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离大人?灵离大人?”
莫非榆眼皮无奈抬起,眼神滞空,“这就是我天天梦到的古道原因?因为没赶上过桥?”
火瑚:“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您在成为鬼主之前确实是在阎河关呆了很久。”
照这么看,这些年的梦究竟是以前的记忆还是什么,难不成梦里的攒的功德都是假的?
......
“等等……你说谁是鬼主?”莫非榆好像听到了更匪夷所思的事情。
火瑚笑容灿烂,“您呀,鬼主灵离大人。”
莫非榆偏头挡手立在火瑚面前,“让我缓缓......”
果然世界上比离谱还离谱的就是更离谱。可是都到异世界了,发现自己有其他身份好像也不难接受哈......哈个鬼啊!
莫非榆脑子里煮了一锅粥,乱得很,无厘头道:“你有证据吗?”
火瑚漂亮的眼珠一转,“没有,不过,说不定您把剩下的看完就有啦。”
言毕,画面一旋,灰云白的天际骤然下起大雨,宛如洪水倾泻,坠音轰耳。朦胧山路穿插在峰峦叠翠的浩瀚烟波之中,清近远寂。
山路不宽不窄,正好够一辆马车通行,人走在上面倒是格外宽敞。
大雨有灌溉之势,打压了松劲树枝,却唯独没有沾湿莫非榆丝毫,她还像一缕游魂,独立于世界之外。
忽而,一群男女老幼突出烟雾。眼前雾气太大,看不真切,估摸着有十来个人,都被雨水冲了个透,奋不顾身地往山下跑。
队伍中间有个老汉脚底一滑,卷着水撞倒了人,一齐滚出去好几米,炸起哎哟声一片。
有人想继续跑,但看到更多的人停下来再帮忙,便左顾右盼急切地催喊:“快点啊!”
被撞倒的有个年轻人,眉毛很浓,眉尾高扬,他揉着屁股被人搀起来,“你个死老头,自己要死还要拉着我们垫背是吧?”
老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瞬又被水迷住眼,弓腰一直点,“对不住对不住。”
前面那人又喊:“别矫情了!跑啊!”
一群人着急忙慌,顾不上谁帮了谁,谁踩了谁,马不停蹄地继续跑。跑过这个弯后,刚才来人的方向又闯出来一个,那人长了一张眼熟得不能再熟了的脸,正是小莫。
此时的她红衣泡水,重重贴垂在身上,双眼眯成一条缝,水流过发际翻过眉梢,淹没睫毛,吧嗒在脸颊上再向下涌去。肤色均匀红润,身上没有浮肿亦没有伤口,尚是一个健全完好的人。
看来这段故事是在刚才那段之前。
她手中长剑的凹槽中尚有未冲净的血,怀里紧抱襁褓,跟方才的一群人一样面色凝重,也像是在逃命。小莫抱着婴儿在雨中依旧身手敏捷,没一会儿功夫便追上了前头的那群人。
“张婶儿!”
闻声,一个粉布裹发的中年妇女翘首以盼,反向朝小莫跑去,接了她怀中襁褓,呜咽道:“小宝啊......我的小宝找到了,谢谢你谢谢你!”
有人面色难看,像是跑不动了,掉头高声问:“莫姑娘!怎么样,还跑吗!”
小莫毫不犹豫:“跑!”
众人一听,拔腿就跑。只是腿刚拔了一半,剩下的就被生生卡住了。
“跑去哪啊,这么大的雨,一个不小心摔进悬崖里可如何是好呀,桀桀桀......”
莫非榆头抬得比其他人都快,她瞠目仰视着那个凌驾在断垣之上的黑影。
暗鸦衔环,必报血葬。
乌郎垂脸不见天光,黑影轮廓边缘毛羽飞扬,雨滴在将要靠近他时猛地睁眼改了路线,放佛他就是这世界的主宰,不容进犯。
“莫巡使,你说说你,咋就这么傻呢?你要是一个人跑,或许我还能睁一眼闭一眼,可你偏偏带上这么些个拖累货,我想不追上都难呐。”
“别废话,要打就打。”
“哟哟哟——瞧瞧,好气魄呀,我都有点......舍不得了呢。”乌郎咧出尖锐的牙齿,勾起舌尖舔了一圈。
小莫反手挽剑花,轻跃腾身,借助树干和巨石翻跳到了断垣之上。
山路上的人瑟缩在一起,大雨不让他们抬头,一群人很识趣地选择不当拖累。
轰——
一棵大树断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哎,别走啊,救命恩人还在拼命呢,你们就要逃了吗?”乌郎抽出一把宽一掌有余的重剑,双手提剑抵住小莫的进攻。
长剑与重剑交锋出火星,瞬间又被雨水熄灭呲出白烟细缕,重剑气刃凶猛毒烈,随手一挥便将周围树木砍得个七零八落。几回合下来,小莫劣势俨然可见,她身上存在的漏洞不知怎么地,连莫非榆都能看出来。
“你看看你救的都是群什么东西,知恩不报,都是跟我一样的人,那为什么你不选择帮我,而杀他们呢?我向你保证,帮我可比帮他们容易得多。”
“废话那么多,不如先把舌头削下来再打!”
