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磕在木桌上的闷响里,鸾月第三次把翡翠扳指扔进紫菜蛋花汤。李箐盯着那枚在紫菜蛋花间沉浮的帝王绿法器,突然想起昨天符咒课上讲的"避水珠"——据说能在东海掀起巨浪的灵宝,此刻正被美人叔叔拿来当汤勺用。
自从美人叔叔上次来访,老爸好像又惹到他了,每天晚上美人叔叔都要气呼呼地来家里吃饭。美其名曰以饭还债。李箐喜欢家里热闹,他老爸李以妄倒是没什么表态,只是默默加大菜量加大饭量。
李箐是一个在该淡定的时候慌张,在该慌张的时候淡定的孩子。就比如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接受能听到美人叔叔心声这件事儿了。
"脏死了。"鸾月屈指弹开李箐递来的竹筷,腕间九转金丝镯泛起流光,转眼凝成双雕着合欢花纹的玉箸,用法力传音给李以妄"当年用这双手给我剥虾,现在倒舍得让你这个杂种宝贝儿子用破竹子。你儿子的妈在九泉下心不心寒呐~"
李以妄擦桌子的手顿了顿,抹布掠过鸾月手背:"嫌脏别吃。"
"你煮的毒药我也咽!"鸾月突然拔高声音,发间步摇坠着的东珠簌簌作响。李箐正咬着吸管品尝可乐,突然听见美人叔叔心里在笑:他给我盛饭用蓝边碗耶,和第一次牵手那晚用的同款~
这诡异的心声让李箐手一抖,没拿稳汤碗溅起水花。鸾月几乎是瞬间掐诀,李以妄却先一步用围裙接住了滚烫汤汁。两人指尖相触的刹那,李箐看见父亲后颈浮现金色符印,而美人叔叔耳后闪过一模一样的纹路。
"凡人就是麻烦。"鸾月甩出个清洁咒,镶着血玉的腰链却悄悄缠上李以妄的皮带扣,"下个月天机阁拍卖会,带上小杂种来见我。"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心里却在尖叫:求你了穿那件玄色袍子!太显我相公的身材了!羡慕死那帮小浪货!
李箐数着瓷砖裂缝装聋,突然发现鸾月赤足上的银链竟与林韵脚踝戴的一模一样。昨日同桌弯腰捡笔时,那串铃铛也是这样在晨光里晃啊晃。
"看什么看!"鸾月甩袖将剩菜收进乾坤袋,动作太急把糖醋排骨撒了一地。李以妄蹲下身收拾时,他绣着金凤的裙摆无风自动,罩住男人宽阔的脊背。
李箐突然听到带着哭腔的心声:腰还是这么有劲...这破围裙丑死了...当年我绣的凤凰围裙比这好看百倍...
"还不滚?"李以妄起身时手里多了个油纸包,热气蒸得鸾月眼前发雾。打开是六个捏成心形的芝麻团,边缘还笨拙地掐着鸾尾花纹。
暴雨拍打窗棂时,李箐看见美人叔叔把油纸包揣进胸口。那些"蠢货""穷鬼"的骂声里,混着声几不可闻的哽咽:"...还是烤焦了。"
当晚李箐梦见了林韵。同桌摘下银丝眼镜,露出与鸾月别无二致的泪痣,指尖点着他眉心轻笑:"小傻子,凤凰涅槃要经历三次火劫,就像..."
窗外惊雷炸响,李箐猛然惊醒,掌心躺着一片泛金的翎羽。书房传来父亲低沉的哼唱,曲调竟与白日鸾月心里哼的一模一样。
金笼锁不住比翼鸟,火海烧不化连理枝——
这是灵奉学堂古籍里记载的,上古鸾凤族殉情时的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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