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风见她的表情缓缓变色,这才意识到创口贴出现得有些着急。仔细想想,从她站到这里起,她的手好像都还没显露出来过……
“你怎么会知道我割破了手指?”祝青灵直接问。
被监视,这是她最厌恶的事情。
“刚刚……”熠风望了眼她身后的人群,道:“不知道听到她们谁说了一句,说你切菜的时候割破了手指……”
“哦……”祝青灵半信半疑,难道是楚弦月么?
“没事,小伤而已。”祝青灵迟疑地抬起裙边的手,食指的指节上一条三厘米长度的红痕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应该是刚刚捧着果汁的时候不小心洒出来渗入了伤口中,现在伤口明显变得更加红肿。
“你过来,我车里有药。”
熠风拉着她带到车里,安排她坐下后,也不知从哪里翻腾出一个铺满灰尘的药箱。他随意擦了擦灰,将里面的创伤药和药棉取出来,核对日期和使用说明。
瓶子转了半天,他愣是找不到日期写在哪。
祝青灵被他逗笑了。
她夺过药瓶,直接往瓶底下看,“日期还有两年呢,可以用。”
熠风见她笑话自己,不自在地挠了挠额间,“抱歉,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
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那为什么现在突然注意了?这疑惑刚在祝青灵心中升起,就见这人一把从她手中夺过药瓶,拧开了瓶盖。
他捏住她的手抬在胸前,拿着药棉小心翼翼地点在伤痕上。
“嘶——”当药物渗透到伤口的瞬间,就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疼得她身体陡然一颤。
熠风见她表情痛得拧成一团,再次不确定地查看药瓶核对使用说明。
他还未拿起,祝青灵提醒,“别看了,药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创伤药就是这么疼的。”
熠风不理解,“创伤药难道不是用来缓解创伤的疼痛?还是说是我这种创伤药的质量不好?”
祝青灵歪着脑袋,调皮地笑话他:“你怎么回事啊?所有创伤药接触伤口都是会疼的啊。你做保镖的工作,难道从来没有受过伤,用过药吗?”
“没有。”熠风几乎是想都没想,道:“我小时候受过很多重伤,但是从来没有用过药,都是等伤口自己痊愈的。后来,我几乎都不会受伤了,偶尔会有小伤,但是小伤,我觉得根本没有必要用药,太麻烦了。”
熠风一边说着不屑做的事情,一边却又小心翼翼地为她的小伤上药,祝青灵打量他这副认真的模样,还以为他在修复什么国宝。
偏偏她的手很小,熠风的手完全能将她的小手整个包裹,她若是稍微动动,就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掌纹摩挲她的手背。
“你的手掌有伤么?”祝青灵好似感受到手背有疤痕的触感。
熠风心口一凛,生怕磕了她的手,立刻将她的手松了半分,让那道疤与她细嫩的肌肤隔开空隙,并回她:“确实有伤,不过那是小伤,多年前伤到的,早就痊愈了。”
熠风说得很轻松,像是再说什么趣事。
突然,祝青灵直接扣住他的大拇指,反手将他的手掰过来。她一眼就看见有条疤从拇指的虎口延伸到食指的位置,看这个痊愈的情况,确实应该有很多年了。
祝青灵神色凝固,问:“你对‘小伤’的定义,就是这样的?”
熠风依旧轻松模样,轻笑道:“难道不是么?‘皮肉’之伤,不就是小伤么?”
