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凝盯着宣纸上杂乱无章的几十个字,只得应着头皮逐字去拼凑。
见她没了用饭的性质,春分再旁无奈道:“小姐,您用完再看也不迟。”
“东西搁这儿,我慢慢吃,留立夏再外头看着,你二人去忙,记得定要让二管事将话传下去,我估摸,这两天李公子那边的人便会过来。”
赵雪凝满脸严肃吩咐春分。
她将喷香的奶糕塞进口中,拿起毛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排除了几种不可能的语序,最有可能,也是最符合眼下情形的句子跃然纸上。
“吾之技乃营造园林,莫要担心,奈何无法亲口说明,只得用此法,若需本王之时,可随时告之。”
赵雪凝盯着这句子看了半晌,端起已经凉透的八宝粥喝了口,心里先前的疑问便有了答案。
只是,至于其中真假,便不得而知了。
于是她找来了李寒煜在信中提到的几位下属,问了一圈下来,发现他们知道的东西并不多,心中难免失落。
不过这也到印证了李寒煜所说的“无法亲口”告之。
回想起男人口中“前朝人”的故事,赵雪凝确信关于这部分对方并无骗她之意。
正当她满腹心事之时,李义踏门而入。
听见响动,赵雪凝抬头,盯着对方打量了会,开门见山道:“雪凝不知您是否有官职在身,想来即便问了,您也不会开口,便不多此一举了。”
李义垂首行礼,心里直犯嘀咕,您可是王爷认定的王妃,我要让您给我行礼问安,回头不叫王爷踹出王府才怪。
“主子说了,你若有吩咐,我等全力配合。”
李寒煜临走前,特意吩咐过他,赵家小姐若找他问些什么,只能说一半。
据春分他们几个说,李义是进李寒煜书房最多的人,这人定是男人的心腹,知道的事情也应该是最多的才是。
“好,那雪凝也不藏着掖着了,斗胆问些事,还请您为我解惑。”赵雪凝话头微顿,似是斟酌了一番,开口道:“我见您经常在花园处,不知李公子是否对赵府的园子感兴趣?”
“回小姐的话,主子一向钟情各种花草,并对江南园林甚是喜爱,此番来府上叨扰的确是为了来瞧园子的。”李义拱手回道。
“李公子身份尊贵,若他真喜欢我家那园子,直接说了便是,我赵府定然不会拒绝,何苦刻意隐瞒?”赵雪凝顺着他的话,接续问道。
“我家主人并不喜那番做派,况且……”李义面有难色,谨慎道:“其中详情,赵大小姐若想知道,可直接去问主子,我只是府中侍卫,并不知主子的具体打算。”
赵雪凝先是低头沉思,复又抬眼去看李义,继续道:“我并无探究之意,兴许你已经知晓,过几天李公子便会带人来府中,雪凝只是想知道是否有需要回避之处。”
“主子昨日已向属下说过此事,还请小姐放心,来的人不会给府上添半点麻烦。”李义巧妙的绕过未来“王妃”的问话,只答了字面意思。
赵雪凝又盯着他瞧了会,思忖着再问下去,这人也不过实话绕着圈的回话,便没再问下去。
亲王的心腹对她这般恭敬,甚至没有避讳她的问题,已算是难得,她得见好就收才行。
“多谢提点,若李公子与诸位觉得府上有不妥的地方,可随时来寻我。”
“李义谢过小姐,主子已经交代了我几人,若是小姐有需要之处,任凭差遣。”语罢,李义再次拱手施礼。
待李义走后,赵雪凝靠在软榻上,琢磨着方才的对话。
目前,潜在赵府的这几位王府的人,已经都问过了,他们说的话算是与李寒煜留给自己的信息对上了。
只是这信息的真假还有待进一步确认,系统这种东西,基本只有宿主知道具体情况,除非像有些小说中的公用系统。
往后,只能看李寒煜是如何行事的,若对方的系统真的不会危及到自己,那她不介意李寒煜在赵府多待上些时日,正所谓“大树下面好乘凉”。
她已经与对方解除了婚约,也算为对方省去了不少麻烦,再看李寒煜的行事作风,也不像那等随意欺压他人的皇亲国戚,这种情形下,她只要贴上对方的大腿,便可为将来省去不少糟心事,只有傻子才会拒绝。
*
李寒煜回到青山县的当天晚上,便寻来四位工匠,对着他们喝了一晚上闷酒。
小李见他这般,待剩下三人趴在桌上后,凑到李寒煜身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李寒煜凝视着杯中清湛的酒,苦笑一声,随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到眼前人的苦笑声,小李心中了然,伸着筷子准确夹起粒花生米,拉长音调道:“我家赵姐的眼光可高着呢,若是不合她心意,谁来都不管用。”
小李侧脸对上李寒煜投来的视线,继续道:“我们四人之所以会帮你出主意,无非是觉得你人不错,有地位又不缺银子,再者也不想她在这里吃什么苦,若她真的没那意思,我们站在她那边。”
李寒煜并不生气,因为他等得就是小李这话,遂顺着对方的话头问道:“她,吃过很多苦?”