小莫挥剑抽水迷了乌郎的眼睛,对准他布满青筋的脖颈砍去。眼看就要得手,一只染紫色蔻丹,食指戴黄玉扳指的手捏住了剑刃。
“啧啧啧,多狠的心呐。”
说罢乌郎指尖微抬,贴近脖颈的剑身飞旋弹出,远远插在石缝间。小莫重心一滑当即掉下断垣,周身被树枝削破了几十道。她挥手狂抓一路,终是拽住一根树干,挂在山崖上摇摇欲坠。
“莫巡使!小心啊!”头顶有人喊。
乌郎纵身跳下,肩头臂袖的玄羽在风中展翅,停于树干如鸟落枝头。
浅眉薄唇,柳叶眼中一双灰绿瞳仁让出两分眼白,发青的肤色看上去病态感十足。他喉咙里闷着呲剌的坏笑,“你想不想知道,他们是真的关心你,还是做个假样子,好让你为他们拼命?”
不等人回话,乌郎再次腾身落在平坦的地上,身上披着的斑纹兽皮抖落一地湿气,虎视眈眈地走向笼中猎物。
“十二,十三......加小孩儿十五个人,”乌郎勾起嘴角,哼笑一气,“你们看你们的莫巡使挂那儿多累啊,不如我们一起帮帮她,让她轻松点。毕竟人嘛,早死早超生,你们觉得呢?”
气息逼近,一众人瑟瑟发抖,有个小娃没控制住尿了出来,但他们的衣裳早就湿得不成样子,一点痕迹也瞧不出。
除非,有人感官超乎寻常。
乌郎站立不动,视线下移,注视着躲在人身后的小娃,像是发现了极其有趣之事,噗嗤一声狞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七岁了,还尿裤子?这么不中用,长大了也讨不找媳妇儿!不如死了算了,省得给你爹娘祖宗丢脸!”
小娃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任旁人两三只手都捂不住。
乌郎神色厉变,小娃娃站的那块地登时下陷,惊叫声拉着人,眨眼就没了。围圈的人恍惚看着脚边深不见底的洞,腿脚发软,向前跪在地上的,向后坐在地上的,有多远爬多远。
他掏了掏耳朵,朝小拇指尖吹了口气,“我这人呐,最讨厌的就是小孩儿哭。”
“怎么样?想好了吗?你们的莫巡使还挂着呢。”
雨声冲刷掉心跳的声音,片刻后,人群中冒出一个弱小的颤颤巍巍的声音:“假如我们按你说的做......你,你能放过我们吗?”
“谁在说话?要说就大点声,别人听不见顶个屁用!”
那声音酝酿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吼了出来:“做了就放了我们!”
乌郎又开始笑了,他奇特诡谲的笑声回荡在山间,比雨声还要贯耳。
小莫的手掌滲出血,胳膊脱力发酸,眼前开始发白。她从来没有这么费力活过,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向来是绕道就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拿钱听差办事的活她竟拼起了命。
真是好笑,半渺阁的头牌挂百两一夜的那天都没让本巡使废这么事儿过。
半渺阁?头牌?
人都要反水了你还想这个!
莫非榆莫名其妙,小莫心里想的,她竟是全能听见。
“只要你们每个人上去跳一下,我就放了你们。”
跳一下?这根树干本来就没多牢靠,踩几下就会断的东西,你让他们跳?
慢慢聚拢过来的人群后面,是乌郎期待的嘴脸。
人聚过来了,但久久没人愿意当这出头鸟。
“你们属王八的吗?我都想反悔了!”乌郎一脚踹出去一个,被踢出去的那人大跨两步小紧一步,完美踩在小莫赖以生存的树干上。
那人闭紧了眼咬牙跳了一下,落下时脚底一滑,两眼瞪得溜圆,他在掉下去之前扑回了路上,哆哆嗦嗦地爬了回去。
有人打样之后,后面的动作就快了。可是人还没跳完,树干就一层层崩开了,剩下的人害怕自己跟着一起掉下去,说什么也不敢再过去。
小莫头垂着,身上的衣服不停滴水,伤口因撕扯不停流血,坠得她好重好重。
胳膊好痛......
怎么还没掉下去啊......
这雨下了一天了吧,看着好犯困。
抓着的树干又震了一下,小莫抬不起头,也看不见是谁在跳,只想他们动作快点,给她个痛快。
漫长的两息后,她的愿望实现了。
树干抛弃她,雨水将她推下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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