“哦,那既然如此,我这道小口子,是根本就不算‘伤’了。”其实本来祝青灵也觉得这伤没什么大碍,等到明天或许就痊愈了。
她正要收手,忽然手腕一紧。
是熠风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
祝青灵静静看着他,等待他的说辞。
“………”这眼神熠风不是看不明白,可他压根没有想过为她小伤担忧的理由。于是,他只能顺着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硬着说:“你是例外。”
这说辞倒是干脆,既不用改变什么,也不用推翻自己前面的话。
她刚要告诉他,小伤也是伤,也该上药,也该重视。刚要张嘴说,突然被夜空中的一道银光吸引了注意。她激动得忘形,直接抽出上药的手去扯着他的衣袖,“熠风,快看,是流星!有流星划过去了!快许愿,很灵的。”
“我试过了,根本不灵。”熠风漠然地望着流星划过,眼中毫无波澜。
“谁说的。”祝青灵“啪”的一声,双手合十,双目紧闭,一副拜菩萨的礼仪给到位,将心愿直接念出声:“希望熠风以后永远都不会受伤,也不会受欺负。”
熠风被她惹得哭笑不得,“你真能浪费愿望,我本来就不可能会受伤,更别说受欺负,你还不如许给你自己。”
“那我不管,我有你护着,你就得由老天护着。”祝青灵一副女霸王的模样,嚣张跋扈道:“你要是真的一生平安了,那就一定是因为我的愿望。”
“我不信。”熠风撕开创可贴,小心翼翼地缠绕在她的指节上,“能伤到我的人,恐怕还没出世,你这愿望,真的是白许——”
话音未落,她指节的创可贴刚刚贴好,就感觉头皮某个毛孔突然一疼。他身形直接僵住,茫然地抬头,只见祝青灵手中攥着两根黑色的短发……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他脑袋上拔的。
祝青灵眨了眨圆圆的眼睛,认真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太自负,能伤你的人还是有的,你得小心,不能大意。”
明明就是不愿承认愿望是白许的吧?!熠风拧着眉头,怔怔地盯着她手中的发丝不得不服:“嗯,确实有,也就只有你了。”
“………”祝青灵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这头发算是白拔了。她随手一扔,问:“对了,你现在这个时间特意来找我,难道只是为了看个星星么?”
“不是……”
是为了送创可贴。
但熠风知道她想知道什么,便顺着她想知道的说:“你恩人的事情,有线索了。”
“真的?”祝青灵陡然提起精神。
熠风看了眼那边还在议论的女人们后,转身给祝青灵绑好安全带,“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去别处说。”
祝青灵:“好。”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
夜空的星星宛若无数璀璨的钻石,清如流水的月光细细碎碎地洒在树梢上,祝青灵将手伸到车窗外,每碰到一只萤火虫,就像抓住了一颗星星。
“望天这个名字确实存在过,但这并不是他的真实名字,根据你提供的样貌描述和三年前的行踪轨迹,我查到他半年前出现在盐洲海岛附近,而现在,他的行踪因身份特殊的原因被隐秘了,我无法获取,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他是安全的。”
为了避免祝青灵半信将疑,熠风还拿出了一张他自己曾在盐洲海岛上做任务的照片,虽然他只是个背景。
“你要找的人,应该是他吧?”熠风指着这张大合照上最后边不起眼的男人。
这是他唯一保留的整容之前的照片了,但是照片有些年份,也不知道能不能瞒过去。
“对,就是他。”祝青灵接过照片,一眼就认出这双眼睛。她捏了捏照片纸,感觉质感很旧,“可是,这确定是半年前的照片么?为什么感觉有些残旧?”
“呃……对……”熠风控着方向盘,突然有点紧张,“照片发现的时候,是在这个人家里的厨房阳台的花盆下发现的,照片经过风吹日晒,自然残旧得快一些。”
他往这张照片上随便指了个人。
“原来如此……”见他平安无事,祝青灵也算安下了心,“所以,我的恩人竟然真的是安全的?”
熠风本是凝重得呼吸都不敢出声,听到这样一句话突然笑了。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关心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熠风再次肯定地告诉她:“你相信我,他真的很安全,但因为身份极为特殊,所以行踪被抹了。”
祝青灵将照片护在心口,“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他真的被南宫屹舟给欺负了呢。”
听到这种话,熠风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他试图忍住这种情绪,却发现忍不住,“为什么你总觉得南宫屹舟能欺负到他?南宫屹舟他很强么?”
“嗯?”祝青灵将脑袋伸到他旁边,打量着他这一身的保镖服,确定他无论穿着还是体格肤色都是一个保镖后,问:“南宫屹舟确实强啊,难道你没有觉得他强吗?”
“啊——”
下一刹那,祝青灵身形剧烈往前一倾。
悬空的屁股坐稳后,她反应过来,是熠风踩了个急刹车。
祝青灵瞪大了眼睛:“你干嘛啊?”
幸好她绑了安全带,否则以她的身板承受这种惯性,怕是脑袋都得撞开花了。
她揉了揉侧腰,嘀咕了几句,然后才想起来看向熠风——
他倒是坐得岿然不动,只是这呼吸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顺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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