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赵雪凝直觉浑身上下卸了力,胳膊腿又酸又涨,心头很是不爽。
人家穿书做炮灰好歹有副健康的身子,自己却做了药罐子。
春分见她脸色苍白,赶紧靠到她身边道:“小姐,您躺下,婢子给您揉揉头。”
赵雪凝也不多客气,直接躺倒。
视线微挪,刚巧看见了坐在车厢角落里的“哑巴小厮”,眉梢微动,嘿,差点把这家伙给忘了。
回想方才在平昌侯府的那幕,只觉得很是别扭,按理说“小厮”这种职业在古代,见到自家主子都是毕恭毕敬的。
尤其是形体上,必是垂首弓腰,可这人的身板站得也太笔直了。
就算是赵三头前跟他说过,也不太可能立时就换了样子。
但是,刚刚扶她上马车时,这小厮却又是一副仆人的模样。
若按正常逻辑来说,这人要么是装忠诚,要么就有隐藏身份。
如他是装老实憨厚之人,原作中对其描述的笔墨不至于只有零星几笔,原作作者还得给他安排个反派角色,来个超级大反转,不然有啥看头?
故而,比较靠谱的解释只有两个。
其一,这小厮是重生的;其二,他也是穿书的。
然则,他若重生,按原作中对其性格特点描述,赵家有恩与他,这人定会向恩人女儿道出之后所发生之事。
因此只有穿书是最为妥当的解释,再说她那个世界网络铺天盖地都是什么双穿书,还有带着团队穿的,她指不定也赶上了呢。
赵雪凝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要是遇到老乡,做任务还不是分分钟就能解决?
于是乎边享受着春分的头部按摩,她哼起了曲调。
“哒哒哒天边最美的云彩,哒哒哒啦啦啦留下来~”
若跟她是老乡绝对不可能不知晓这小曲儿,广场舞之神好不好,这调一起,上到八十老人,下到三岁稚子绝对忍住“留下来”三字!
可谁知车厢中竟是一片安静,小厮听闻她唱着小曲儿,只是转头瞅了她一眼,又不做声响继续静坐。
倒是正在给她按摩的小丫头开了口,好奇问道:“小姐,这是什么曲儿啊,听着怪好听的。”
“哦,我也是先前听别人哼唱过的,便记下了。”
不是老乡?哎?这人会不会也带系统,不是有那种走剧情的系统吗?
难道他是在走剧情,故意为之?
不等赵雪凝将这事捋顺,马车已然停下。
哑巴小厮掀开车帘,径直下车。
她被身边的春分扶正身子后,拉住小丫头的衣袖道:“春分,你找人跟着他点,瞧瞧他都在做些什么。”
“小姐,您是怕李哑……姑爷是个不可靠的?”春分话到半路改了口。
“嗯,对了,前些日子他在做什么,也找人问问,到时一并报给我。”
*
这人一旦心中对某件事,或者某个人起了疑心,往往会一直惦念着,尤其是像赵雪凝修复师。
无论是古建筑修复师又或是与之相关的人,最容易对某一细节执着。
她以前的办公室的同事曾说,干这一行的没点“犟劲”是不成的。
因此接下来的几天中,除了盘查家中的账目,她的脑子中无时无刻都想弄明白这位小厮是不是自己的老乡。
可结果却叫她失望之极。
“小姐,婢子找人问过了,姑爷先前是在前院做洒扫的,手脚麻利,性子也好,不曾有过偷鸡摸狗之事,再后来咱们后院翻修,管事见他勤恳,便叫他去帮忙,说干的也不错,挑不出半点毛病……”
见小丫头说得口渴,赵雪凝递给她茶水。
“多谢小姐,这几天,三叔,哦,大管事正教他如何处理些府中杂事,说他很是好学,虽做得还有生疏,但上手也算是快。”
“没发现他有什么披露?”赵雪凝将手中账册往桌上一放,揉着眉心问道。
“并无。”
闭眼琢磨了会,她忽的睁眼问道:“他识字?”
“嗯,姑爷不仅识字,写字也挺好看的,赵大管事还夸过呢!”春分笑道。
“你叫他过来,我有话问他。”
不多时,春分便将人带了过来。
眼前的男人气色似是比先前好了些,身板变得更加笔直,眉宇间虽有怯懦之色,但眼底似乎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咱们俩的婚事,自那日之后,全京城恐怕都已知晓,现下已无回旋的余地。”赵雪凝稍顿话头,继续道:“此事实乃无奈之举,你我之间并无任何情谊,等侯府的事过去,我便会放你离去,你看这样可好?”
