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启程

第四十九章

一九七八年四月十三日,星期四,天气阴。

六点半点钟,闹铃准时响起,符伊年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符伊年躺着醒了姓神,然后起床。

洗漱,煮面、吃早饭,将厨房整理干净,盖好报纸。

因为今天即将出发,符伊年昨天就把剩的没吃完的粮油调料拿到楼上送给了卢阿姨,还用不好意思的语气同卢阿姨说请她别嫌弃。

卢阿姨当然不嫌弃,甚至十分高兴,因为符伊年带去的粮食能有两三斤,食用油也是比较好的花生油,虽然只有半瓶,但是确实够一家人吃一阵子的。

至于还剩的几颗鸡蛋,符伊年就没有送了,倒不是她小气,而是她想煮成茶叶蛋带在路上吃。除了茶叶蛋,符伊年还去百货大楼买了些面包蛋糕之类的。

不过听说这个时候火车上已经有了盒饭卖,她可以在火车上买盒饭吃。

整理好厨房,符伊年又找出了暂时没用的床单将所有家具全都盖好,然后才回到房间去换衣服。因为要坐火车,符伊年选了一套松快方便的运动服,这样她特制的内衣就不会很明显。

所谓的特制内衣,其实就是符伊年藏钱的地方。符伊年将这些钱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藏在她缝在内裤上的布袋里,布袋巴掌大小,二十五张大团结装在里面,用别针将口别住,一部分卷成卷用藏在文胸内侧,另外一部分大概五六十块钱放在零钱包里,方便取用。

没有办法,这个时代别说银行卡,就连存折都还不能异地取钱,而她要携带的金额还比较大,放行李箱里也不是完全安全,最安全的手段当然还是随身携带。

而且,这两个位置比较私密,一般人不会注意到。

换好衣服,符伊年最后检查了一次挎包:装钱票的零钱包、装火车票和介绍信的信封、卫生纸、笔记本和笔、水杯。

一切都收拾停当,符伊年看时间差不多,准备起身出门。打开房门前,符伊年转身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房子,六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记忆很多,但自己终究只是过客。

*

符伊年的火车的发车时间是十点半,她直到到了火车站才记起来,上一次祝镕也是这个时间出发的。所以,两个人的车次是一样的?这是巧合还是故意啊?

以符伊年的经验,若是乘坐飞机,最好提前两个小时到达机场,若是乘坐火车,最少要提前一小时到达,因为要安检、找候车室、找检票口,总之宜早不宜晚。

不过,这个时候还没有安检这项措施,这是上一次送祝镕离开时符伊年发现的,也是很出乎她的意料的一点。

而且,安县火车站实在是小,总共就一个候车厅、三个检票口,三个检票口并不同时开放——可能因为的确没有那么大的客流吧。

符伊年到达火车站的时候是九点钟,距离发车还有一个半小时。没有手机打发时间,幸好她在家临走前在挎包里装了一本书,是一本这个年代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错的主席的诗词选。

之所以选择这本书,除了有为了附和有当下的主流思想的因素,还因为主席的诗词真的具有阅读性和欣赏性:意气风发的《沁园春·长沙》、深情抒怀的《蝶恋花·答李淑一》、慷慨悲壮的《娄山关·忆秦娥》……每一首都值得背诵、学习。

随着时间推移,一部分人开始走去检票口排队,希望能够检票一开始就立即进入站台,看得其他人也心焦不已,纷纷过去排队。

符伊年看了看,无动于衷,继续低头看书。倒不是她不想去提早排队,主要是行李箱有亿点重,提起来不方便,行动也会变得迟缓,过去排队的话恐怕会阻碍后面人的行动,也可能会被其他乘客挤到。

所以,符伊年选择等到大部人都进站后,自己再过去。

十点钟,广播发出检票通知:各位旅客同志您们好,乘坐由羊城始发、途径本站、开往京城的xx次列车开始检票,请各位旅客携带好您的行李物品,拿好车票,到一号检票口准备检票。

随着通知音落,排队的群众们开始骚动,甚至有人推搡,检票员看了就高声提醒“排队”“不要挤”,火车站的巡警也过来维持秩序,甚至在看到有个带着小孩儿的孕妇也在排队,就将人从队伍中带出来,送到检票口让她们先进去。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跳了出来,职责乘警不够公平,“凭什么她们插队!”

