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狗血家事
算算，有两三个月没见到她了，小孩长大的速度真快，晃一眼差点儿没认出来，而他最近忙得喝水都没空……
两人隔着一定距离，身边又有几位领导，孟旭光只朝她点了一下头，随后引着领导朝前走去。
陈冬红正好过来，问江雨：“刚刚是你小叔叔？”
“嗯，可能是带领导来视察。”
“估计是去看那块地的，听说只要让国土局批下来就能盖新房了。陈冬红说，“要是咱家有钱就好了，换套新的单元房。”
由于家里有两个高二生，钱都存着供他们读书，也没有多少存款。
说着说着，陈冬红叹了一口气：“你爸是指望不上了，上个月发的工资，他一分都没给我，都不知道拿给哪个女人了。”
江雨道：“放心吧，等我毕业工作了，赚钱给你买套房子。”
陈冬红发笑：“等你大学毕业都23了，不得赶紧结婚顾着自己的小家？”
“才23，这么年轻急着结婚干吗？”江雨的设想是，等毕业了即便有本职工作，她同时也要开发别的赚钱业务，大好的年华用来结婚生子，她可没这兴趣。
“你别跟你小叔叔一样，今年都要28了，还单着，马上就三十了，他是丝毫不急，厂里的人都已经说腻了，懒得再给他介绍对象。”
二十七八明明还很年轻……她才懒得跟这个时代的人谈论年龄问题，个个都充满焦虑、制造焦虑，便说：“快去买年货吧，去年的麻花很好吃，妈妈，今年能多买两斤吗？”
“那得看看那家店还在不在，他们店炸的几样面果子都不错。”
这几天寒潮来临，外面实在太冷，江雨大部分时间都家里窝着，这儿又没有集中供暖，取暖全靠炭火笼，取一床毯子拢起来，还算暖和。
有个晚上，天上飘下了雪花，翌日起床，窗外一片白茫茫。
也不是第一次看见雪，她没什么可兴奋，但下雪对厂区的小孩子很有吸引力，院里全是堆雪人，打雪仗的小孩。
江雨穿着棉鞋去小卖部买味精，差点儿被小孩的雪球砸中。
就是在这一天下午，孟庆辉领了一个和妹妹孟家燕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张小婷回来，他堂而皇之地对陈冬红说：“小婷以后就住咱家了，来小婷，这是你陈阿姨。”
陈冬红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对孟庆辉种种好吃懒做不顾家的行为一直是忍让的，不怎么发脾气，但长久以来总会有猜测，而今天猜测终于成了现实。
小姑娘怯生生的，一直靠在孟庆辉的身边，都吓得快要哭出来。
“听爸爸的话，叫阿姨。”孟庆辉说道。
小姑娘才叫了一声：“阿姨。”
陈冬红一听见这句阿姨，心理防线直接崩溃，扭头进了房间，砰一声把门关了，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哭泣的声音。
孟庆辉有些不耐烦地对江雨说：“你照顾一下。”说罢推开了卧室的门，进去跟陈冬红解释。
*
乱糟糟的下午。
卧室里的二人说着说着吵了起来。
“孟庆辉，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对得起这么多子女吗？”
“我说你的钱怎么总是不见影子，原来都花在了她那儿，你真是藏得很深啊。”
“打量我好欺负是吗？我当一个孩子的后妈不够，还要再当一个孩子的后妈？我是后妈专业户吗？”
……
江雨看着这个吓哭了的小姑娘，隐约知道她的来历，淡定地安慰了几句，还从柜子里拿了几个橘子，一些麻花、猫耳朵出来给小婷。
“你先坐着吃点东西吧，没事的哈，大人吵大人的。”江雨安慰道，“你妈妈呢？”
“死了。”小婷哭得更厉害了。
啊这，一开口就戳中她的伤心处，江雨深感歉意。
不过想想也是，只有这孩子的母亲去世了，她没人管顾，才会被孟庆辉带回来。
出生不能由她决定，只是陈冬红要怎么办？一下子就接受也太难了。
房间里，自知有求于人的孟庆辉，一改往日的爆脾气，解释道：“这孩子是你嫁进来之前就有的，我可没搞什么婚外情，只是逢年过节给她点钱，帮她买点文具，尽尽自己的责任。”
“现在她妈妈走了，外公外婆又不在了，我总不能看着她没人管吧。她现在也这么大了，读初一了，人也懂事，不用你怎么费心，以后我的工资都拿给你不就行了？”
“再说了，那年小雨过来，我也没说什么，一个这么养，两个不也这么养。”
陈冬红边擦泪边说：“你倒是说得轻松，家里的事你哪里管过？这些年都是我在管。还有，她怎么和小雨比？小雨是我名正言顺的女儿，我打骂她都没事，现在她这么优秀，大家都喜欢。她呢？外人问起来，你让我怎么说？你让我脸往哪搁？”
孟庆辉哄了半天，已然没了耐心：“你就照实了说，你管人家怎么说呢？谁还没笔糊涂账？隔壁那谁还在外面有个女人呢，我看他媳妇也照样过得挺好。厂长也有个女人，还怀孕了，大家都在看热闹……”
陈冬红：“人家是人家，我是我，我还要点脸！”
孟庆辉完全没了耐心，声音转怒了一些：“差不多行了，她是我的女儿，你想养就养，不想养也得养，别忘了要是没有我，你现在还在村里种田！哪有这么好的事能把你户口转到城市，每个月都有工资领，你的女儿也跟着转了城市户口……何况她现在这么大了，能洗衣做饭，用得着你操心什么？”