小李夹着花生米的筷子顿住,转头玩味地看着眼前男人,道:“合着你在这儿等着我呢?”随即转头提起唇角,继续说道:“是啊,她以前吃了很多苦头,父母早亡,凡事全靠自己。”
“我赵姐,性格好,人品端正,又有能力,这样的人怎会不招人心疼,我们四人又不是傻子。”
“那她……”
小李将筷子重重搁在桌上,打断了李寒煜的话,“我言尽于此,若你真想抓住我姐的心,后面得看你自己的了。”
说罢,他站起身,将趴在桌上的三人逐个拍醒。
李寒煜安静地看着小李的举动,心中却在盘算另外一桩事情。
原本他就没报任何希望能从这四人口中套出些什么,小李肯透露这些就已足够。
*
翌日清晨,青山县突然间多出了百十号精壮小伙,其中为首的那人,站在赵大管事面前,双手抱拳,开口道:“我等听说县中正在修葺官道,特来此处帮忙。”
“哟,这……”这有帮忙的赵大管事当然乐意,只是这帮人的来历他并不知晓,不敢用,“赵某谢过诸位,只是这是赵府的活,恐……”
为首的小伙子从怀中掏出封信,还有一块玉佩,往赵大管事身前的桌案一放,说道:“我们是京中禁卫军,有不少是青山县出身,若您不信可拿着信去县里对人头,也可拿着令牌回京询问,我们并无恶意,也不需什么工钱,只是前来帮忙。”
赵大管事登时愣在原地,这是合着天上掉馅饼。
坐在旁边的四位工匠齐齐地盯着眼前的一堆壮汉,可只有小李猜到这些人的来历和原因,其他三人则是与赵大管事一般,觉得真是老天开眼,他们需要什么就来什么。
小李无事身边三人的雀跃,淡定地在心中想,李寒煜这是想快些结束工程,回去追赵姐吧,啧啧,这阵仗,怕不是把自己身边的亲卫军拉了出来吧。
把亲卫军拉来的李寒煜在青山县官道的整修现场,大大地打出喷嚏。
徐仁凑到他身边,道:“主子,天凉了,您要小心身子。”
李寒煜摆摆手,问道:“他们都过去了?”
“是,应该不会出问题。”
“赵府那边呢?可叫人将东西都送了过去?”李寒煜摩挲着食指与拇指。
“过了晌午,府里的人便会将东西送去。”
男人听完属下的话,望向不远处还未修葺的官道,揣摩工期结束的日子。
*
晌午刚过,就有人敲响了赵府的大门,门房上听说是李公子派来的人,立刻去通知了府中的二管事。
不过多时,赵府便热闹了起来,仆人们进进出出,抱着各式各样的箱笼如穿梭在花丛的蜜蜂,分外忙碌。
赵雪凝躲在沁雪园中,听着春分有些夸张的叙述。
“……婢子方才过去的时候,正看见有人在收拾李公子物事,见那几人实在太忙,随手上去帮忙,正好瞧见了两个棋篓,那棋篓看着不起眼,可是里面的棋子却是好东西,那白色的棋子估摸是羊脂玉……”
赵雪凝轻笑揶揄道:“哟,我家春分都能看出棋子的材料了?”
“小姐!”春分脸立时涨红,接着道:“婢子又不是没见过,要不是那平昌伯家……”发现自己失言,春分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啊,若不是那平昌伯府,想来我那妆奁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呢吧?”赵雪凝无所谓地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李寒煜究竟是要做什么?非得摆出这般阵仗,不是说等事情了解就自己走人吗?怎么连这些东西都带来了?
这时,立夏拿着封信匆忙进屋,“小姐,青山县那边来的信,方才送信的人说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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