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青葙从净室里出来的时候,见李建深还在,神色不禁一愣。

以往她来小日子伺候不了他时,他都是回承恩殿去,从不会在她身边多待一刻,今日是怎么了?

她忍着疼痛走过去,见他身着月白色寝衣倚靠在床头,眼睛闭着,不知睡没睡着。

他这个时候,真的尤其像那个人。

青葙在床头坐下,尽量不叫自己发出动静,以免惊醒了他。

秋夜里,残存的几只知了在夜里发出微弱的鸣叫,叫青葙想起在关东的日子。

也是这样的夜晚,那个人累得狠了,倚靠在床上睡过去。

她那时年幼调皮,喜欢捉弄他,想叫他起来陪自己说话,便拿了藏好的狗尾巴草去往他脸上蹭。

他每每被她弄醒,都不生气,只会伸手刮一下她的鼻子,说:“傻阿葙。”

阿葙。

来到长安后,再没人这样叫过她。

青葙慢慢抬手要去摸床上人的脸,那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青葙与他对视,慢慢将手收回。

她道:“殿下不回去么?”

李建深一直没睡,只是心绪烦乱才闭眼假寐,他能察觉到他的太子妃落在他脸上的眼神,比之平日里要更加炽热。

他不讨厌,甚至希望那目光多停留几刻。

他坐起来,幽幽地看着她,道:“你希望我走?”

青葙有些莫名,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生气,只道:“妾今日伺候不了殿下。”

李建深抿唇,说:“孤知道。”

这是要留下的意思?这倒是出乎青葙的意料之外,他从前从不愿与她同塌而眠。

不过她没有再纠结这个,她今日骑马太累,身上又疼,需要休息。

然而李建深躺在榻外侧,他的腿又长,几乎占据了整个床板,她过不去。

“殿下。”青葙唤他。

李建深屈膝叫她过去。

青葙吹灭了灯,上榻躺下。

两个人静默无言,不知过了多久,青葙觉得腿上太疼,便翻身换了个姿势,一不小心踢到了李建深的腿。

“殿下恕罪。”

“嗯。”李建深没说什么,只道:“疼得厉害?”

“还好。”青葙没想到李建深竟然还会关心自己,不禁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李建深察觉到她的视线,也转过头来,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

床帐内,光线昏暗,青葙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觉得他的眉眼分外深邃,还有那颗朱砂痣......那颗朱砂痣......

青葙率先移开视线,半晌才道:“殿下,妾睡了。”

“嗯。”李建深侧过脸,见她身上的被子没有盖好,下意识替她拉了上去。

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眸中闪过一丝意外,见青葙已然闭眼,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禁慢慢收回手。

这是他头一次同人同塌而眠,好像,也不坏。

***

太子歇在太子妃处的消息不胫而走,宫中众人自是感到惊讶,太子妃难道不就是卢娘子的替身吗?怎么如今瞧着怕是要得宠的样子?

太后听了自是高兴,恰好李义诗在她那儿,便嘱咐她道:

“过几日秋猎,你皇嫂若去,你自当护好她,别叫她磕了碰了。”

李义诗道:“不是有太子在么?哪里轮得到我?”

太后素来知道她的脾气,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

“你大哥哥是男儿家,有些顾不得的,你要多想着点。”

李义诗胡乱点头。

到了秋猎那一日,李义诗早早出发,身穿胡服斜背长箭,往猎场上去,她驾着马,远远瞧见青葙牵着马站在营帐边,不知在做什么。

她御马过去,利落下马,牵着缰绳问:“太子妃,怎么就你一个人,太子呢?不会又将你一个人丢下了吧?”

青葙早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只是笑笑,摇头道:

“公主说笑了,殿下去狩猎,我骑马既不熟练,又不会弓箭,自然只能在这里瞧热闹了。”

“是本公主疏忽,倒是忘了这个。”

李义诗拍了拍马儿的脑袋,马儿乖巧地蹭着她的手,马蹄在地上踢踏着。

一阵马蹄声传来,两人齐齐扭头望去,只见最前头是三驾马车开道,上头的士兵一边驾车追赶一边大声喝叫,惊得野兽从山林里跑出,四处乱窜。

狩猎已经开始了。

李义诗本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虽是女子,但骑射之术却丝毫不差,平日里,同那些长待军中的郎君比试也丝毫不落下风,瞧见这场景,显然已经跃跃欲试。

青葙拉了拉她的衣袖,李义诗歪头看她:

“公主若还在这里陪我,恐怕你的马就要尥蹶子了。”

好似是为了验证她的话,李义诗的马适时地甩了甩脑袋,从鼻孔里发出不满的声响。

“好吧。”李义诗难得展颜一笑,利落翻身上马,双手持着缰绳,道:

“我先去了,晚上请太子妃吃烤鹿肉。”

