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观没多想，左右都拧了两圈，力道也不重，见还推不开正打算暴力撞击看看是不是卡住了。
只听咔哒一声，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陈观暗暗咬舌，心想顾时序不是真找爸爸过来家法伺候了吧？
“游…先生，你也在啊。”陈观打哈哈，叫哥大哥总裁都不合适，幸亏灵光一闪憋出个称呼。
“嗯。”游宴望向卫生间，有些遗憾没能听到顾时序的回答。
“时序呢？”郑圆环顾一周，没找到人。
游宴随口答道：“在卫生间换衣服。”
郑圆眼里疑惑，奇怪，这都拉上窗帘了还专门跑去卫生间？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游宴坦然坐在顾时序椅子上，反倒是另两位，眼观鼻鼻观心。明明是自己的宿舍，拘谨的像个刚从村里进城的难民。
顾时序出来后神色不太自然，在这幅诡异又和谐的画面中愣怔一瞬，跟他们俩对上眼后忍不住笑。“我走了啊，拜拜。”
陈观连松口气都不敢大声喘，挥动的手带着迫不及待。“拜拜！”
街道彩灯窗花贴满店铺，路上人流直线上涨，但凡有搞活动的广场或景点必定人满为患。吵闹声此起彼伏，好像连肩碰肩的密度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吃完饭顾时序站在广场大门前，看着内外黑压压一片人头，他拉了拉游宴袖子，赶紧让他带自己回家。
亮如白昼的街灯逐渐远去，热闹与繁华悉数消散。一旦离了精心营造的假象，熟悉的清冷就蔓延开来。
顾时序站在卧室窗前，手里还端着杯水，小口抿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凉了。”游宴站在他旁边拿过水杯，“公园那边零点也有倒计时和烟花，想看的话我陪你。”
“不。”顾时序摇头，“大半夜的冷死了，还不如睡觉。”
“你倒是没有仪式感。”
“费时又费力，有时候可以选择性没有。”顾时序说完一顿，眸底略带好奇的偏头看向游宴。“难道你给我准备礼物了？”
游宴没回答，反问道：“你想要什么礼物？”
“不要。”顾时序应得干脆，“现在就很好了，我没什么想要的。”
游宴似是无奈的晃了晃水杯，“还真好养活。”
“不算吧。可能是平时想要什么你也满足我了，节假日归根结底只是一份心意，并没有什么实用性。”顾时序说的随意。温热的手指按在冰凉的玻璃上留下几道清晰的印迹，像是得了趣般注意力全在上面。
大多数人都知道节日纪念日之类无非是送一份心意，那为何还会有这么多人不厌其烦的，想破脑袋也要在某一天送上一份惊喜？
因为他们都分得清，重要的不是那份礼物，而是眼前的那个人。
“这不一样。”游宴接住顾时序垂下来的手，动作轻柔的捏了捏。
平淡的声调乍一听没什么不同，可那不明显的低沉尾调却暴露了他的思绪。
顾时序转身抱住游宴，下巴放在肩头舒服的闭上眼。“对我来说一样。”
他长这么大就过过两个节日，一个是生日，一个是新年。赵美慧会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多做两道菜，除此之外并无特别。他对这些日子没养成什么概念，也就不存在区分的想法。
游宴的心意就像温暖他指尖的手心，在他抱过来会下意识挪开水杯的小动作，他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
游宴听懂了言下之意，沉默着亲了亲他耳垂。温热的吐息掠过脖颈处的绒毛传遍四肢，带着几分依恋的拥抱压实身体却压不住心底不断涌动的疼惜。
感觉到对方情绪不怎么好，顾时序开玩笑道：“不然你送我一封情书？”
听着那语气里的蠢蠢欲动，游宴摸了摸他脑袋，“可以。”
“你人真好。”顾时序拍了拍游宴后背，笑着给他发了张好人卡，而后离开怀抱，准备爬上床。
游宴跟着坐到床侧，伸手撸猫似的顺着他后脖颈。“你不送我点什么？”
顾时序眯着眼，翘起的小腿在空中醒目的轻微晃动，就着趴床的姿势侧过头看游宴。“那你想要什么？”
惹眼的小腿被抓住，指腹在外侧凸起的踝骨处打着圈。游宴低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又轻又缓的调子染上暧昧。
“要你。”
…
顾时序半边脸肉被压着的手臂推起，加上毫不掩饰的神情变化显得有些气鼓鼓。
“今晚还长，我们慢慢来。”
刻意诱哄的嗓音被顾时序翻个身挥走，他伸手抱住游宴脖子把人带到自己面前，微仰着头表情有些无辜。“可我明天七点半要集合训练。”
旖旎的氛围被打破，空气中被蒸高的温度冷却下来。
游宴叹了口气，“宝贝，你有点扫兴了。”
顾时序乐个不停，等笑够了才用手臂撑着床，抬起上半身与他接吻。
想象中水乳交融的画面在房间里荡漾开，喘息声与**声交织，欢愉的气息越发浓郁。
十二点的钟声准时响起，朵朵烟花炸开的声响由远及近，影响着本来就躁动的心跳。
顾时序微微抬起上身，游宴偏头半阖着眼平复呼吸的模样映入眼帘，这是独属于他的风景。
他凑到对方耳边亲了下，在又一轮炸开的烟花中近乎呢喃的开口说了句：
