担心她啊!”赵芸拍打桌子愤愤不平。
赵芸是冯素娟的闺蜜,对她家情况大致了解,素娟她爸爸身体不太好,年轻时候为了救冯莹爸爸掉进水里,差点没命。
“那不是莹莹的错,只怪我爸命苦……”冯素娟悠悠叹息一声。
徐朗看到女神叹息的神情,心口就是一痛,赶忙转移话题,把办公室里听到的一股脑说出来。
围在一起的几个男生女生一脸不可思议,空气安静一瞬。
教室突然响起一阵大笑,笑容里夹杂着不屑和蔑视。
“冯莹是不是疯了,就她还想进尖子班?”
“绝对疯了,她一个文科生,想进理科尖子班,哈哈哈,不行,笑得我肚子疼!”
赵芸不屑挑眉:“开什么玩笑,就她,还前十?以为咱们这些尖子班的学生都是吃素的?”
随随便便就被人挤下去,岂不是太丢脸了。
“你们不要这样说,莹莹她很努力的,希望她能考进尖子班。”冯素娟淡淡一笑。
赵芸叹了一口气:“你呀,就是太好心,幸好有我们在你身边,要不然你得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啊……”
冯素娟抿唇笑笑,挽住赵芸胳膊:“走吧,别想这些了,到吃午饭时间了,再不去食堂可要关门了。”
去吃午饭的路上,冯素娟一直没有说话,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赵芸以为她听到冯莹的消息心情不好,没有打扰她。
殊不知冯素娟正在脑海里跟一个黑色的石头说话。
“系统,冯莹为什么突然要转到理科班?”
黑色石头闪了闪,电子机械音自冯素娟的脑海里响起。
“宿主不必担心,系统检测寄生物2号出现一个小小的bug,正在维修当中。”
这个黑色石头是两年前意外获得的,说是可以带来好运,还可以把自身灾祸转移到寄生物身上。
对于系统的说辞,冯素娟起先也是半信半疑,直到真的考上高中,进入尖子班。
小bug?
冯素娟微微簇起眉头。
这两年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她心里涌起一丝不安,再次开口确认:“冯莹不可能进入尖子班,对不对?”
机械电子音想起咔嚓咔嚓的声音,似乎正在运行某种程序。
“寄生物2号智力值46、幸运值32、体力值18,满分100分,均在及格线以下,系统推算寄生物2号无法进入尖子班。”
“那就好。”冯素娟稍稍放下心。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冯素娟目光闪了闪,眼神落在走在侧前方的几个男生。
其中一个男生正偷偷回头,两人目光相对,冯素娟扬起嘴角冲对方笑了笑,那男生嗖的一回过头。
冯素娟脸上笑意更大了,这人笨是笨了些,还……挺好用的。
“徐朗,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走路还同手同脚,你也不怕摔倒?”旁边的人用胳膊肘怼了徐朗一下。
“啊?”
处在云里雾里的徐朗,终于从女神冲他笑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中回过神。
就在这时,一道温柔声音从身后传来。
“徐朗,有时间吗?我有点话想对你说。”
木乃伊似的扭过头,看向站在面前的女生,僵硬点点头:“有、当然有啊。有、事儿,你说话,只要能办到绝对不推辞。”
“也没别的事儿,我就是还想问一下,你在办公室还听到别的吗?”
徐朗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摇摇头。
“别的就没了,就冯莹那回事儿。”
冯素娟皱着眉头,脸上露出愁苦神色,似乎有什么烦恼正在困扰着她。
徐朗是谁呀?他可是冯素娟的小迷弟,一看冯素娟这愁苦的神情,瞬间心领神会。
“你放心,冯莹那边有我,绝对不会让她欺负你。”
说完这句话,不等冯素娟说什么,扭头就跑了。
看着那道越来越远的高高大大的背影,冯素娟嘴角微微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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