说完,扬手一挥马鞭,策马飞奔离去。

青葙看着她的背影,弯了弯唇角。

李义诗这样肆意潇洒,好似天上初生的朝阳,叫她很是羡慕。

柳芝和樱桃在帐子里收拾东西,青葙身边没了人,她自己一个人呆着无聊,便将马拴起来,自己到处转悠。

秋猎不止一天,皇家猎场又大,为了供贵人们休息,宫人们扎了不少营帐,青葙走得累了,便随意坐在一处营帐前休息。

她正犯困,忽然听见有人在说话,因隔得远,声音朦胧不清,只能听出是在谈论太子和襄王的事。

她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刚要走,却听见他们说起了松岭之战。

青葙脚步一顿,双手不自觉攥紧衣摆。

两位幕僚正在帐中交谈,忽然见坐在上首的李建深抬起了手,立即心领神会。

帐外有人。

可他们谈论的也不是什么机密要事,实在不必紧张。

李建深收起手中象牙扇,起身往外走,撩开帐子,帐外却没了人影。

只有一方帕子隐没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他走过去,俯身捡起。

幕僚已经出来:“殿下?”

李建深将帕子塞进袖子,转身,“无事。”

……

李义诗果然猎了鹿回来,她亲手将鹿血放了,剥了皮,生火烤肉。

又叫宫人撒了一点盐巴在上头,那鹿肉被火一烤,便开始滋滋作响,香气透着皮肉冒出来,光是看着就十分眼馋。

天色渐暗,火柴噼啪乱响,无数的火星子在空中飞舞,好似橙黄色的萤火虫,给夜幕增添了一抹别样的亮色。

宫人为李义诗捧场:“公主果然厉害,这香味我们闻着都馋啦。”

李义诗淡淡道:“这算什么厉害,二哥烤的鹿肉才叫好,当初我们——”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李纪元至今仍在大理寺关着,再也说不下去。

她长呼一口气,静了一会儿,方才重新摆弄起来。

见青葙从方才起,就一直坐在毡毯上发呆,李义诗拿那只干净的手臂碰了碰她的肩膀。

“太子妃,你怎么了?不喜欢吃鹿肉?”

她杀鹿的时候也没避开她,不会将她给吓着了吧?

青葙回过神来,往火堆里添了把柴,摇头:“不是。”

她根本不知道鹿肉是什么味道,谈何喜欢不喜欢?

“那你是怎么了,从方才起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

青葙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只是在想,太子殿下用过膳了没有。”

李义诗一听,嗤笑一声,将手从水盆里捞出来,拿帕子擦了,然后随意将帕子扔给自己的侍女。

“太子妃真是心大啊,到如今了,竟还在关心他。”她在青葙旁边的杌子上坐下,转动棍子,将鹿肉翻个面。

“实话告诉你吧,我今日将猎场的林子跑遍了,根本就没瞧见咱们这位太子爷的身影。”

她凑近青葙,悠悠地说:

“卢听雪有他的令牌,这猎场只要她想,自然进的来,所以,太子妃,你猜,咱们的太子殿下今日会不会跟她待在一块?说不定此刻两人正在你侬我侬,难舍难分呢。”

青葙眨了眨眼睛,淡淡地‘哦’了一下。

这么平静?

李义诗只以为她是在故作坚强,身子退后,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道:“你就这样喜欢我这位阿兄么?”

说完这话,李义诗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她问这个做什么,她的这位皇嫂从李建深回来,眼睛就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似的,她问这话,纯属多余。

“时时刻刻想看到一个人,也不一定是喜欢。”

青葙抱着臂膀,看着眼前升腾的火苗,忽然轻声道。

李义诗神色一怔,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

“殿下?”

不远处响起宫人的问安声,随着噼里啪啦的柴火崩裂声传过来。

青葙立即转头,只见李建深站在不远处,目光幽深,正静静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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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秀秀是个孤女,被强按着嫁给一个病秧子,病秧子还没等她出嫁就死了,他的家人强行将秀秀和他的尸体一起装进棺材里埋葬。

见到崔道之的时候,秀秀刚从棺材里头爬出来,被满身是血的他一脚绊倒。

一个需要养伤,一个需要打手报仇,两个人一拍即合,正式开始搭伙过日子。

秀秀将崔道之带回家,给他买药,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就这样过了半年,她以为自己和他之间是有情分的,直到她又救了一个大家闺秀回家。

崔道之显然跟大家闺秀更投缘,两人学识、家世相仿,总有说不完的话,每当这个时候,秀秀只能呆在一边,默默地喂鸡。

她跟着他们一起到长安,做了崔道之的丫头,看着他和大家闺秀弹琴、品茶,打马球,而她只能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一样给他们端茶倒水,甚至还要给崔道之暖床。

就在他们要定亲那一天,秀秀默默收拾了包裹。

她不喜欢长安,她要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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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腿的蟾蜍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秀秀痛定思痛,很快忘了崔道之,新找了个未婚夫。

出嫁的那天,天下着小雨,花轿被人半路拦截,秀秀掀开盖头,瞧见崔道之一双阴郁的眼睛正狠狠盯着她。

秀秀刚想问他是不是来喝喜酒的,便见他提着自己的未婚夫婿的脑袋扔到自己脚下。

“乖秀秀,你真叫爷好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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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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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太子当替身后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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