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陶贵妃见人都戴着一顶遮面的黑纱帽,对外称是被蚊蝇叮咬了,恐冲撞圣颜,不得已为之。
放在几天前,莘音定会去探个究竟,这回她可没心思整顿陶贵妃了,这几日来,师父对她越发疏远,她也不知自己做错什么了,说话都爱答不理的。
问三句话,羽涅回个“恩”字是常态,回个两个字的“好的”,莘音都能兴奋地咧嘴。
莘音的婚服,是羽涅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堂堂仙门大师兄,竟被一支针扎的双手针眼,为此,他特意请教了羽忻。
那日羽忻吓得半死,以为师兄是发现了他帮助陶丞相那边的事,给叫去兴师问罪的,没想到...是问怎样织补才能不扎手,不漏缝,从外面看不见线角。
羽忻无语地呆眼,把头别向一边,骄而不傲:“我说师兄,你让我教你针线活,合适吗?你不如找个宫女教你行吗?我一个大男人缝衣服,不够丢人的,我在仙门给你补衣服,纯粹是因看你堂堂仙门大师兄穿开线的衣服难看好吗?”
不行,他答应要亲手给莘音做婚服的,可手里的上好缎子被他缝的像饺子剂子似的,褶皱又拉扯。
羽涅坐下,双手抬起衣摆,“滋啦”一声,衣摆开了个大裂口,羽忻见状,过去看:“你做什么?生气了?我没说什么过分的吧...”
羽涅拎着撕裂的两角衣摆,无奈的刻意:“我的衣服坏了,没衣服穿了。”
“........”羽忻活到现在没这么无语过,“师兄你变了,不,你病了。”
“我没病,我想学做衣服。”
“你等着,我御剑去宫里给你抓几个宫女来。”
“不行,我就相信你的针法,你针法好。”
羽忻欲哭无泪,展手感叹:“师兄!你这是夸我吗?”
羽涅不置可否地点头。
“夸一个男人针法好,真的是夸人吗?”
“师弟,我教你那么多法术,你就教我缝个衣服吧。”
师兄竟然这么冷静!!!丝毫没感受到师弟内心的翻江倒海,羽忻不禁自醒,难道自己成熟到处事不惊稳如老狗吗?
屈辱啊!屈辱!说来羽忻的针线活实在是天赋使然,他自幼法术不及羽涅,只得勤奋练习,慢慢练就了耐心过人的本领,某日羽涅教他法术,不注意将衣服刮破,羽忻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帮他的,没想到,这一缝,竟然完美无瑕,针眼都看不出!
自那以后,羽涅有三年都没换过新衣服了,缝缝补补又是一年,全靠颜值撑顶。
“看好了啊,这叫蝴蝶线,针放平一些,不对,像我这样,哎,对喽,不不,这边用鸳鸯针法,这样穿过去留个空,再绕过去,对对,不对不对,来这样我拿着你的手你感受一下.......”
“师父师父!呃...师父你怎么?”
金屋藏娇?
莘音看见,平日漠然不理旁人的师父,竟然和一少女坐在一起,好生亲密!!而且,那女子还握着师父的手啊,他们竟然这么亲密地缝补羽涅的衣服!!!
莘音不请自来,可把两人吓了一跳,羽忻下意识地向后一坐,差点翻掉地上,还好被羽涅给捞住了。
羽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女相,是那种高阶仙神都很难发现是法术变的那种完美变身!
这就不怕了。
甚至有趣极了。
女相羽忻怯怯一笑,装作受惊,躲在羽涅身后,两手交叠扶着他肩头,下巴搭在手背上:“国师哥哥,这是谁呀,奴家怕怕。”
羽涅:“..........”
莘音:“!!!!!!”
羽忻扭腰晃屁股,给椅子扭的嘎吱嘎吱的响,娇滴滴地:“国师哥哥,奴家给你补的衣服好看嘛?”
莘音气不打一处:“奴...奴家?师父你!”
羽涅无情给羽忻推到一旁,莘音小跑到羽涅身前,一脸骄横地看女相羽忻,宣誓主权般占领羽涅肩膀:“奴家个屁啊你,滚开!”
有趣,羽忻从地上爬起来,占领了羽涅的另一个肩膀:“国师哥哥,奴家怕怕!”
“你滚开啊,别碰我师父!”
“你起来啊,国师哥哥是我哒!”
“师父是我的!”
“我的我的!”
“我的!”
羽涅被吵的要死,谁也顾不得了,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肩上那俩被双双闪退,还是都不服气。
羽涅解释:“什么奴家,那是羽...”
“什么嘛~”羽忻扭胯又过去,伏在羽涅耳畔,小声耳语:“师兄,你要是把我善于织补的事说出去,我就和你徒弟说你动了情劫。”
羽涅叹了叹气,以前竟不知羽忻要面子到这种程度。
“动什么情劫?”
羽忻小声回道:“没动情劫师兄慌忙解释干嘛?”
莘音看他俩眉来眼去的气死了,简直要炸了,指着女相羽忻:“师父!她有什么好啊,就是长得小了点而已,她说话声多粗啊,像个糙男人似的!”