警察过来将他推回队伍中,“没看见是孕妇带小孩儿啊,回去排队!”

男人理亏,也慑于警察的威严,重新回去排队了,只是嘴里依然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些什么。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并不耽误检票,队伍继续向前很快乘客们就通过检票口进了站。

这时符伊年也将手里的书收起来,提着行李箱缓慢地往检票口走,才走了两步,刚刚帮助孕妇的警察就过来要帮她提行李箱。符伊年忙不迭地表示感谢。

在警察的帮助下,符伊年快速的通过了检票,之后就只能自己提着两只行李箱,走得磕磕绊绊的。

列车还没进站,所有人都在站台上等,符伊年看了下火车票上的车厢信息,找工作人员问了一下大致位置,提着箱子在那里等候。

这趟车在安县火车站只停三分钟,十点二十七分到站,十点三十分发车,到达京城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四十分,整个行程十小时十分钟。

这是在一切都正常的情况下。

可是别忘了,现在是一九七八年,没有高铁,火车还没提速,而且车速不稳定,晚点简直是家常便饭。

所以,直到十点三十五分火车还没进站的时候,符伊年就知道,晚点了。不过周围人群没有任何骚动和反应,看起来应该是司空见惯的。

火车真正发出时,已经是十一点十分,晚点了整整四十分钟。

胡克帮她买的卧铺席位是下铺,在八号,靠近热水的一侧。在她上面,中铺躺着一个中年妇女,上铺是空着的。对面七号下铺是空的,中铺上没有人,但是放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似乎是出差的乘客,至于上铺,有人在睡着,但是背对外面,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符伊年的行李箱太重了,她能提起来都很费劲,自然放不到比自己还高的行李架上,就只好塞在下铺和车厢板之间的空隙,只留了挎包和装了食物的网兜在外面,挎包放在被子后面,网兜放在了小桌板上。

将这些整理完,符伊年在铺位上坐下来。这不是符伊年第一次坐火车,在穿书之前,她坐过高铁也坐过绿皮车,坐过硬座也睡过卧铺,所以其实她并不新鲜,也没有四处走动观察火车车厢,只是坐在铺位上往外看——不然她怕和窗口椅子坐着的大叔尴尬地对视。

火车哐当哐当前进着,风景随之缓缓后退,先是火车站留在了原地,然后是仓库、民房、某个不认识的工厂,再过几个小时,安县也将留在原地。只有火车,带着符伊年一路向前,到达她的目的地。

时节刚过清明,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天气阴沉沉,仿佛云里都带了水汽,只要等它掉下来就可以下一场雨。

随着火车离开城区,外面的景色变换成了一片田野,一棵棵只有寸长的禾苗在风中摇曳摆动。

突然之间,符伊年记起自己在学前班时学的一首儿歌:滴答滴答,下小雨啦,禾苗说:下吧下吧,我要长大。滴答滴答,下小雨啦,花儿说:下吧下吧,我要开花。

也就是这个时候,列车员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过来了,“就这里,你们坐吧,有什么事可以去那头的小屋找我。”

符伊年觉得这句话应该不是对自己说的,可是应该也不是对这个小孩儿说的吧。正在疑惑间,列车员松开孩子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她身后的挺着孕肚的妇女。

符伊年认了出来,这正是刚刚候车时被民警护送进检票口的那位孕妇和她带着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现在才找过来。

“补票过来的吧?”窗前凳子上坐着的那位大叔问出了符伊年的疑惑。

孕妇扶着肚子在铺位上坐下,对大叔点头,“是的,之前只买到了硬座。”

“这么大的肚子,还带着孩子,是应该睡卧铺。”大叔赞同,但是又疑惑,“怎么不一开始就买卧铺?”

孕妇有些尴尬,嘴唇嗫喏了一会,喃喃道:“当时没考虑到。”

大叔似乎还想问,符伊年突然站了起来,“这位姐姐,你行李想放哪里?要不放下面吧,上面太高了不方便取用。”

“好的,谢谢你啊。”孕妇十分感激,因为符伊年不只是在帮她安放行李,更帮她躲过了那位男同志的令人尴尬的询问,于是十分真诚地同她道谢,还教小朋友说“谢谢姐姐”。

小朋友非常可爱,一边说“谢谢”,一边抬起两只小手冲符伊年作揖。

符伊年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说:“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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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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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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