“我愿意。”
游宴眼睛倏地睁开，用力抓紧他放在自己脑袋边的手腕。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本该显得极其突兀，但游宴何其聪明，顾时序话刚说完就想起下午没得到的回应。
他看向对方泛着笑意的眼眸在灯光下异常灿烂，喑哑的声音难得带上急切。“宝贝，你再说一遍。”
顾时序挣扎了一下，情到浓时的顺其自然消失殆尽，他不太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没听见算了。”
游宴把他压在身下调换两人位置，亲亲那明亮的双眼，亢奋的神经叫嚣着把对方拆吃入腹，只想牢牢的把人藏起来。“明天请假好不好？”
“不好。”顾时序拒绝，“过于显眼了，我不要。”
“不想你太累了。”
“那我们现在睡觉不就好了！”
愤怒的顾时序反抗不过，被精神焕发的游宴压着予取予夺。
隔天在车里匆匆补了个觉的人下车后瞪了游宴一眼，关门的力度都大了点。
一路打着呵欠去到队伍，高强度的训练下来顾时序感觉休息的十分钟都能睡死过去。
陈观盯着埋在臂弯里的人，几秒后欲言又止的摇摇头，坚定捍卫自己纯情少男的身份，不是很想问对方到底为什么这么累。
解散后顾时序一只手搭在陈观肩膀，抹去眼尾困出的泪花，思考等会是勉为其难吃个饭还是回宿舍睡觉。
三人吵吵闹闹的往外走去，眼尖的陈观拍了拍顾时序，低声道：“醒醒，有人找你。”
顾时序睁开眼，西希就在两米外站着。对方帽子已经摘下了，一头棕色大波浪被风吹起又拢于手中，置于胸前。
见对方直勾勾盯着他，顾时序出于礼貌问了句：“脚好了吗？”
“不碍事了。”西希被这一声拉回思绪，嘴边带起弧度。“昨天还没来得及谢谢你，我请你吃个饭吧？”
原本还在考虑吃不吃饭的顾时序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拒绝道：“不用，都是同学不用太客气。饭就不吃了，我有点累，想回去补觉。”
说完搭在陈观肩膀上的手用了点力，一声九曲十八弯的‘啊’嚎完，陈观认同的点头，说话的语气严肃又正经。“对的，没错，刚刚训练眼睛都睁不开了。”
西希眼里黯淡了点，随后还是维持着笑容。
顾时序察觉到她嘴巴微张有开口的打算，于是抢先一步。“真过意不去的话就好好保护自己别受伤，我先回去了。”
在路上听见两位舍友说对方昨天也找了他一次，他没放在心上。班里的人相处了一学期，什么性格大致都会有点了解，什么态度都无可厚非。
接下来的训练花样开始增多，休息间隙唱歌斗舞合班玩游戏，教官简直比学生还积极，班级会点才艺的都被捉了上去。
一般情况下附近四个班会围成一圈，表演者站中间，没点心理承受能力这炯炯的目光能把人烫出个洞。
慢慢下来大家越发期待中场表演，也明目张胆的嘲笑被迫为班争光的倒霉蛋。
这天下午教官蔫坏的拉了一溜人上去跟别个班比飞花令，如此高雅的活动放到开学的军训说不定还能对两句，但经过了大学一学期的荼毒，很难说一个经济学专业的班级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最后他们班成功垫底，教官装大尾巴狼似的围着他们绕了一圈，在其他班级甚至自己班幸灾乐祸的笑声中双眉一垂。“太让我失望了。”
人群中不知哪个方向喊了声：“那不得惩罚他们！”
这一叫一呼百应，笑声变成了整齐划一的‘惩罚’二字。教官乐呵呵的问了句：“你们想看什么？”
“憋笑对视！”
“男女憋笑对视！”
“哦妈妈，这个我爱看！”
众人的八卦之魂在这一刻熊熊燃起，呐喊浪潮把远处还在训练中的队伍视线都吸引过来了。
教官眉头皱了起来，但笑容不减。“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众人同时唏嘘，脸上不满。
“看一眼是能少块肉怎么的？”
“都是同学，这也能害羞吗？”
“官官，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这么死板嘛。”
教官盛情难却，装模作样的咳了声。“那这样，因为总有不方便的同学，我们就请一对意思意思就行了，也别太为难人家了。”
“哇哦，一对！”
“是我理解的那个一对吗？”
这会教官是情真意切打断了，“哎哎，只是惩罚啊。”
众人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安静的闭上嘴巴。
顾时序看着周围商量猜拳决定胜负的男生，余光瞥见不知何时已经挤上第一排的陈观和郑圆，两人笑嘻嘻的给他做了个口型。
“上帝保佑你。”
然而上帝是外国神，并不保佑他国之人。五个男生只猜了一次，那白花花一片掌心展露眼前，顾时序深刻怀疑他们是不是趁他不注意偷偷商量好了。
旁边的女生磨磨蹭蹭选不出来，主要是这么巧有两个女生对象就在附近，她们不太想配合。
西希拍了拍环着她手的其中一位不配合同学，轻声对她们说：“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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