呵呵,说对了您呐,我是纯爷们儿,女相羽忻矫揉造作到巅峰,扭的更厉害了:“国师哥哥就喜欢我这款粗粗的,怎么着,嫉妒啊?”
“我嫉妒你?去死吧你!”
莘音扑过去推开女相羽涅,给人按在地上,女相羽忻也不甘示弱,俩人撕衣服,薅头发,挠痒痒肉,双方脸上多少都挂点彩。
羽忻也不敢真打,为了脱身用了法术推开莘音,莘音一惊,她怎么会法术?
不可能啊,竹祈会法术的掰手指头她都数得过来,这人面生啊。
羽忻看出莘音的疑惑,收起错愕,嘻嘻地贱笑:“谢谢国师哥哥帮我解围,国师哥哥的法术好厉害耶。”
“真贱啊。”莘音呸了一口,问:“师父,你用法术救她?”
“我........”羽涅心口忽然狠狠刺痛,痛苦地含下了腰。
“你快走吧,国师哥哥看你都要吐了呢,是不是呀国师哥哥?”
莘音都要气哭了,牵着羽涅的手不放,非要和这个粗嗓子女子分个高低上下来:“师父!如果我和这女的一起掉水里你救谁?必须要说!不能说一起救,也不能说都不救。”
羽涅俯身看了看被自己亲手撕坏的衣摆,榻上乱七八糟的婚服布料,哎,当初为什么要即兴答应给她做婚服呢。
“我.........”羽涅仔细看了看俩人,眼神都不善:“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落水吗?我想了解一下。”
女相羽忻叉腰仰脖:“没有原因,就这么俩人,掉河里了,都不会水,你救谁!”
莘音附和:“对!你救谁!”
羽涅选择自闭,本来挺烦他俩吵的,现在觉得,吵吵也挺好。
莘音就是莘音,怎么着也是羽涅的好徒儿,首先为羽涅解围:“师父,我理解你,如果真那样,我希望你先就这位胖妹妹。”
女相羽忻瞬间受感动,心脏狂跳,血夜激流,竟为了方才和她故意斗嘴感到愧疚了,她只是个女孩子啊,自己堂堂七尺男儿那样做实在不妥。
心里默默地自责,善良的公主,对...
“师父救了这个胖妹妹,水位降低大半,我不用救就上岸啦!”
靠!羽忻为刚刚的忏悔感到忏悔,这调皮公主不值得心疼!!!悔恨方才没多薅几根头发下来!
羽涅忍俊不禁,实在忍不住,由闷声到出声地笑起来。
“繁缕公主?公主殿下?”
三人一起朝门口望过去,是,椒城太子!
莘音心猛地一沉,竟把夏国太子给忘了。
椒城太子试探地走进来,有点尴尬,准确地说,是和眼前这些格格不入:衣服破烂的堂堂国师,头发炸毛的公主殿下,微胖衣物扭曲褶皱的少女。
椒城太子抿了抿嘴唇,摸了摸整齐的头发,俯身看了看洁净绸亮的锦服,眼睛弯弯,却实在笑不出来,心想他们是玩什么游戏呢?
“那个...公主殿下,你方才想说玩捉迷藏,对不起啊,我等睡着了,醒过来你也没找到我,怪我藏得太隐蔽了,下次不会了。”
莘音捋着胸前的一缕小辫儿,绕在手里打结儿玩,眯眼端笑看椒城,“那啥...”总不能说见了师父忘了未婚夫。
“嘶---”
莘音捂着耳后的头皮,这小辫儿没让她玩脱算是她发质好。
“没事吧?”
羽涅和椒城异口同声,面面相觑,短暂的无言后,椒城过去,细心地抚了抚莘音的头发:“我陪你找御医看看吧。”
羽涅就显得有些多余了,迈出一半的步子缓缓收了回去,女相羽忻做作地“哎哟”一声,像只树懒挂在羽涅身上,扶着头龇牙咧嘴地扮痛:“国师哥哥,国师哥哥我头好痛,快帮奴家揉揉。”
一边说着,一边看那边那俩,身为战神,怎么可能服输?本来就是想事想入神了,卷头发太用力了拽痛了一下而已,她怎能输给那个粗嗓子的胖女人!
莘音眼皮一翻,扶着额头,晕乎乎地似呓语:“...头晕的很。”
女相羽忻接到莘音炫耀的目光,丝毫不示弱,对着莘音挑了挑眉,快速地站到羽涅面前,四目相对,对了半天才和羽涅视线的对接上,出其不意地,捧着羽涅的脸颊,亲了一口。
亲了一口!
气的莘音直接扑过去,一脚对准女相羽忻屁股,给人踹倒在地上。
“我跟你拼了!啊!!”
俩人又扭打在一起,还是羽涅出手给二人用了定身术才让这小苑安静下来。
椒城知道羽涅是仙门中人,又是繁缕公主的师父,自然不好出言求情,便道:“今日繁缕公主寻我来一同看望师父,她说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她没有父亲,你就等于她的父亲,特来拜访国师师父。”
羽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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