小厮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点头回应。
“先前我对你不甚了解,因此今日有些话要问。”她认真观察男人的每个举动,希望能从这次问话中寻到蛛丝马迹。
“我听春分说你识字,那么,我问,你写。”
在旁伺候的春分,将笔墨纸张放在了小厮跟前的桌上。
小厮抬手,拿起毛笔,赵雪凝细看之下,发现男人执笔的动作行云流水,不似作假,若她老乡定不会有如此熟稔的动作。
她习惯这些全因职业与自己的喜好,但她的老乡中与她年龄相当之人,只有少数能做到如此,更何况此人抬手之时,还不忘将宽大的袖子挽好,动作也并非胡乱为之。
“你叫什么?”
男人提笔写了三个字“李冬青”。
小厮的字确如春分所说,很是不错,不像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
“年岁为何?”
宣纸上随即多了几笔墨迹,“二十二”。
“家中可还有人?为何会写字”
“无,幼时李某为了讨口饭,曾在临山书院做工,书院老夫子见我可怜,担心李某往后的生计,曾教过。”,男人举起手中宣纸展示给赵云雪看。
这于原作中描述吻合,而识字一事也符合逻辑,因为原作中确有临山书院,之后可以着人去问问。
赵雪凝点头示意李冬青,继续问道:“平时喜好为何?”
男人剑锋般的眉宇微微蹙起,面色也没有方才平和,但还是提笔写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李冬青多用了些时间。
“小姐说笑,我等下人,温饱足以,何来喜好之说?”
看着宣纸上的字迹,赵雪凝心中忽升愧意,虽说这是在小说中,却也是古代,这里有阶级,人都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她怎的心急之下会忽略了此事。
“是我失言,往后不会再有此问。”她略带歉意的对上男子的视线。
“那我们的婚事就暂定三年,即便有变故也定不会多过五年,我想管事已经与你交了些事情,往后家中诸多生意还需你出面为我打理,待你走时,我会寻个好些的去处为你置办些房产,也会给你些银钱,以表谢意。”
李冬青听完她的话,再次执笔,写道:“您父亲与我有恩,小姐有难处,李某应当出力,房产银钱便算了。”
就在此时,赵雪凝突然问道:“司机一滴酒,亲人会怎样?”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李冬青神情微怔,垂目想了好半晌才写道:“小姐是要作对子吗?‘四季’恐不能与‘亲人’相对。”
原本赵雪凝想来个出其不意,这下却直接浇灭了她心中疑惑的小火苗。
算了,若对方真是穿书之人,早晚会有露出马脚,若不是,自己天天这样还不如想想怎么加快完成系统任务呢。
“不是,你不用在意。”她长长呼出口气,转头看向选在头顶的轻纱,接着道:“婚期就定在下月吧,若你无事,可以出去了。”
李冬青将手中毛笔搁好,起身行礼出了屋子。
赵雪凝看着男人的背影,忽然有种失落感。
如果他真是自己的老乡就好了。
她先前的工作多是与办公室的同事一起完成,现在只剩自己一人单打独斗,着实有些孤单。
*
月儿被云遮去了一半,赵府的渐渐暗了下来。
西跨院,李冬青早已卸下了白天眼中的怯懦。
如墨般的双眉微微拧起,无论成了赵府“姑爷”,还是那日赵雪凝在马上哼出的曲调,又或是今日的试探。
这些事情都让他心生疑窦,这赵家姑娘并不似前世传言中的那般懦弱无用,反到是有些聪慧。
赵雪凝真的与前世不同了,那她到底是不是重生呢?
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二才行,不然他恐无法再在赵府待下去。
屋外传来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随后便听敲门声响起,他不慌不忙地前去开门。
见是前院的护院徐仁,便将他让进屋内。
等将门关上,重新做回椅中。
徐仁突然单膝跪地,压低声音道:“主子,您交代事已有眉目。”
“说来听听。”李冬青继续翻着手中书册。
“给赵家小姐和平昌侯府世子牵线的是赵家旁支的人。”
李冬青轻声笑道:“想来是为了吃绝户吧?”
“是,那人算是赵家小姐的伯父,早先与赵老爷一起来京,最后两人因生意上的事闹翻了。”
“嗯,我知道了。”
李冬青往椅背上一靠,心中怅然,赵家的事还真多,走了一个平昌侯世子,又来了个吃绝户的亲戚,那个劳什子系统的任务怎么这么难,挥挥手对属下道:“行了,你走吧。”
等徐仁走后,李冬青的脑海中响起了烦人的声音。
【宿主,您好……】
注释:
“哒哒哒天边最美的云彩,哒哒哒啦啦啦留下来~”词句来自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中的“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
“司机一滴酒,亲人.....”整句为:司机一滴酒,亲人两行泪——源自于网络及交通警示语。
*
前两天有点忙,此后会保持日更,新人,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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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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