他说着，打开了门走出来：“小婷，爸爸带你去转转，熟悉一下这儿。”
小婷点点头，跟着他离开。家里一堆烂摊子，陈冬红还在哭，孟家燕扯着江雨的衣角，不安地问：“姐姐，怎么办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江雨顾不上安慰陈冬红，对妹妹说：“这是大人的事，你不用管太多，读好你的书，有空帮忙做做家务就行。”
“可是……她是不是爸爸生的女儿？”
江雨点点头：“是在跟妈妈结婚之前生的，比你大点儿，你俩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那跟你呢？”
江雨想了想：“她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就像我跟孟家明一样的关系。”
“我懂了。”
小孩子对这些的接受度，比大人高多了。
江雨进卧室看了看陈冬红，安慰了几声，听她倒了一通苦水，后来感觉自己的心情也被影响到了，郁闷地出来，去阅览室坐了会儿。
像这种组合家庭，本就容易产生一本狗血账，江雨的确不想太在乎。何况她都穿越过来了，接受这种狗血剧情也特别快。
只是想想以后家里每个安宁，心里有点烦。
她这一年过得很平稳，陈冬红对她的偏爱越发明显，孟家明也不敢再欺负她，顶多嘴贱几句。
她的成绩一直保持在班里前列，尤其是分文理之后，文科成绩基本上都在前三。加之特长突出，又长得好看，为人有礼貌，从邻居到同学，没有不喜欢她的，抽屉里时不时会塞进不具名的情书和零食。她像小叔叔一样，从来不回应，零食给同学吃。
这样的人生，她很满意。
再坚持一年半，等她考上大学，她就能彻底自由了。
*
从阅览室回来，得知陈冬红气得带着小儿子回娘家了。
孟庆辉指挥孟家明：“你赶紧做饭。”
孟家明刚得知情况，冷哼：“我可不做，这饭怎么说得你来做吧。”
江雨还是头一回跟孟家明统一战线，点头道：“是的，爸，今晚你来做饭。”
孟庆辉虽然理亏，但话语中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骂道：“养你们几个有什么用？老子还使唤不动你们了？”
他骂骂咧咧地把晚饭做好，吃饭时，江雨问：“家里床都不够，晚上怎么睡？”
“你们三姐妹挤一挤不就行了？”
唉，果然如此。
其他的都还好，现在三个女孩共用一个房间，日子真是没法过。孟家燕本来睡觉就不老实，三个人挤着，动弹不得，她一直在拱。
江雨受不了地抱了床被子，在客厅沙发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孟庆辉去上班，顺便帮陈冬红请了假。快过年了，厂里的活儿不多，大家凑在一起就爱八卦，孟家又来了个女儿的事，很快传遍了厂区大院。
连江雨出门洗个菜，也被楼下的老阿姨问：“小雨，你们家又来了个妹妹？”
这种事，也没什么不可对人言，大家都知道了比隐隐猜测、造谣要好得多。江雨笑笑，干脆大方地说：“是的，我爸跟我妈结婚前有的了，孩子妈妈走了，怪可怜的。”
“哎哟，她妈妈是不是姓张？我还见过呢！以前跟你爸谈的时候来过我们这儿。她怎么走的？还这么年轻，可惜了。”
江雨：“好像是生病走的。”
有的人同情，也有的人特别不怀好意，明知故问，江雨脾气再好也想发火，有时候被问多了，干脆说：“你去问我爸吧，我也不清楚。”
孟家明也变得很暴躁，越来越不爱在家里待着，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搬运煤球之类的事，都落到她和妹妹身上。
几天后，厂里放过年假，陈冬红还在城郊农村的娘家没回，但她打电话到厂里，让工友交代江雨去厂里领她的工资和奖金，以免钱落入孟庆辉的口袋。
早上，江雨在会计处领完钱，下楼时，看到小叔叔在门口抽烟，叫了声：“小叔叔。”
孟旭光扫她一眼，皱眉：“怎么看起来蔫了吧唧的，没睡好？”
江雨已经连着好几天没睡好了，沙发那么硬，在客厅又听到各种声音，睡得好就奇怪了。加上妈妈一走，家务都摊在她身上，虽然买菜做饭也不算太累，但是张小婷有些敏感，差不多语气重一点，就会哭着不吃饭。她想安静地学习几乎不可能，身心疲乏不堪。
她只笑笑，没多说什么。
孟旭光问：“你妈还没回来？”
“没有。”
“你爸没去接？”
“他说过年肯定就回来了，我也说不动他。”
男人叹了一口气：“我跟你爸说说，让他去接你妈。”
“哦，好。”
聊了两句，江雨便离开。
邵副书记问孟旭光：“刚刚门口的是你侄女？”
“啊。”
“长成大姑娘了都，他们家现在可热闹了，五个孩子，跟我们小时候一样，吃饭都打架，屋子里没有一天消停。”
孟旭光：“……”
下章护小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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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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